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有任何顾虑提出要求。龙宇宸笑,“这房子的持有者是我的奶奶,老人家在去世之前早已将房子过度给我,我的财产已经给你,所以,这房子本身就是你的了。”
君梓慧眼前一亮,有钱有权真好,只有站在这个位置上,才清楚意识到,只有变强,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人要挟。最终,走的人是龙老夫人。她叫来了很多佣人,把家里属于她的、她想要的,全都打包走了。“宇宸,你一早就知道这些,一直都在忍受吗?”
君梓慧轻声问。两人站在顶楼的阳台,居高临下打量着院子里来来回回搬家的佣人。龙宇宸淡然眺望远方,声音如同缥缈的风,“我是成年后才知道这些,在那之前,我把她当成我最敬重的人。”
即便她严厉得仿佛魔鬼,他做得不好便被随意体罚,他都从来没有怨恨过,只觉得,父亲早早去世,母亲一人拉扯起偌大家族不容易,他要尽快强大起来,才能分担她的压力。发现之后,才知道,她的打骂并非恨铁不成钢,而是想吓退他,逼迫他反抗,这样她便有机会抛弃他。谁知道,他的意志力尤为坚定,一直以自己是继承人来惊醒自身,不能玩物丧志,不能顶状母亲。敌人给的压力,他转化成了动力,让这个女人无从下手,只能“另辟蹊径”。“有一次,她说去国外避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一想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悄悄跟着她的行程,到了国外,看到她和那个男人以及孩子们,和乐融融,我突然就意识到,也许这些年,我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面。我想,我是不恨她的……但我也,说不上会喜欢她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
君梓慧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宇宸,谢谢你。”
男人挑眉,“是因为你弟弟的事?”
不全是,但这个时候这种身份提别的,会让彼此尴尬,于是君梓慧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男人笑,清俊的容颜,说不出的贵气儒雅,“我跟你弟商量过,他可以悄悄告诉你,结果没想到,他谁都瞒着。”
“他瞒着我是对的,说明他是最了解我的。如果我知道真相,肯定演不出那种感觉来,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迎着绚烂晚霞,君梓慧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孩子们放学回来了,看到有些空空的家里,都意识到出了问题。佣人还少了三个,全都是服侍奶奶的,嗯,这件事还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是非常严重。年纪最小的雨君,已是九岁,摸着下巴揣测,“奶奶是不是搬出去住了?是因为有我们几个人在,她终于忍受不住了吗?”
“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奶奶怎么可能忍受不了咱们?”
龙雨兰翻了个白眼给弟弟。龙雨君吐了吐舌尖,大言不惭道:“其实,奶奶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喜欢我们,我曾经看到过她背地里偷偷诅咒姐姐你。”
话音刚落下,龙雨兰的脸色非常难看,坐在旁边的龙雨澈一巴掌拍到弟弟雨君的后脑勺,“胡说八道什么!最近是不是玩相机玩出毛病来了,哥明天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看脑子。”
龙雨君捂住头,可怜兮兮,“唉,这个家里,啥时候我说话才有人相信!”
“童言无忌,等你长大知道不胡说八道了,自然会有人相信你的每一句话。”
龙雨澈用眼神警告他别再说一些令人伤心难过的事情。龙雨君委屈巴巴闭上嘴,落向楼梯的目光一亮,“父亲母亲,你们都在呀!”
“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
其他三个见龙宇宸和君梓慧一起从楼上下来,小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只是程度不太一样,他们的兄长比较成熟稳重,表情不太外露。“都坐下吧。”
龙宇宸挥挥手,说道。“孩子们,有两件事要通知你们。”
君梓慧说着,看向龙宇宸,“我想先说一件,另外一件,等吃完饭再说也不迟。”
“好。”
龙宇宸点头赞同,他也知道,女人先后会怎么说。君梓慧面向孩子们,缓缓开腔,“你们的奶奶,从今天开始,就搬出去了,以后这里,只有我们住。”
“好……咳咳,突然!好突然啊!”
龙雨君本来想欢呼的,话刚出口,大哥一个阴沉的眼神杀过来,他害怕地改了口风。向来潇洒恣意的他,真的很不喜欢哥哥姐姐们在外面口无遮拦,在自己家则装得懂事深沉。其实,他们都不太喜欢跟奶奶一起住,因为这位老人家,规矩多,脾气不好,经常动不动就冷脸,他们在家里,时时如履薄冰。“是有点突然,不过,这是你们奶奶的决定。”
君梓慧说道。“另外一件事呢?”
老大龙雨卿问。奶奶搬走了,他们是开心,但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悄悄开心。免得被佣人说闲话,传出去说龙家的孩子不孝顺。他不知道外人定义的孝顺是什么,只知道这几个孩子,都做到乖巧听话了,但老太太的眼神,很凶,似乎从来没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家人。大人在成年人虚以为蛇的世界浸淫久了,容易分辨不出哪些是真情实意,和虚情假意。小孩的感受,最为直白。你对他好不好,他是知道的。但小孩也很无奈,时常被大人教导要懂事。如果什么事都懂事,那么小孩还是小孩吗?“另外一件事,等吃完饭,我再宣布。”
尽管君梓慧有意克制,也还是被敏感的孩子们嗅到了危机。她不知道,孩子们有多了解她。光是看她表情,就能知道,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该不会,是我亲生妈妈复活了吧?”
龙雨兰语出惊人道。君梓慧脸色凝重,“雨兰,怎么能拿你亲生妈妈开玩笑?赶紧改正。”
龙雨兰噘了噘红唇,“我是觉得,妈妈你的表情看上去很严重,除了这件事,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事。”
“先吃饭吧。”
君梓慧打断了女儿的话语。一家六口坐在餐桌上,进行晚餐。没了老太太,孩子们的胃口好了许多,平时不敢夹菜的手变得勤快许多。一顿饭下来,各位吃得大快朵颐。完了后,龙宇宸在餐桌上宣布了第二件事,“我和你们妈妈,决定离婚了。”
“什么?离婚!”
龙雨君惊呼出声,“好突然!”
这次是真的突然,不是假装的。他虽看得出父母没什么感情,但也没想过,有离婚这一天,因为他们家太有钱,离婚会影响到做生意。“是的,我和你们爸爸,离婚了。”
君梓慧牵起一抹勉强的笑意,重复着。“为什么呀?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离婚?我不同意你们离婚。”
龙雨兰气得脸颊通红,双手握成拳头。她不愿意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你为什么要和母亲离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情人了?做人不能这样!”
“雨兰,你别这样。我和你爸爸离婚,是考虑过的,我们虽然离婚了,但永远都是你的爸爸和妈妈。”
君梓慧就知道,面对这件事,女儿是最坐不住的。“不能不离吗?我不想这样。”
龙雨兰留下了两行清泪。君梓慧揉揉她的头发,“没事,我依旧会和你们住在这里。”
可龙雨兰不想啊,她不要成为别人的笑话。“父亲,你离婚,是想带别人进龙家的门对吧?”
龙宇宸不想解释太多,“我把所有都给了你们妈妈,也不曾想过带谁回来这里,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
“父亲,你净身出户?”
大儿子龙雨卿,听明白了这短短的一句话。现如今,龙家是母亲的了?“对。”
龙宇宸点头,还是跟大儿子有话聊,“以后你能不能继承龙家,就要看你自己能不能让你母亲满意了。我对此,没有任何决定权。”
龙雨卿不考虑这些,他只是震惊,父亲竟然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