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进，给么？”
沈燕却转而询问余进。常家人的心集体凉了半截，悬吊吊的，刚被大开口宰了一万，别喝口水还得另外加钱可就草淡了。“还不能饮水。心火经年累月成毒，入肺经，走三焦浸骨，这还没拔出来呢，一口凉水下去前面的九十九巴掌全白费。”
余进翘着二郎腿慢悠悠说道，也不像扇巴掌扇累着了。常茂林此时信他得很，春阳城的医院附近几省都首屈一指，那里的专家大夫看了常老六的病情只会摇头，但这几巴掌下去当场有了成效。只是莽汉仍有疑虑。“是不是还得接着扇？为啥我爹光能开口，不睁眼睛呐？”
“你猜？”
余进眼神盛着玩味，越过几人落在常茂兴身上。连莽汉都猜测治疗不够尽力，这个精明狡猾的堂兄自然该更明事理懂礼节一些才对。常茂兴不像刚才答应要价时那么大方，略显踟蹰。老常家是比老岩村其他人家底要厚实些，早年间仗着村落偏僻，搞过跟法律打擦边的勾当，加上平日逞凶斗狠占的便宜，吃肉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人往高处走，他们至今仍然住在村子里，就说明富裕的程度毕竟有限。总共一万六千块钱，大家子人凑起来，花完是一个说法，常老六病愈后多久能还上、能不能还上，又是另外的说法。“就这你还好意思要人家一万块钱？”
在旁观察半晌的任俊杰突兀地又冒头了，他又觉得自己行了，对着余进愤慨一顿义正言辞的痛斥：“你也配自称医生，黑心医生！”
余进撇着嘴心说自己啥时候自称医生了？常芳婷在追求者的斥责声中听出了他的自信，喜悦顿生：“任俊杰，听这意思你认出这是什么病了？”
任俊杰鼻孔出气，昂着头一脸嘚瑟：“早看出来了，谦虚一下，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而已！没想到，故弄玄虚骗钱的货色，连自己同村的人都骗！”
“根本没他说得那么玄乎，就是个比较严重的中暑，他刚才扇耳光，其实就是刺激面部血液流动，所以病人恢复了一些清醒，但光靠这个又不够，所以病人没有完全醒过来。”
“就这么简单的原理！”
听他讲得头头是道，常芳婷反正是信了。王美芳上来便是一顿泼辣的劈头盖脸：“你懂个屁的治病！中暑？我们连春阳市的大医院都去了，只是中暑那里的医生会看不出来，轮得到你个书都没读完的学生娃娃出来冒充专家！”
“六婶儿，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常茂兴竟发声支持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外地年轻人，有条不紊道：“余进还是个连书都没读过的人，凭啥就只信他？市医院的医生治不了，说不定只是我们关系没有打点到位。”
“这位兄弟，你有信心治好我六叔？”
说着，他不给别人有发表意见的机会，便来到素不相识的外来人面前，客气道：“你是芳婷的朋友，应该也是大学生吧？”
“医学生！”
任俊杰满是优越感，“这点小毛病我随手就能治好，而且不收你们钱，我不像某些人，穷疯了，我家里有钱！”
常茂兴呵呵道：“那就请你露一手了，大恩大德我们常家不会忘！”
常茂林不太愿意，打心底里，他反而更相信跟常家有过节的余进，尽管要价黑，但谈好价钱人家是真动手办事儿啊！再者，几天时间把城里来的岑大小姐骨折治得活蹦乱跳，一根绣花针救活刘香丽的婆婆妈，这些都是村里人亲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