两个村子相距不远,佟娟娟是在快到前夫的村子时,才将人追上。 看到佟娟娟手里拎着菜刀,前夫笑得很邪恶,询问佟娟娟可是来杀他的。 “是。”
佟娟娟举起菜刀,就朝前夫扑去。 孩子没了,她也不想活了。 既然决定要死,肯定得拉上这混蛋垫背。 佟娟娟没跑几步,就觉腹部疼得厉害,直接导致双腿发软,无法站立。 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因痛苦直哼哼。 前夫倒是很开心,走过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菜刀,狞笑道:“我心善,才没有杀你,但你又送上门来,就不能怪我无情。”
话音未落,他已是一刀劈在佟娟娟的肩膀上。 鲜血飞溅。 佟娟娟痛得嗷嗷直叫。 前夫此刻已经红了眼,不断挥刀劈在佟娟娟的身上。 佟娟娟很快就疼得晕了过去。 那家伙最后一刀,方才砍在佟娟娟的喉咙处。 佟娟娟的尸体在次日被村民发现,看到死状凄惨,饶是胆子最大的人,都不敢靠近。 经过商议,村民决定将佟娟娟送到镇上的缝尸人那里。 缝尸人看着乱七八糟的尸体,觉得很是糟心,但还是动手开缝。 这个缝尸人是个老鳏夫,平日很爱去青楼放松放松。 缝尸的时候,他也最爱缝年轻漂亮的女尸。 这些小美人活着的时候风光无限,死后全都一个样,可能对所有人来说,只有死亡才是公平的。 缝尸人打算先缝佟娟娟胸口的伤口,可还没动手,佟娟娟的尸体猛地翻身坐起。 这个缝尸人缝了大半辈子尸体,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缝尸人呆呆看着佟娟娟,问道:“你是人是鬼?”
佟娟娟缓缓扭转头,咧嘴朝缝尸人露出无比诡异无比瘆人的笑容。 “诈尸啦……”缝尸人大喊一声,就想逃离。 佟娟娟拔出插在喉头的菜刀,对准缝尸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将缝尸人砍死后,她又将菜刀插回自己的喉咙,直挺挺躺回到缝尸桌上。 镇上的缝尸人惨死,佟娟娟被紧急送到了县衙,结果县衙的缝尸人也是落得相同的下场。 再往后佟娟娟的尸体被送到长安,刑部安排缝尸人尝试缝尸,缝尸人仍被佟娟娟杀死。 这时候佟娟娟的尸体表面,赫然悬浮着黑色气体。 东厂差役认定这是具凶尸,便将佟娟娟的尸体存进了地字号房。 再往后就是阳九出现,直接缝好了佟娟娟的尸体。 看完生平,阳九合上棺盖,抬头看着佟娟娟。 【缝尸二百零六具,奖励宿主狗鞭。】 阳九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系统了,人家姑娘的遭遇都如此悲惨了,还来根狗鞭是何道理? “九爷,求您帮帮我。”
佟娟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时间虽过去了好几年,但佟娟娟知道那两个男人都还活着。 凭什么她死后都不得安生,那两个混蛋却能心安理得的过着好日子。 报仇,一定要报仇。 阳九笑道:“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佟娟娟再次磕头。 阳九想要将她拉起,却是不行,只得扎个小纸人,让她暂时有个落脚之处。 走出房间时,外面站着一人,确切地说是个灵魂。 是柳小丰。 柳小丰死得憋屈。 当时缝尸的时候,他的灵魂不在,阳九以为他已经转世投胎去了,想不到居然还在世上游荡。 “九爷,我……”柳小丰也学着佟娟娟的样子,跪在地上。 阳九笑道:“我知道,我也给你扎个纸人,等以后有空的时候,便去解决你们的事。”
柳小丰的家稍微远点,但距长安,也就三百多里。 若非武三月危在旦夕,明天就能出城去帮他们了却遗愿。 两个小纸人放在门口,柳小丰和佟娟娟的灵魂附在上面,彼此都没有说话。 阳九则是进入了地字十三号房。 地字号房剩下的尸体越来越少,阳九也想快点刷完,然后再解决掉天字号的那八具尸体,就能见识到更强大更有趣的尸体。 寒玉棺中是一具被腰斩的女尸,约莫四十出头,舌头被人硬生生给扯了出来。 看缝尸记录,有两个缝尸人都是非常出色的缝尸人,也经常缝一些有问题的尸体。 但在缝这妇人时,双双离奇死亡。 被尸体杀死的缝尸人级别越高,就说明这具尸体越发厉害。 离奇死亡的最主要原因,当是在香燃尽时,没能将尸体缝好,从而发生了诡异事件。 