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一代天之骄女,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无不令人唏嘘,无不令人感叹。
要是普通神兵,这些人当中或许会生出觊觎之心至少,会羡慕张忆有这么一把通灵的兵器,常伴左右,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但这把兵器,他们却只能生出神圣的敬畏和浓浓的敬佩,生不出半点将之据为己有的心思。
况且,此剑和张忆心神相通,就算是他们能够得手,也未必能够掌握得住。一个不留神,会彻底死无全尸。
别看现在他们一个个人多势众,每一个走出江湖,也赫赫有名,但这把剑当中的力量,却瞬间将他们这些人葬送个彻底,成为一片劫灰。
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心中心思各异,悄悄度过了这么一个宁静的夜晚,第2日,天尚未亮,众人又一次动身朝着应天府皇宫赶去。和以前不同的是,多了吴清扬夫妇。
他们所行之处,到处人心惶惶,薛仇狼子野心,图谋篡位,登基之日已经定在三天之后。此事早已下,让原本心中惶惶难安的普通百姓,此刻更是感觉头顶一片阴霾,感觉再也难见晴天,以前的好日子再也不复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张忆众人脸阴沉。
“他这看起来是有恃无恐啊!他根本无惧任何人去阻止他,看来他已经准备万全,我们要万万小心。”陆仙儿紧蹙眉头,小声说道。
周围几人全都点头,无需提醒,他们也能够感受到一场前所未有的风雨即将来临,这将是最终之战,关乎着整个天下的安危,关乎着整个大明朝的格局变化,自然也关乎着他们每个人的生死荣辱,更加关乎着他们能否报仇。
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路过溧水和江宁的交界,又有人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住手“张忆出身阻止了想要动手的上官海他们,看着眼前这位魁梧健硕的大汉,脸上露出意外之色。问:
“前辈,你因何到此,拦住我们的去路?”
“自然是来告知你一件大事。”
“哦,前辈有何事吩咐?还有,前辈是如何知道我们会路经此地?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可是特地绕道而行的。”
不等大汉回答,紫昙仙子就蹦跳着上前,对着大汉问道:
“大师哥,你怎么来了?师傅和二师兄也在这附近?”
这铁塔似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紫昙仙子的大师兄,毒皇的记名大弟子金童。
金童一脸溺爱的摸了摸小师妹紫昙仙子的头,笑道:
“师父和你二师兄可不在此,只有我一人前来。怎么样?小师妹,近日过得可好啊?张忆这小子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
“大师哥,你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会欺负我?而且,要是有人欺负我的话,我自己不会揍他吗?我都打不过的人,你打得过吗?”说着紫昙仙子回了回自己的一对小粉拳,一脸气势汹汹的说道。
金童讪讪一笑,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张忆的身上。神情突然之间变得无比严肃,道:
“张小兄弟,我是代师传话。”
张忆一听这话瞬间来了兴致,他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是不是毒皇前辈他老人家成功了?”
在这之前他曾嘱托毒皇混入各个武林门派人士当中,暗中替他们解毒,让其免受控制。
以毒皇千变万化之术,加上他的一身毒功造诣,想要做到此事应该不算太难。
现在他委派金童来此,想必此事已经有了结果。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金童满脸激动的点头。
“果然如你所料,师傅混到那些江湖门派当中,发现他们的确是被毒所控,经过这几天不懈努力,已经成功为他们解毒。
不过,这些江湖派当中,却也并未因此而声张,依旧假装被那姓薛的控制,现在,已经朝着皇宫方向靠近,而且所有锦衣卫掌控的力量也朝着皇宫方向汇集。”
“哦?”
张忆精神一振,周围的其他人也一个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他们这些人当中,大多数都已经知道张忆和毒皇之间的约定。现在毒皇成功,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隐形的胜利。出师告捷,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知道高兴?
“好啊,好。毒皇前辈果真不愧是武林前辈,用毒的高手,千变易容之术,加上无声无息的毒功,着实了得。劳烦前辈替我感谢毒皇他老人家,等此事结束之后,晚辈必定大礼相赠,以表谢意。”张忆一脸认真的道。
“好,你的话我会如数转达给师傅。我先行告辞,三天之后我们在皇宫会合。”金童笑着抱拳。
“如此,前辈一路好走。”张忆同样笑着拱手。
“小师妹,跟紧点儿,可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临走之前,金童朝着紫昙仙子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又悄悄看了看张忆,一切尽在不言中,所明之人,自然会懂,紫昙仙子身为局中之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俏皮的冲着金童眨了眨眼,二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张忆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在看到金童离去之后,他和跟前的陆仙儿相视一眼,二人均是心中一沉。
看到他们身边这么多本应消失在江湖上的人,全都出现在此,金童却丝毫不感到意外,说明他早已经知道桃花村中之事。知道这些人全都是被陆仙儿李代桃江所救下的,所以他才并不会感到有任何意外之色。
而他之所以会知道,自然是因为毒皇之故。
深深的吸了口气,二人又一次相视一眼,将心中的所有思绪全都压下,带着一行人,又一次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方向行进。
吴清扬夫妇二人彼此相识似乎心有所想,却并没有说出声来。
时间如细雨奔雷,三天时间,如同奔雷一般迅疾,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可在大多数的人眼里,却如同细雨绵绵,下的是如此漫长。这三天时间的每时每刻在他们的眼里竟是如此煎熬,如此折磨。
整个中原没有谁不知道这天已经变了,皇帝朱元璋被囚禁,逆臣反贼将会在明日当着天下人的面在原门斩首朱元璋,自己登基称帝。
而这反贼早已经控制了整个天下所有的力量,无人敢与其反抗,无人敢出一言。
整个天下间上至朝野朝臣,下至黎明百姓,全都感受到了一股天塌了一样的压抑,他们全都知道,逆臣贼子的崛起已突闻周芷若和上官婉儿死讯,张忆双眼赤红,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掐着吴清扬的脖子,怒目而视。
“清扬……”
霍雨蝶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张忆的胳膊,哭着哀求:
“张大哥,你快放手,放手啊,我们并没有骗你,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心中难以承受,我们又何尝不是?可事实便是如此,你现在就算是杀了我们也于事无补啊!”
