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没见着余进,常茂林先注意到自己的老爹,心口有着显眼的呼气吸气动作,脸色正常,样子跟睡着了差不多。这时余进也拎着去年请人翻瓦顶剩的半壶散白走出来。“阿进,钱取回来了。”
常茂林怕钱丢,现金分成好几份揣身上,到处摸,最后从两只袜子里找出最后两千,凑齐七千二百元递上去。“我爹啥时候能醒?”
“……”余进嫌弃得眉头都拧紧了,被那叠臭钱逼得脑袋直往后仰。常茂林这人,汗脚!一双汗脚在大夏天里三个小时来回跑,那生化威慑的级别可想而知!“你先放那边!”
没有人会嫌钱臭,即使它真的很臭。余进指着墙边的簸箩,示意常茂林把钱暂时安置在那里边,散散味儿。然后又把跟王美芳说过的话给他重复了一遍,“你要是急,可以泼碗水在他脸上,或者摔他俩耳刮子,要么就去掐他人中。”
最后这个法子还算靠点儿谱,常茂林照做了,指甲对准常老六,用劲一摁,常老六‘嗷’一嗓子就弹了起来。“你个死兔崽子,你要掐死老子继承遗产是不?”
也是真疼,要不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坚决不可能吼得如此中气十足。常茂林哭了,扑到常老六身上:“爹,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晓得,这些天你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不行了,要不是余进有了不起的本事,怕是……怕是……”“怕是个锤子!”
重获新生的常老六似乎丝毫不喜悦,反而气急败坏,一点不领儿子力排众议救回命的孝心,大巴掌直接拍在常茂林脑门上,愣是出来拍西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