点上香,开棺缝尸。 出乎阳九的意料,在缝尸的时候,尸体竟然没有任何异状。 可能因为过去的时间久了,这具尸体反而恢复了正常。 也有可能是当时正是这妇人的灵魂在操控肉身作祟,现在灵魂不复存在,尸体也就变成了普通的尸体。 缝完最后一针时,香只燃烧了一小半,这速度快得阳九都佩服自己。 谁知《生死簿》还没有出现,就看到那妇人翻身坐起,眼睛紧闭,双手伸向肚子,竟开始解缝线,动作非常熟练。 “呃……”阳九瞪大双眼,无法理解。 按理说,不管尸体有什么毛病,只要缝好,就会恢复安静。 这妇人倒好,没缝前,纹丝不动。 缝好了,反而坐起来开始拆线,你以为你是外科大夫啊? 阳九一把抓住妇人的手,劝道:“我累死累活将你缝好,你这样做就太不尊重人了。”
那妇人毫无反应,浑身使劲,想要挣脱束缚。 贴在她身上的镇尸符,剧烈晃动,竟是毫无作用。 面对这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阳九也是手足无措。 转念一想,也许并非尸体想要拆线,而是这妇人的灵魂,就被困在肉身里,无法脱离。 可能对灵魂而言,尸体的断口处,相当于是一扇门。 缝尸人将尸体缝好,就是关上了这道门。 既然无法理解这种情况,那就只能瞎搞。 阳九拿出一张拘鬼符,重重拍到妇人的额头上。 一声惨嚎中,拘鬼符上果然出现了这妇人的画像。 妇人的尸体也是软软倒下,不再动弹。 阳九长舒口气,将被妇人弄开的线重新缝好。 这回《生死簿》终于出现,开始记录这妇人的生平。 妇人名叫汪月,生来就不平凡,就被认定为村子里的守护神。 当时整个村子一共有十四个孕妇,怀孕的时间都差不多,故而预期生产的日子也会差不多。 但孩子出来的时间,各不相同,相差巨大。 七月十五,鬼节。 这天晚上,只有汪月出生。 其余的孩子要么提前几天出生,要么仍然毫无动静。 汪月的出生,让村民都陷入了癫狂。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没有一个孩子是天选之子。 然而真正的天选之子,本该只有一个。 汪月的爹娘在村子里,日子算是过得比较差的,结果因汪月的出生,他们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和极高的地位。 此前瞧不起他们的人,现在都得对他们毕恭毕敬。 那些没能在鬼节这天生下孩子的人,虽觉失落,又很庆幸。 所有人都清楚,被选中的这个孩子,将来会有怎样的命运。 汪月的成长可谓一帆风顺,没生过什么大病,也没磕着碰着。 但她的童年无疑是孤独的。 别的孩子都可以聚在一起玩,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只有她,孤零零呆在祖祠里,有时候好几天都看不到任何人影。 她知道这是作为神的惩罚,得到一些东西,肯定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在命运滚动的齿轮下,没有一个人的人生会是完美的。 至少她的出生,给爹娘,给弟弟妹妹,给所有亲人带来了更美好的生活。 这就够了。 很快汪月就已成年,村子里像她这个年龄的姑娘,早已嫁人,甚至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作为神,肯定不能嫁人,生儿育女想都别想。 祖祠里有许多书籍,算是她最好的伙伴。 在书里有一些生儿育女的暖心故事,她也看得很是喜欢。 尽管很好奇,也很向往,但却没那么强烈的渴望。 从能自理开始,汪月就一直住在祖祠里,被村民当作神灵供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几十年,直到双亲离世,她仍然住在祖祠里。 年轻一代的人,不怎么相信老一辈人的说法。 在他们看来,汪月不是神灵,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处子。 很小的孩子经常会跑来祖祠,对着汪月喊这样的话。 一个再阳光健康的人,若长期独处,心理也会出问题。 本来汪月也觉得自己很伟大,在守护一方百姓,可那些孩子不断来挑衅,言语越来越难听,渐渐让汪月处在崩溃的边缘。 那些孩子再次来挑衅的时候,汪月也没有忍着,而是用自制的弹弓,开始攻击那些孩子。 