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相处。
冷阡陌在闻诤心中到底留下不少深刻痕迹。
要不。
闻诤也不会一脸茫然没有反抗的被拉下船,这压根不符合闻小少爷那作天作地性格。
平南王府。
绮罗苑。
闻诤心里闷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头很沉,有点瞌睡,一头扎在床上很快睡着。
冷阡陌女侍卫太素是跟着主仆二人一块回来的。
从闻诤进屋那一刻,绮罗苑朱漆大门就落了锁,里面人出不去,外面人进不来。
苑内。
下仆也仅仅留下书禾一人。
其他的,全被撤走,毫无疑问,这次不是有小人想为难闻诤,而是有主子下达命令。
是哪一位主子也不难猜。
平南王府之中的巨头们,如今硕果仅存只有三位,平南王,平南王继君,平南王姬冷阡陌。
前头两位跟闻诤从无交集。
另外。
闻诤今儿个也就仅仅惹到冷阡陌不快。
作为奴仆。
书禾看到苑内冷清景象。
顿时秒懂。
今儿个船舱中那位女公子恐怕不是什么亲戚家小孩,百分之九十可能是平南王姬亲生骨肉。
现阶段。
平南王姬恐怕不想叫外界知道她接回来那位女小公子,但闻诤鲁莽闯到船上,撞破平南王姬谋划,王姬恼羞成怒让他吃挂落也不奇怪。
书禾心中。
闻诤被家人保护的太过天真无邪不知人间疾苦,心智根本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大家郎君。
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唉!”
书禾长叹一口气。
认命地伸手给睡得四仰八叉的闻诤掖被角。
下午。
昨日那位老医者过来,见着闻诤正梦会周公,她摆手制止书禾打算叫人的动作。
静悄悄走上前去给闻诤把脉。
半盏茶后。
老医者终于确定她猜想中那个最坏的结果。
不出她所料,这位闻小郎怀了王姬孩子,奈何父体太虚,胎中带毒,这胎是注定坐不住。
书禾忙问:“大夫,我家小郎他怎么样?”
“难啊!”老医者不忍直言,叹息道:“待我回去开一副尽量不怎么伤身子的落胎药吧!”
她又补充:“小产后,你家小郎这次少说也得再呆床上静养十天半月不可。”
书禾满脸问号:“什么?落胎药?难道是王姬殿下不允我家小郎诞下她的子嗣吗?”
“并非如此。”老医者解释:“是前些日子闻小郎服食那些治伤之药不利子嗣,如果现在贸然生子,恐怕生产之时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书禾眼眶瞬间红了:“老天爷啊!您为什么要对我家小郎如此薄情,他那么好一个人,还有小主子,就这么看不见一天太阳了么…”
这跟为人处世有何关系。
“子女缘分未到罢了,闻小郎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着急,先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事!”
老医者起身离开。
床上。
闻诤砸吧砸吧嘴,睡的正香,丝毫不知自己肚里小生命被老医者判死刑,很快就会被一副药流掉。
老医者出门,太素带她去见平南王姬冷阡陌。
绮罗苑再次落锁。
这厢。
冷阡陌正看冷箐习字。
太素敲门来报:“王姬,医者已为闻小郎把脉完毕。”
“进来。”
“王姬殿下。”老医者行礼后,说:“闻小郎已有两月身孕,但先前虎狼之药伤其根基,腹中孩儿乃是毒胎,需要尽快除去,如此方可确保闻小郎性命无忧。”
她。
又有孩子了!
闻诤居然怀孕了!
冷阡陌心情和脸色从来不成正比,没人能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她所有的脆弱,都在几年前埋葬在西域关外那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但,激动也仅仅只有一瞬间。
冷阡陌很快清醒过来。
孩子保不住!
可惜!
如果孩子是个好的,生下后,她必然也会如同对待冷箐一般,宠爱有加,绸缪未来。
唉!
到底还是她子嗣缘分浅薄,时至今日,也不过冷箐一个,算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开药去吧!”
做完决定,冷阡陌摆手叫人离开,目光却转向别处,到底是亲生骨肉,就这么草草决定结果,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为冷箐回神凰京城各种奔走,今天在船上,确实迁怒到无辜的闻诤。
要怎么补偿闻诤呢!也不知道闻诤喜欢什么!
冷阡陌头痛至极。
…
绮罗苑。
闻诤醒来,床边儿上就趴了一个眼眶红肿的小弟。
是书禾。
书禾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闻诤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打包收拾好所有东西,就背着小包准备溜之大吉。
他还没转过来弯来。
一根筋地想着,船来了,走的时候跟着一起走,就能联系到外界,跟这里彻底了结。
至于冷阡陌。
哼!
反正也没看出来她有多喜欢他。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只要对象换的快,没有悲伤只有爱…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生活多美好,谁要在这剧组整天跟一个刚出道的十八线新人小演员玩过家家!
耽误时间!
浪费生命!
走到门口,闻诤才发现绮罗苑大门紧闭。
他用力晃晃,大门纹丝不动,从门缝往外看,大门是从外面被一把超大的锁死死锁住。
握草,真特么天秀啊!
这年头还能找出来这么古朴的锁来,也是不容易啊!
讲真,以为锁住门就能困住我闻小公子了么,要是那么简单,怎会轮得到你冷阡陌。
闻诤大拇指刮一下鼻子,对比了一下院墙高度。
信心满满!
当年学校两米高插满玻璃的院墙都挡不住闻小少爷去网吧的心。
这能算什么。
恰好,绮罗苑绿植很多。
顺着一棵茂盛大树,闻诤三下五除二就爬到比院墙高的地方。
信仰之跃!
稳稳落在院墙上头。
肚子有点疼,估计是今天中午一个人去偷小厨房冰镇水果冰块做手工刨冰吃坏肚子了。
这种小事,闻诤毫不担心。
四下观望院墙上哪个位置更适合往下跳。
可惜!
到底是平南王府,绮罗苑和外界仅仅只有一墙之隔,外面都是青砖铺地,无论那个角度跳下去都不会好受。
做好心理准备。
闻诤反手扳住院墙,尽可能的让脚离地面稍微近些。
计划赶不上变化。
只是一瞬间,闻诤的手就跟女孩子似的没力气,完全扳不住墙头。
脱力之后,闻诤整个人就从两米高院墙上掉下来。
当场摔个屁股墩!
刹那。
闻诤肚子疼得钻心剜骨。
他脸色发白,嘴唇青紫,躺在地上,额头冷汗大滴大滴直往外冒。
他伸手揉揉差点给摔成四瓣的屁股。
一摸一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