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针的施针难度略高于之前位常老六用的第七针湛银钗,更重要的问题在于,当时用第七针,时辰得当,恰在对应的午时。而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还是午时。未时针提前在午时用,时辰对应不上,便全靠技术弥补,余进肩上是有压力的。“时辰不到,人体内生机不随天地运转而自然起落,需要人为扼住生气。”
他咽了咽口水。扼住生机这种事,掐好了,拔针生机便归,就叫秋意浓;掐不好,人直接噶了,那就是百草枯……遗憾的是老头儿脉搏太过虚弱,没办法硬等,说不定还没撑到未时,先给家人们表演个当场咽气,那也太尴尬了。否则技术难度会减轻不少。余进只好硬上了,丹田一震,游离于周身的真灵气息悉数回笼,而后他催动纯阳功,将真气凝聚双拳,满满夹在指间的九十二枚银针,瞬间狂颤不已。一众岑家人惊呆的睁大双眼,这是什么手法?只见那些针仿似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分别以不同幅度各自动弹,最离谱的,有的银针竟然自己弯曲了!咻!第一根银针犹如得到生命活了过来,逃出双指包夹,而后便落在床上老人的鼻尖,刺入肉里半寸。紧随其后的第二根第三根,也都好似自行飞出,落针入穴。眨眼间,余进双拳之中的银针全部跑了,九十余道小小光点,自寻其位,各入半寸到三寸不等。但除了余进,谁也不知道它们落的穴位到底对不对。旁人也没机会去问,因为跑了那九十二根针之后,余进右手撑开停留在岑老爷子身体上方,看似在指挥那些针,他的手一动,那些针的针尾竟然跟着动!而他的左手,则伸到旁边的桌子上,又摸到了剩下的八根最粗最长的银针。“这!什么针法居然要把一套一百根针全用上?这得多伤神?”
“而且,他小小年纪,居然已经能做到以气御针……咱岑家上上下下,可只有老太爷有这一手本事啊!”
“我们岑家本身也不是以针灸见长的,江南乔针王的关门弟子,也才不到二十,已经能够用出凭气御针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吃惊的是,他刚才那一手天女散花是怎么办到的?”
“那不就是以气御针吗?”
“不是……起码跟我们理解的以气御针不是一个概念,那……有点神了!”
余进进入到绝对专注的状态,心无旁骛,耳边已然听不见半点旁人的动静,根本不知道岑家人此时在议论自己。一双眼睛只盯着床上的老爷子,左手拾起足足十公分长的大银针,一针刺中老人的鸠尾穴,整根没入!所有本在议论纷纷的岑家人登时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我去!”
“天呐!”
“他干嘛!?”
“肃静!”
岑东澧赶紧制止场间哗然,眉头紧皱,观察着老爷子的气色,说道:“古籍上,天干大衍神针第八针就是如此凶险,要把人治到濒死,方有一线生机!”
“可这也太凶险了!十公分的针啊,整根刺进鸠尾!万一他没拿准怎么办?”
立刻有人反对,也是真被吓到了,否则换平时,老爷子以外的谁敢顶撞这位岑二先生?尤其还是医术领域。岑东澧想说事已至此,不信任乡下小子也没别的选择,话未说出,便与瞠目结舌的岑家众人眼睁睁看着余进梅开二度。十四公分的牛毛粗针直刺老爷子关元,依旧整根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