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执一怒之下,冲出城门,纵马疾驰,漫无目的的乱闯。
不想这马儿撒欢儿一样的跑的正欢,冷不丁前面路上有跟树杈伸出,朱执一时不察,被直接绊到马下来了。
“啊!”朱执惨呼一声掉下马来,一下子来了个狗啃泥,牙齿都被磕的松动了一些。
站起身来之后,他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发疯似的砍向了那棵绊倒自己的大树。
可是他功力只是一般,直把自己手累的发抖,而且还有些肿胀,再也拿不住剑,而这棵树也只是被砍的树皮绽裂,也没受多大损害。
朱执气呼呼的瞪着这棵大树,嘟囔着:“连你这棵大树也欺负我,我回头必定找人,把你给连根拔起!”
这时正好一阵大风吹过,把这大树吹的呜呜作响,树枝不断摆动,仿佛就是在嘲笑朱执一般。
朱执气的又是上前去踹了这大树两脚,只觉心下颓然,慢慢的依靠在树上,迷迷糊糊就这样睡了去。
好半晌,朱执才清醒过来,看着这四野无人,自己的那匹宝马良驹也不知去向,不觉有些索然无味。
当下漫无目的的乱走,不多时,就见得前头出现一大片宅院,凝神去看,才发现是风月帮的驻地。
想起巧笑妍妍,宜喜宜嗔的苗灵,朱执突然清醒过来,当下三两步跑向宅院。
那宅院的高墙之上的风月帮帮众早就看到了朱执的身影,只是往日朱执都是鲜衣怒马的前来,今日却是形单影只,徒步而来。
一时间,这帮众没认出来,暴喝一声,说道:“来人止步,这里是风月帮的驻地!”风月帮为宁夏第一大帮,宁夏境内的不论是白道正宗,还是黑帮强雄,都是卖风月帮几分薄面,不会如此无礼侵扰驻地。
可是朱执却多次前来风月帮,也不见任何阻拦,虽然听得风月帮帮众的喝止声音,可是他却满不在乎,继续狂奔而来。
这瞭望警戒的风月帮帮众见得来人不但不听喝止,竟然还继续狂奔,当即也是不由得一怒,直接引弓搭箭,沉声说道:“你若再不止步,可不要怪我箭下无情!”说完嗖的一声,直接射出一箭。
这一箭迅即若雷的直接射到了朱执前面不远的三步之遥,显然是警告的意味居多。
看着眼前不远的颤颤巍巍的利箭,朱执不由得停下脚步,迷茫的看向那高墙之上,说道:“我是宁夏安王府的小王爷朱执,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射箭的守卫闻言一惊,仔细前来打量,才从那褴褛的身影之中,依稀辨认出来朱执。
当即额头冒汗,速度差人去通报苗灵少帮主,自己带着几个人,下墙开门,迎接朱执。
不多时,这人就带着一队风月帮帮众迎了出来,老远的就叫道:“小王爷勿怪,小的眼拙,冲撞了小王爷,还望小王爷原谅则个!”
朱执本来就气愤子龙得功受父王夸赞,又被婉儿暴喝,再又是被大树绊倒,狠狠的摔了一跤不说,还走失了自己的宝马良驹。
此时又被风月帮的人射了一箭,虽然这一箭只是警告,可是在朱执心中,却也是引起熊熊怒火,当即朱执怒声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连我这个小王爷都敢射,难道你风月帮……”
“我风月帮什么呢?尊贵的小王爷!”恰待这时,苗灵得了通报,急急的赶了过来。
她听得手下回报,知道小王爷被风月帮的守卫射了一箭,也是又惊又急。
当即快速赶来,正好遇到了朱执准备发飙。
本来一腔怒火,准备找这个风月帮守卫发泄的朱执,见得苗灵到来,当即脸色一变,整肃神情,风度翩翩的笑道:“没什么,苗少帮主,我找你有些事要谈谈,不知你可方便!”
朱执的发飙没有成功,苗灵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再加上朱执平时对自己的表现,苗灵心里也是禁不住对朱执生出了一些好感来,当即说道:“没问题,你跟我来吧!”说完又对着这些风月帮的守卫喝道:“以后眼睛放亮点,再冲撞了不该招惹的人,我却也救不得你们了!”
一众守卫都憋着气,躬身应命,当下苗灵就牵过朱执那肿胀的手,向大院内走去。
朱执本来疼痛无比的手,被苗灵这玉手一牵,只觉得立时不再感到疼痛,反而有一丝甜蜜,在心中荡漾开来。
当下朱执魂不守舍的随着苗灵来到一处小院,这里中间有个小池塘,上面却有个不大的亭子。
苗灵把朱执牵到亭上之后,让朱执坐下,然后拉着朱执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疼惜的问道:“小王爷,你这手是怎么搞的?”
朱执脸色一囧,他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手是为了跟大树较劲,才变成这样。
当即朱执讪笑着说道:“这没什么的!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你就不要再叫我小王爷,我也不叫你苗少帮主好不?”
