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镇最有钱的就那么几个人，圈子小，我打算给你介绍的那个房主，和许晋也是认识的。听到许晋对春阳的娱乐市场有意思，就觉得可能要出问题，没成想他还真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邓华杰打电话来是特意问这个事的，得知余进没上当，便也放下心。余进听着他那边有依稀搓麻将的动静，不清楚这是跑去打牌放松心情，还是找渠道托人弄东莨菪碱那种不能从正常市场购买的药品。想问，却又不好问。随后通话便结束了，余进路边随便找个摩的，花七块钱回了老岩村。家里的沈燕已经在灶房忙活着，猪脸煮在现熬的卤水小锅里头，另取了块二刀肉白水煮，打算做白肉。案板上青椒和切好的五花，一看就是要最后炒的小炒肉。“大米饭啊？”
余进掀开里侧大锅的锅盖，蒸汽喷涌着米香扑面而来。对很多家庭而言，大米饭不是啥稀奇玩意儿，基本顿顿吃，可在老岩村不是这样。地理气候原因，这边种不出好水稻，大米全靠从北方买，镇上的人倒是吃得起，周边乡村也不嫌贵，唯独老岩村的人穷得掉渣，日常主食都是糙小米和玉米面。村里人多是过年过节买点大米回来，混进各种豆子增加份量，放盐和酱油，再丢点肥肉片，吃着也算美滋味。但始终不如净米饭，让人看着有满足感。“瞧你那样！”
沈燕笑语略带嗔怪：“市里都去过了，岑小姐家里还克扣你吃的啊？我们昨天在邓先生家里，中午饭蒸少了，人家晚上特意给你多做，你也吃了六碗呢！怎么焖锅饭还把你惊喜得好像没见过一样？”
余进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放回锅盖，腼腆道：“在外面吃啥都不觉得稀罕，可这回了村里，心境就变了嘛！而且电饭锅蒸出来的饭，本来也不如柴火灶做出来的焖饭。”
工序就有差距，城里用电饭煲，米跟适量的水放进去，按下开关就行。而农村在灶上焖饭，得先把米在水里煮个半熟，再捞出来隔水蒸，步骤麻烦一些，自然也可口一些。“该说不说，还有米汤能喝呢！”
“行行行，你有理！过来帮我把火看着，肉捞出来准备炒菜了。”
沈燕拍了拍裤子离开灶门，去拿筷子把水中白肉插出，便忙活着将锅里热水舀去，腾锅做小炒肉。余进便顶替姐姐的位置，乖乖坐到灶门前，拿起火钳往里架柴。此时是下午五点半，太阳渐阴，离夏日的夜晚尚有些时候，但也稍稍有了晚意。黄昏将至。余进不由觉得灶屋里的这幅画面似曾相识。以往，太多个夏天傍晚，自己也是现在这般乖乖坐在灶门口，他烧火，姐姐忙活晚饭，身影从比灶台高不了多少，日复日的逐渐亭亭玉立，动作也由生疏滞涩，随年带月间驾轻就熟。不同的，大概是昔日的小小灶屋里，从来没有过这么浓郁的肉香味。幸好那种能沁入心脾的温暖从未改变。无论在外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只要坐在这个灶门旁，看到姐姐的身影，当时的傻余进和此刻的余进，都感到一模一样的心安神宁。“姐。”
“嗯？”
“有你真好！”
“我也觉得有阿进真好。”
沈燕浅笑温纯。“姐。”
“又怎么啦？”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