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底满是狠戾,血腥气刺激的她几乎要失控。“你分明能轻而易举抢走我的匕首,却故意伤害自己给我看,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止血药灌下去,穆千嫣又一把撕开他胸前的布料。若不是她方才拼命的抵抗,手上的匕首有了一寸的偏差,恐怕这会儿,谢时渊已经死了!她满手是血,滑腻的几乎拿不住银针。她仓促的在自己身上擦了两下,迅速施针止血。谢时渊其实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或者说,这样的疼痛才是常态,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看着满脸恼怒的女人,看着她着急失控抢救自己的样子,觉得有些陌生。没有人这么对过他。他只记得,自己曾经倒在血泊中时,弥留之际,是铺天盖地的谩骂。他以为自己会解脱,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变本加厉的苛责。但眼前的女人好像不一样。分明字字句句都是恼怒,可眼底颤抖着的担忧做不了假。她在担心他。这个想法让谢时渊感觉到了茫然——他也能有人关心吗?他忽的笑出声来,连带着胸腔震动,然后咳出血。满腔的血腥气终于将他拉回现实。他怎么可能有人关心呢……他是早就被放弃的那一个。想到这一点,男人眼底刚凝聚起来的丝丝柔情,也破碎的一干二净。不知过了多久,谢时渊身上的血终于止住。穆千嫣踉跄着坐在地上,都顾不得身上到底有多少血污。额角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她急促的喘气,终于放下心来。“谢时渊……你……你休想连累我!”
她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就算是走,我也该堂堂正正的走。我穆千嫣,绝不做那等卑劣的事。”
谢时渊没有多少力气,只是抬头看着她笑。这女人还真有意思。分明厌恶他厌恶的厉害,却又能瞬间恢复冷静,将所有事情的利弊分析的井井有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穆家口中一无是处的拖累?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落在她脸上,留下浅浅的血迹。“是么……可如果,本王要困你一辈子呢?”
“你竟还要救我,你可知,方才是你最好的逃离机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愣了一下——他为何要说这个?心底不已察觉的情绪,似乎就要徐徐浮现在他面前。可就在这时,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一个身影猛地窜过来,适时地扶住了穆千嫣。“主子你受伤了吗?属下方才把外面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了。”
说着,佩之将人轻轻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用帕子仔仔细细擦干净她脸上的血迹。“你……没事吧?”
穆千嫣摇头:“我没事,只是方才太紧张,施救过程又太复杂,体力耗尽了而已。”
谢时渊眯起眼,缓缓从血泊中站起来。这个护卫,果然不对劲。他本不想轻信穆浅栀的话,可如今亲眼看到护卫对穆千嫣的紧张程度,他却忍不住怀疑了。这个护卫,真的只是个护卫,而已么?他大步走过去,语气阴冷,夹杂着自己都没注意的恼怒:“把你的脏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