“你别激动,我知道你和干娘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你将她视作自家的亲长辈,如今她出事你不能接受,但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是上天见她一身痴情,终是不忍,才以这种方式结果了这场此生难以再见的爱,这对干娘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张忆,吴兄和干娘之间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自然不会希望干娘出事。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究其缘由还是因为薛仇,要不是他狼子野心,干娘怎么会受伤?要不是他,干娘怎么会迫不及待的恢复实力?
我们该找他报仇才是。”
“师傅息怒,现在可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
听到已这么多人紧张的求情,张忆。手腕一松,将吴清扬放了下来。自责道:
“对不起吴兄,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一时情急没能收得住情绪,你要打要罚我绝不还手。”
吴清扬捂着脖子咳嗽一阵,过了好半天脸上的神情才恢复正常。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有这样的举动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我心中也有一腔怨气,无处发泄,我知道这并非你的本意,又何来怪罪之说?”
说完之后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张忆的肩头,神色郑重道:
“周前辈去了,但一切还有我们,我们会帮助你完成周前辈生前的遗愿。”
“谢谢!”张忆声音沙哑的说完之后就回头继续坐在先前坐过的那块青石上,盯着篝火,静静发呆。
众人默默相视,静静不语,没有一个出声打扰。
“哇……师姐……”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仔细一看,发现却是霍金的女儿霍雨蝶。
“怎么了蝶儿?”吴清扬满脸紧张的冲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一脸关切的问。
“大师姐,大师姐她……”霍雨蝶指着张忆,浑身都在颤抖,眼中泪雨滂沱。
“慕容姑娘怎么了?”吴清扬满脸疑惑地看向了张忆。
周围其他人也一个个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张忆深深的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沙哑沉重,道:
“雪儿为了成全我,也为了天下黎明,她舍身成仁……”
张忆声音徐徐,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慕容雪身上的一切,都细细讲述了一遍。
讲完之后不知不觉他双眼变得朦胧,竟有些不能视物。慕容雪之事,对他来说乃是一个巨大的痛,此生也难以免去自责。这些日子以来,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痛苦,无时无刻不在自责。
周围传来阵阵女子抽泣,其余男子也一个个沉默。
慕容雪所做的一切,让他们一个个为之动容。他们自问自身难以做到,倘若苍天有眼,此情也能撼天了吧?
可惜,这苍天哪里有眼?
倘若这苍天有眼,又怎么可能会让坏人如此猖獗?
倘若这苍天有眼,又怎么可能让好人如此薄命?
倘若这苍天有眼,又怎么可能让一代红颜如此悲凉落幕,如此凄婉的消失这世间,只留一把冰冷的兵器?
“慕容姑娘?可是峨眉掌门大弟子,慕容雪?”上官海挠着脑袋问。
张忆默默点头。
“那……峨眉派掌门周芷若走火入魔而死,她的大弟子慕容雪又变成了一把兵器,她这算不算是后继无人?断了香火?”
“四弟,你再敢胡说八道?”上官天忍不住指责。
上官海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
“本来就是嘛,又不是我说成这样的。”
众人又一次沉默,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张忆抬头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上官海,原本还要再说些什么的他住口不言了。
“张大哥,我想看看我师姐。”霍雨蝶流泪道。
张忆没有多加思考,只是略一沉思,便点点头,伸手向前一指,一道光芒掠过众人的视线中,多了一把趋近于透明的长剑,造型优美,线条柔和,尺寸拿捏的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而在常见的外面有一层七彩霞光笼罩,圣洁无瑕,出尘无比,宛若上天神作,夺天地造化,钟万物灵秀,在这朦胧夜光之中,绽放出七彩光辉,让周边的篝火都显得暗淡。
这把剑刚一出现,在场之人瞬间感觉一股天威浩荡,压顶而来,让他们一个个都呼息困难,倍感压抑。
五花和尚,玄尘老道几人想要靠近一些看个仔细,可刚刚靠近两三步,就感觉胸口一阵沉闷,眼前似乎有无边剑气缠绕,呼啸而来,逼得他们不得不退。
等退到了10多步之外,他们才一个个大口喘着粗气,只感觉额头上冷汗淋漓,脊背发凉。
他们一个个相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忌惮。
这种可怕的兵器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他们丝毫不会怀疑,只要他们在想着靠近一步,刚刚这把剑上面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会让他们尸骨无存。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把落雪身上的时候,霍雨蝶却是嚎啕大哭的。
往日间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可是伊人故去,一切早已经回不到从前。
她心中后悔自责,当初为何屡屡和大师姐作对?她为何连自己弥补的机会也不给?
哭声回荡,张忆却默默的起身,朝着小树林的深处走去。而落雪,爷在张忆起身的刹那,又一次隐身不见。
如此神迹,自然是让在场众人一个个心中震惊无比,让曾经和慕容雪关系匪浅的几人一个个心中又感觉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神兵再利,再如何通灵,在如何强大,难道还能够比得上一个活生生的人吗?经势不可挡,而整个中原天下将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黑暗,到底何时曙光将近,黎明再临,是个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