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是个聪明人,没必要为了一时之快,毁掉自己的一生。
但一想到自己这一趟本就没打算活着以后,顿时又转变了脸色,说道:“哼,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还有,你不在村子里当你的二流子,跑来李家村做什么?”
“难不成也和我一样,看上王寡妇了?”
二流子就是二流子,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自己的本性。
在他眼里,武惠良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没准是趁着家里的媳妇不管,跑来这偷看也说不定。
栓子脸上的笑容弧度变得更加浓烈:
“想学英雄救美啊?你这算盘打得够可以啊?”
“你以为打了我,王寡妇就能看上你?”
武惠良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小子还在嘴硬。不过也难怪,毕竟他是抱着最坏的打算而来的。这种人,暴力是吓不住的。要让他乖乖的前去道歉,唯有半真半假的忽悠才行。
见他这么说,转瞬不缓不急的回道:“呵,你小子倒是聪明,懂得跟我玩心理战术转移话题。不过也别忘了,这里是李家村。这里离大队很近,李扬就在那里办公,要是刚刚对王寡妇做的那些事传出去,你以为你小子能跑得了吗?”
“你快别给你自己戴高帽了。”栓子转瞬冷笑几声,“人家李扬会听你这个二流子的话?”
在他眼里,武惠良就是个不成器的废物,就是在外面见过世面,也不一定能认识几个大人物。就算认识,一听他是个二流子,家里又穷得叮当响。
狗都不会去理!
“打个赌。”武惠良再次冷笑着说道,“要是李扬肯听我的话赶过来,你立马乖乖跟我回去道歉。”
“要是不能呢!”栓子不屑道,言语间,要多轻蔑有多轻蔑。
武惠良淡淡说道:“你说怎样就怎样。”
“好,这可是你说的。”栓子放声大笑,随后,眼睛里透出冷冽的气息,说话间就打算将武惠良往死路上逼,“如果李扬不来的话,你就像狗一样趴在灶台底下,把那些炭给吃掉!”
“没问题。”武惠良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黑溜溜的灶台,若无其事的说。
此时,一旁的王惠兰算是听明白了,武惠良突然间闯进来救了自己,不是为了图自己什么,而是因为一些小的家庭矛盾。
她和武惠良也是第一次碰面,之前谢营村有一口水井,只要李家村一停水,她就会担着扁担上谢营村。打水的同时,也听了不少村子的事。其中,关于武惠良的事情最多,以为他和村子里说的那样坑蒙拐骗。现在看来,只是谣言罢了。
他不仅长得英俊,还懂得照顾人。
就在刚刚,栓子已经把她的裙子撕得稀巴烂。
要不是武惠良及时递上了汗衫,她恐怕都没脸见人了……
“惠兰嫂。”
在她犹豫期间,武惠良回头道:“麻烦一下,去大队部找一下李扬。”
“啊?”王惠兰回过神来,心想,李扬可是大队部书记,自己一个寡妇怎么能叫得来?
“不用担心,见了他以后,就提我的名字。说是我让他来的。”武惠良微微一笑。
王惠兰还是有些不太现实,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随着武惠良开口,所有的顾虑,烦恼,全都消失不见。
顿时挪动身子,走向门口,“我……试一试吧。”
王惠兰走出门口,等她的身影彻底消散以后,栓子直接指着武惠良的鼻子大笑起来:“武惠良,你特码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人家王寡妇再怎么样也算是半个李家村人。”
“她都不一定能叫来李扬,你算是哪根葱?”
“我看你还是干脆一点学狗叫吧。”
“……”面对他的嘲讽,武惠良面不改色。
谢营镇周围几个村子都很贫穷,但要把各村的现状放在一起论述,李家村绝对排第一。
八二年以前,城里派来几个有想法的知识分子来插队,再加上那个时候李扬还年轻,很快,就在村子里进行了很多试点。从粮食亩产,再到后来兴建起来的一些民营,无一例外,全都取得了成功。其他几个村子见状,后期也都跟着效仿。这才逐渐有了点成绩和改变。
不同于谢营村,李家村的大队部就设在小学旁边,进了村口向前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
王惠兰出了家门以后,走了大概几十步就到了这里。
见着李扬以后,反复的吞咽,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口。
“惠兰同志,有什么事吗?”李扬问道。
“这……”王惠兰迟疑了几下,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是武惠良让我来的,他让你去我那一趟。”
李扬顿时睁大眼睛,注意起了她,一开始也猜疑着什么,可是后来,注意到她身上穿的那件汗衫正是武惠良这几天穿过的同款。
顿时给她搬了个座子,问道:“他有没有说过什么事?”
王惠兰不懂得那些弯弯道道,只知道武惠良让自己这么做,必然有他的作用,随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扬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是这,谢营村的栓子来我家里闹事,武惠良刚好路过,就教训了他。现在他们正在我家里打赌。你不去的话,武惠良就得吃亏……”
“我知道了。”李扬随即收拾桌面上的东西,站起来道,“现在就过去。”
等他走出门口以后,王惠兰还在原地站着,面露惊讶。
怎么回事?武惠良不是谢营村的村民吗?怎么一句话,就让李扬这么紧张?
就是村子里几个下乡知青聚在一起,也不能做到这种事!
不现实,太不现实!
“惠兰同志,你不走吗?”李扬来到门口准备锁门,回头一看,她还在那里愣着,便咳嗽一声。
“奥~这就过来~”王惠兰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没多久,他们就一起过来,见着了武惠良。
确定他们都在,李扬最先走上前来,笑盈盈的拍了下武惠良的肩膀,说道:“哎呀,惠良啊,没想到你能来我们村,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太荣幸了!”
“嗯,我也是刚好路过,就是看到一条狗在咬人,有点影响心情。”武惠良说着,斜视了眼对面的栓子。
突然间发现,他整张脸都变了,煞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