有个孩子的眼睛,甚至都被她用石子打瞎。 那孩子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受尽宠爱,每次来祖祠,就是他叫嚣得最凶。 将那孩子的眼睛打瞎,让汪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慰。 但那孩子的家人肯定不干,集结起来杀到祖祠,要找汪月讨个说法。 这孩子的爹娘,年龄都能当汪月的孩子,他们对老一辈的神灵之说,没那么敬畏。 不管他们叫嚣得多厉害,他们孩子的眼睛也没办法复原。 孩子爹娘的意思是汪月不仅要赔钱,还得弄瞎自己的一只眼睛,这样才公平。 村里的老人出来选择了制止。 太平的日子过久了,人就会忘了灾难是什么,害怕是什么。 老人太老,已经管不了现在的年轻人了。 临近中元鬼节,事情越闹越大。 那孩子的事还没解决,又有一个孩子的耳朵被打掉了一块。 只要孩子来祖祠闹事,汪月就会反击。 她这么做最直观的后果是报应在了她的弟弟妹妹等亲人身上。 曾经因她让一家人过上了好日子,如今也是因为她,让一大家子人坠入了地狱。 每年中元,村里都会举行祭祀,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今年也不例外,老人们早早开始筹备,但年轻人对此的热情普遍不高。 将到中元时,年轻人甚至提出,要摧毁祖祠,以后都不再祭祀。 这种呼声越来越高,原因是每家每户每年都得交不少钱粮到祖祠,而且要祭祀的话,他们还得出钱。 如果毁掉祖祠,以后不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相信所有人的日子都会过得更好。 老人肯定干不过年轻人,当年轻人决定造反,一切都如洪水猛兽,在瞬间就摧毁了现有的一切。 祖祠被一把火烧掉。 汪月也被绑了起来。 那些被汪月打伤的孩子的家人,无论如何都想要一个说法。 既然要祭祀,那肯定是将汪月献祭,更能保佑全村人平安喜乐。 汪月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心头一点都不觉得悲伤,只是说道:“我会诅咒你们。”
众人哈哈大笑,没人会将这种话放在心上。 那些孩子的爹娘联起手来,将汪月放到铡刀上,一刀两断,然后将尸体丢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汪月的运气还算不错,尸体竟然没有分开,同时被冲到了下游的岸边。 当地百姓发现后,立马报官,此刻给她安排的两个缝尸人,实力都很出众。 但他们遇到了阳九刚才碰到的情况,尸体很容易缝合,可缝好后,汪月就坐起来开始拆线。 那两个缝尸人根本无法应对这种情况,结果在香燃尽的时候,缝尸铺里的蜡烛猛地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汪月的生平在此刻结束。 阳九非常无语,最关键的部分,居然给老子来个黑屏? 一直以来,阳九都很想知道,如果在香燃尽后,没能将尸体缝好,究竟会发生什么。 本以为刚才是个机会,结果毛都不是。 合上棺盖,洗把手,阳九便决定将汪月的灵魂放出来。 【缝尸二百零七具,奖励宿主守护神。】 汪月从一出生,就被当成是整座村子的守护神。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认知能力也在提升,最后各种矛盾爆发,直接害死了她。 可能对那时候的汪月来说,死亡不是惩罚,而是奖励。 但系统奖励的守护神,只能守护一个人,而且仅能守护一次。 比如阳九可将守护神用在甘思思的身上,当甘思思遇到危险时,所有的伤害都会转嫁到阳九身上,由阳九来承受那些伤害。 汪月看着寒玉棺中自己被缝好的尸体,双拳紧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汪月突然转过身,看着阳九的目光无比凶悍。 阳九笑道:“我是缝尸人,自然要缝好遇到的每一具有破损的尸体。”
“可我不想……”汪月想说只要她再坚持几十年,肯定能修练成实力非常强大的厉鬼,到那时候,她就能回到村子里,让那些畜生都受到惩罚。 但现在一切计划,都已被阳九毁掉。 听了她的计划,阳九反而哈哈大笑,问道:“再过几十年,当年伤害你的那些人,早已埋进黄土,你的报复有意义吗?”
