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奇怪似的。“渊王殿下您……不知道?!”
谢时渊只觉得晴天霹雳!所以方才那血,是……而且如果是两个月,算算时间,是新婚夜那晚,她……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了谢时渊的心口,心上的血洞似乎被反复蹂躏碾压,疼的快要喘不过气。呵……原来如此。这女人千方百计的离开,是因为发现自己有身孕了是吗?他只觉得口鼻间萦绕的血腥气更浓郁了几分:“可前些日子的时候,府医把过脉,并没有发现她有身孕。”
否则他怎么可能让这女人……他脸色阴沉。太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回禀渊王,王妃身子实在薄弱,脉象十分弱,探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他以为谢时渊是在担心穆千嫣的情况,又连忙开口。“虽然不知道渊王殿下您给王妃吃过什么药,但因为处理及时,药效发挥的十分出色,孩子还在,渊王殿下不必忧心。”
谢时渊的眼,缓缓地闭上。孩子还在……出了血,孩子也还在。而且当时穆千嫣分明都疼的快没有意识了,却还艰难的指挥他,让他给喂药。是为了留下这个野种吗?呵……他摁了摁眉心,知道今日太医既然查出来,那自然也瞒不住了。他应声,将所有愤怒阴鸷全都掩藏:“知道了,开方子吧,顺带着帮忙给她调养身子。”
一直等太医应声离开,男人才深深地看了一眼榻上了无生气的女人,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青枫,守在这里。”
说完,就扭头去了隔壁的书房。门重重关上,谢时渊整个人仿佛被戾气包围。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动情,只要自己没有心,就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事情好像在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吗?他是不是不该……喉咙里发出徒劳的悲鸣,谢时渊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被一拳一脚,一刀一刀夺去了性命。那肮脏不堪的、凄惨又耻辱的过去。那人朝着他诅咒似的怒骂:“你就不该出生!就不该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选的分明是让你死!”
可那人,分明在生辰宴之前,都还满腔温柔,最终却死在了生辰宴。他记得,那人满身是血,疼的身子弓起来,精致的五官失了眼色,惨白的可怕。在之后,他的世界坠入一片血腥。谢时渊跌坐在地上,看着压抑的四壁,像是受了蛊惑似的,从暗格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是他小时候用来自戕的刀,一直留到了现在。为了保证锋利,他日日都在磨。等的就是现在。既然他方才没下得去手,没杀的了穆千嫣,那就把他自己杀了吧。他和穆千嫣,总该死一个吧?匕首狠狠地刺入手腕,有血喷涌而出!腥气萦绕鼻尖,和方才的味道很像。他麻木的看着血慢慢继续成血泊,慢慢的,勾起唇。等呼吸停止,他就彻底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