苗灵一听,也是欣喜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单名一个灵字,你就叫我灵儿,我就叫你朱大哥可好?”
“好!”朱执听得苗灵朱唇轻启,叫自己一声朱大哥,只觉得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蜜蜜的,当即说道,“灵儿,我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那个徐子龙又回来了!”
朱执知道苗灵心中深深的厌恶着子龙,再加上他自己也刚刚被子龙所气,当下就把这点说出来。
果然,话音一落,本来还脸上带笑的苗灵,瞬间阴云密布,冷冷的说道:“怎么这家伙还没死,竟然又让他回来了!”
“嘿,他不但回来了!还立下了功劳,父王还想升他的官呢!”朱执嫉妒子龙受安王器重,那次他大破黑风寨,在他心里,这功劳远远强过子龙的取回军饷。
“是么?”苗灵柳眉轻蹙,说道,“难道他找回了那被劫的军饷?”风月帮是宁夏大帮,而榆林离宁夏不远,风月帮的高层自然也知道那发生在榆林的劫案,也从蛛丝马迹之中,锁定了天阴教。
所以在苗灵心里,子龙找不到军饷在天阴教便罢,如果找到了,真的上天阴教讨要军饷,只怕就从此下不了天阴教了。
可是如今听朱执所言,这徐子龙已经找回了军饷,如何能不让她心里震惊。
“是的!”朱执点了点头,说道,“徐子龙出去七天,孤身一人,带回了军饷,如今我父王正在为他庆功呢!哼,这屁大点的功劳,如何与我大破黑风盗匪相提并论呢?”
苗灵一听,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身为风月帮少帮主,自然知道天阴教在江湖中的地位。
不要说小小的黑风寨,便是风月帮自己,比之天阴教,也是颇有不如。
这徐子龙竟然能从天阴教那里虎口夺食,本事却也不错。
不过苗灵深厌子龙,当即眼睛一转,说道:“既然他立了大功,想是志得意满,不若我们害一害他吧!”
“啊?这可不成!”朱执听得苗灵所言,不由得大惊,他虽然心中记恨子龙得功受赏,可是他却不想害子龙性命。
苗灵听得朱执断然拒绝,本待不悦,可是看了朱执神色,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朱执心中所想,当即轻笑出声,说道:“朱大哥,你却是误会我了?”
“哦?”朱执听得苗灵所言,当即也是神色一动,问道,“那不知灵儿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包泻药!”苗灵自袖口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朱执,说道,“你拿去放在徐子龙的茶水饮食之中,只要他喝下去,保管他腹泻千里,几天起不来床!这样既不会要了他的小命,也可以为我们两人出一口恶气!”
朱执一听,眼睛一亮,急忙接过这纸包,笑嘻嘻的说道:“还是灵儿聪明,哼,我看这家伙接下来几天可怎么办!让他出出丑也好!”
“哈哈!是极是极,让他出出丑!”苗灵也是掩口轻笑,她心中一想到让子龙腹泻千里,腿脚酥软无力,就甚是高兴。
当下朱执又与苗灵闲聊一会儿,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郁结之气消了大半,当即起身告辞。
苗灵又命属下牵了一匹马来,送予朱执。
朱执接过马匹,轻轻一笑,说道:“灵儿,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罢翻身上马,向宁夏城而去。
朱执回到王府之时,正是华灯初上之时。
这时候宴会已经结束,府里的人也大都是安歇了。
朱执走进府门,就听得府里的下人们正在讨论子龙与婉儿的事,说这两人一个郎有才,一个女有貌,端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朱执听得嘿然冷笑,又从下人嘴里听到子龙被王府的官吏喝得有些高了,正在自己的院内休息。
而婉儿听得子龙喝高了,正亲自在厨房内熬那醒酒汤。
当即朱执计上心头,向着厨房走去。
不多时,就来到厨房,却见厨房内,只有婉儿的贴身丫鬟小翠在煎熬醒酒汤,婉儿却不见了踪影。
当即朱执心中暗喜,找到一名府里的心腹下人,命他进去把小翠引开。
这下人是府上的洒扫仆人,对小王爷的命令怎敢违背,当即走进厨房,说了个借口,就把小翠骗走了。
然后朱执蹑手蹑脚的窜了进去,把那一包泻药,都倒入了醒酒汤中,然后把这纸扔进火中,直接烧掉。拿起一个汤勺,把这醒酒汤搅拌均匀。
然后嘿嘿一笑,仿佛已经见到了子龙腹泻不止的场景,又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小翠就回来,见得汤无事,当即也是松了口气。
闻了闻,发现这汤已经熬好,当即倒进了碗里,然后拿来一个托盘,端着向子龙的院子走去。
此时婉儿正拿着毛巾,不断的擦拭子龙身上的汗水。
全因许多官吏前来敬酒,一人一杯,也就直接让子龙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