“你……”尽管阳九所说是实话,可这实话实在太过残忍,汪月一直都不愿意去想。 大仇得报是一件非常畅快的事。 但若昔日的仇家全都死了,只是去折磨他们的后人,这样的报仇可能毫无快慰之处。 阳九笑道:“其实想报仇的话,你早点来找我就对了,现在去,可能还会见到一些熟面孔。”
“你真的会帮我?”
汪月微微皱眉。 刚才阳九将她拍到那张灵符里时,她感觉一切都完了,没想到阳九又将她放了出来。 阳九来到外面,将柳小丰和佟娟娟叫过来,笑道:“他们都死得憋屈,想要报仇雪恨,因他们都是好人,只是遭遇了不公,故而我决定要帮他们复仇。”
柳小丰和佟娟娟都听说过关于阳九的传闻,相信阳九肯定会帮他们。 毕竟除了阳九,又有谁会帮助他们? 汪月低头想了想,觉得这两个同病相怜的鬼魂,所说一点都没错。 阳九当即也给汪月扎了个纸人。 来到地字十二号房外时,阳九将三个小纸人放在门口。 汪月显然有点话多,长久独自生活的她,简直就是个话匣子。 三个灵魂聚在一起,讲述各自的遭遇,然后惺惺相惜。 阳九对他们之间的聊天,毫无兴趣。 地字十二号房里的尸体,也是被腰斩的女尸,不过要比汪月年轻至少二十岁,长得很是漂亮。 这年头,真是不把女人当人看。 现在武三月坐在龙椅上,也在想办法要改变这种现状,但要取得成效,谈何容易。 不过武三月有这个心,阳九肯定得帮忙。 哪怕在现代,男女同工同酬的呼声,也很响亮。 阳九已经提出了一些建议,此前就找狄居易谈过,狄居易很是赞赏,保证会在新政中加入,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改变人们的偏执思想。 既然是搞变革,最好是大胆创新,果敢执行,才能卓有成效。 缝尸记录上显示,缝这女尸的三个缝尸人,都是笑着死的。 这种情况基本就是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尸体缝好,缝尸人之间相互开玩笑的时候,将这种现象称之为舒服死的。 阳九净手焚香,开棺缝尸。 刚缝了几针,女尸的手就抬起来,精准地抓住丝线,想要扯掉。 这跟汪月的情况完全相反,一个是缝好后再拆线,一个是刚要缝就已经在拆线。 尸体缝合就无法再伸冤,这样的认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反正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等这些人遇到意外惨死,他们肯定也会想尽办法来阻止缝尸人缝他们的尸体。 这一点,也有必要加入到新政中,回头得找狄居易好好聊聊。 不过这具女尸,明显没有汪月的那种实力。 在阳九又多贴了两张镇尸符后,女尸的双手只在颤抖,却没办法再抬起来。 阳九将尸体缝尸后,取下镇尸符,想看看女尸是否会像汪月那样,翻身起来拆线。 尸体没再动弹,倒是《生死簿》随后出现。 这女尸名叫李佳男,从这名字就能看出,她的爹娘有多重男轻女。 这年头许多人都重男轻女,但绝大多数人,对闺女还是不错的,甚至有不少人,骨子里虽想要儿子,可当媳妇生了闺女,仍然对闺女宠爱有加。 李佳男的情况却很糟糕。 出生那晚,亲爹得知是个闺女,脸都绿了,当晚就将李佳男母女给赶了出去。 一个刚生完孩子的瘦弱女人,怀抱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在冬日的夜里被赶出家门,流浪街头,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李佳男不知道娘亲是怎么挺过来的,不管多艰难,娘亲还是独自将她拉扯长大。 只是每每想起她们母女被抛弃的那个夜晚,李佳男的心里就充满了恨意。 娘亲给她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能像男人一样坚强。 李佳男却戏称娘亲是不是也想要个儿子,娘亲没有否认,在那种情况下,谁不想生个儿子,好有个安稳美好的未来。 但生男生女,只能看天意。 李佳男暗下决心,长大后一定要嫁个好人家,好让娘亲能享几年福。 只是她还没长大,娘亲就生了重病,很快就离开了人世。 娘亲的病,应该是在那个冬夜里落下的,此后只身照顾她长大,过度消耗,才会早早离世。 李佳男很痛苦,但更愤怒。 她决定要报仇。 离开家乡,她到处做工,努力挣钱,然后精心打扮自己。 在她十六那年,她回到家乡,找到了亲爹后来跟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那个儿子,只比李佳男小一岁。 在看到李佳男的第一眼时,他就被李佳男深深迷住。 在这穷乡僻壤,根本没有像李佳男这样的姑娘。 跟李佳男一比,街头的那些姑娘,简直就是土包。 那少年被李佳男彻底征服,但他想尽办法,都无法将李佳男哄骗到手。 李佳男的意思很明确,她可以将自己交给少年,但前提是少年必须得娶她。 十五岁娶妻的少年,多如牛毛,故而少年提出想要成亲时,爹娘都很震惊。 但想到孩子已经长大了,身边可能需要一个女人。 况且爱子这么年轻就收了心,打算成家,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这是好事。 看到李佳男时,老两口也很喜欢。 只是得知李佳男是孤儿,又是从外地来的,他们不大乐意。 原因很简单,不知根知底。 这姑娘相貌没得话,看着也很有礼貌,可鬼知道她之前是做什么的,经历过怎样的事,教养如何。 不过他们拗不过爱子,最后只得同意,让爱子和李佳男尽快完婚。 婚事在当地算是非常隆重,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但在洞房当晚,李佳男却将少年给阉了。 事情闹得很大,也惊动了官府。 李佳男被带走,哪怕最后被砍头,也无法让爱子再变回真正的男人。 少年却不怪李佳男,只觉一定是他太心急了,既然都成亲了,就该循序渐进慢慢来,不可着急。 在他的哭求下,爹娘花钱将李佳男从大牢里捞了出来。 李佳男跪在地上,哭得很伤心,就说她从未经过那种事,一时害怕才会犯下大错。 事已至此,少年的爹娘也得为少年的未来着想。 肯定不会再有好姑娘嫁给他们的儿子,那等他们百年后,总得有人来照顾儿子。 如果李佳男真是因为害怕才会失手,那留下李佳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正是这个决定,却让这个家分崩离析,走向破灭。 李佳男暂时没有动作,就在家里尽心照顾少年,自然也得到了公婆的认可。 两年过去,李佳男出落得更加娇艳迷人。 不知为何,少年的爹却在李佳男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再次浮现。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 可以说此生他唯一喜欢过的女人,只有李佳男的娘。 李佳男在家里很是随意,尤其是夏天来到后,穿着单薄,干活时汗水打湿衣衫,更加迷人。 少年的爹的身体,早已经不行,好多年前,就变得跟七八十的老太爷似的。 然而这时候每次看到李佳男弓着腰干活时,他都会面露微笑,颇觉兴奋。 这是非常奇妙的感觉,但也深深折磨着他。 终于在一个雨夜,他起夜时,看到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的李佳男,打着油纸伞也走向了茅房。 连日来的积压,终在这一刻爆发。 少年的爹忘却一切,悄然跟进茅房,想亲自给家族留个后。 李佳男早就发现了这老头的心思,只是她没想到,老头能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然而少年的爹毕竟老了,无论如何都斗不过李佳男。 李佳男很是冷静,走到这一步,相信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少年的爹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冷静下来,颇为害怕,叮嘱李佳男此事不能跟任何人说。 偏偏少年的娘久久不见丈夫回来,出于关心,就来茅房寻找。 看到李佳男的惨状,再看看慌乱的丈夫,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用脚毛都能想到。 “夫人,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信你问佳男。”
少年的爹非常慌乱。 李佳男缩在角落里,低声抽泣,道:“你、你得对我负……” 少年的爹彻底愣住。 他是很想,可结果不是没成功吗,李佳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少年的娘简直要气爆了,怒斥道:“她可是咱的儿媳妇啊。”
“真的什么都没……”少年的爹想要解释,却是一口气背过去,直接昏死过去。 这一睡,他再也没有醒来。 得知自己的亲爹竟然做出那种事来,料理后事时,少年自始至终都没落一滴泪。 但以后他对李佳男也没了任何感情,看到就觉得很脏。 李佳男无所谓,反正她现在在这个家里,地位虽很微妙,却有好吃好喝,过得爽着呢。 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却在这时遇到了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那男人对她展开追求,她很快就沦陷。 少年经常在外面喝花酒,好能忘却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太监逛青楼又能做什么呢? 李佳男将情郎约到家里。 这时候李佳男自然是想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报了仇后,生活还得继续。 少年经常夜不归宿,但在这个晚上,居然在半夜回到了家。 事情败露后,李佳男的情郎抓起衣服就逃。 李佳男很懵很懵,同时也知道她相中的男人,并不值得托付一生。 “那是什么?”
少年倒是很镇定。 不过在他看到床单上的鲜红时,就不淡定了。 直到此刻少年才明白,他错怪了自己的老子,一切都是李佳男在捣鬼。 “你到底是谁?”
少年感觉李佳男是故意接近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让他家破人亡。 李佳男却是二话不说,从枕头摸出剪刀,狠狠刺进了少年的心口。 少年直到咽气,都是双眸圆睁,难以置信。 李佳男豁出一切,找了一把好点的刀,来到少年的娘的房间,一刀便砍断了其脖子。 做完这些,李佳男只觉心头极为畅快。 本来她想要去官府投案,突然想到,情郎也不能放过啊。 她知道情郎的家,拎着带血的刀去找他。 情郎出来时,笑容尴尬,结结巴巴想要解释。 李佳男下手极狠,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了结了情郎的性命。 直到此刻,李佳男觉得一切都很圆满。 投案后,不出所料,她被判了斩立决。 行刑那天,她才知道不是砍头,而是腰斩。 不管是哪种行刑方式,下场都是一样。 铡刀落下,她的身子便被一分为二。 当晚,县衙里的缝尸人就要给她缝尸。 李佳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神识非常清醒,就是无法控制身躯。 她一直都在大喊大叫,却没有人搭理她。 说来也是奇怪,在那个缝尸人将她的尸体缝好后,她感觉非常难受,拼命想要扯掉缝进她皮肉里的丝线。 她的双手听从了她的使唤,将那些丝线扯掉,那种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缝尸人看到尸体自己拆线,差点吓傻,回过头来,看到香所剩无几,急忙再次开缝。 结果还没缝完,香已燃尽,房间一黑一亮中,缝尸人已是面带笑意倒地身亡。 此前的缝尸人都是如此,但之后李佳男明显变强了,缝尸人还在缝,她就已经在拆线。 不断搞死缝尸人的后果,就是尸体会被存进阎罗殿。 盖上棺盖后,阳九先去洗手,然后拿出《生死簿》,希望李佳男能投胎到好人家。 李佳男其实非常可怜,但她杀了人,就得付出代价,这代价便是她的生命。 【缝尸二百零八具,奖励宿主绿帽。】 得,又来一顶绿帽。 这玩意儿留着说不定也能配上用场,看哪个男人不顺眼,送他一顶便是。 合上《生死簿》时,想不到《功德簿》紧跟着出现: 宿主超度亡灵,奖励五十点功德,目前剩余功德点数为一千九百七十。 因为没看到李佳男的灵魂,阳九随便写写,就是想送她去阴曹地府,想不到这么做居然被系统判定为超度亡灵,直接得到了五十点功德,真是意外之喜。 走出房间,带上那三个小纸人,阳九先来到缝尸铺,放下后,便回家睡觉。 夜已深,僵小虫在院子里晃悠。 橘猫蹲在一侧的墙头,惶恐不安地盯着僵小虫,尾巴翘得很高,毛都竖起。 但看到阳九出现,橘猫便放松下来。 僵小虫过来绕着阳九转了好几圈,不敢相信阳九今天没给他带猪血,便生气地跑进他的房间躺进了棺材里,不吃饭哪来的力气晃悠? 橘猫从墙头跳落,跑到阳九面前,喵喵叫个不停。 阳九无语道:“你不是入赘到苏家了吗,还回来作甚?”
“喵……”橘猫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时不时发出诡异的叫声。 阳九倒是能够看懂橘猫在表达什么,皱眉问道:“你是说的苏锦云被人绑架了?”
看阳九听懂了,橘猫纵身跳上墙头,在前带路。 武三月遇刺,身中奇毒,未来难料。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苏擎苍,压力很大,最近一直都是住在镇抚司。 苏擎苍不在家时,家里的守卫反而更加强大。 苏锦云会被人绑走,只能是在苏府外。 橘猫在带路的途中,也得到了大狗和二狗的指引。 这大狗和二狗正是橘猫的儿女,如今它们也已经长成了大猫,经常在外面溜达,很少回家。 白云一直跟着歹徒,看到歹徒进入一家宅子,却是迟迟等不来橘猫。 它趴在窗台上,抓破窗户纸,能够看清房间里面的画面。 抓了苏锦云的人,将苏锦云送到这里后,就迅疾离去。 很快又出现了一个男人,长得很磕碜,身上的衣服却很华美。 “苏大小姐,小爷想娶你,那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
那男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锦云,笑得无比邪恶。 看到那男人准备有所行动,白云知道它必须得上了,指望橘猫果然指望不上。 让橘猫去找阳九来救命,结果呢? 白云从窗户里跳进去,加快速度,猛地跃起,跳到那男人的后背上,双爪乱刨。 “啊……”白云的爪子带出道道血痕,痛得那男人鬼哭狼嚎,双手在后背乱抓。 结果没能将白云甩掉,他便重重后退撞向墙壁。 白云只得跳到一侧的桌子上,对着那男人发出哼哼声。 它是苏锦云养大的,现在苏锦云有危险,就算付出它自己的生命,也得保护好苏锦云。 “哪来的野猫?”
那男人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抓起一个板凳。 他的心情本来非常好,能够得到苏锦云,可是他的梦想。 原本只要能娶了苏锦云,他肯定能进入仕途,前途无量。 结果苏家根本没认真考虑过这门亲事,那他只能出此下策,先得到美人再说别的。 一只猫的出现,让他的确很恼火,好在只要将这只猫拍死,就能好好享受。 那男人举着凳子杀过来,白云跳来跳去,险险躲避,迫不得已只得逃出屋子。 “算你跑得快。”
那男人觉得莫名其妙,一只猫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再次来到床前,看着苏锦云酣睡的模样,他早已按捺不住。 白云却在这时再次进入屋子,打算搞偷袭。 但那男人显然有所防备,顺手抓起放在旁边的板凳,怒视着白云。 这只猫还没完没了了。 尽管今晚时间很充裕,可苏锦云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一旦她醒来,就得用强,难度太高,很难成功。 当他追过去时,白云又逃了出去。 白云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但愿能撑到橘猫带来阳九。 “你这死猫,小爷非得……”几次三番后,那男人实在忍无可忍,拎着板凳追出屋子。 刚出屋子,就看到阳九从一侧走来。 “什么人?”
那男人拎着板凳走向阳九。 阳九的面孔非常陌生,肯定不是家里的下人。 下人都知道他的癖好,在他带姑娘过夜的时候,这座院子里绝对不会有人靠近。 白云从一侧跳出来,挡到阳九面前,显得很着急。 橘猫则是带着两个孩子,从阳九身后过来,跟白云会合。 本来白云对橘猫非常不满,但看到橘猫最终还是带阳九及时赶到,也就不生气了。 “你他娘的谁啊,竟敢动锦衣卫指挥使的闺女?”
阳九眉头紧皱。 那男人倒想知道,府上的守卫也很森严,这家伙怎就一声不吭便来到了这座小院? “算了,我对你没兴趣,反正你死定了。”
阳九说着便朝屋子里走去。 那男人抡起板凳,对着阳九的脑袋砸落。 阳九一拳挥出,咔嚓一声,拳头砸穿结实的板凳,正中那男人的面门。 那男人哀嚎着后退倒地,鼻梁被打得粉碎,糊了一脸的血。 武三月遇刺后,阳九的心情就不怎么好,这时候谁敢招惹他,都得倒霉。 来到屋子里,看到苏锦云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好在她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显然苏锦云能保住清白,白云居功至伟。 那男人赤裸着上身,后背全是猫爪的抓痕。 白云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就是在等支援。 如果没有这群猫,苏锦云虽贵为苏擎苍的独女,也得清白被毁,此生全完。 阳九抱起苏锦云,迅疾离开此地,悄然潜入苏府,送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白云,好好看着她。”
阳九打着哈欠说道。 白云叫了一声。 阳九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苏锦云遇到的事,肯定得解决。 次日阳九还在睡,苏锦云已是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