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我知道原随云有问题,但我不想揭穿他,我有把握让陆小凤和楚留香相信我。可如果这边出了乱子,也一定会让里面有所反应,枯梅大师和她弟子的性命可能不保。”
花满楼诚挚地对李忘尘说,“我看出你很想要联合大家一起对付他,这样是很保险,但我不能这样做。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贪心——我只想要尽可能多地救人。”
李忘尘抓抓脑袋,恍然大悟,“啊,没错没错,这确实是我没料到的地方,以原随云的武功,就算你、楚留香、陆小凤三人联手,他也能撑过十招,足够他通知里面了。我答应了风清扬带回枯梅,怎么能让枯梅置身险境,哎,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这点?”
他颇为懊悔,因为一路上来为了抓住原随云的破绽,李忘尘也几乎是耗尽了心力,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先把此人拿下,却忽略了其他。 相较之下,花满楼的选择更为稳妥。 令狐冲在一旁听得脑袋发晕,到现在才知晓了离去的原随云竟然就是青龙会中人,不由咋舌,“你们平日里都这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啊?”
李忘尘笑道,“你既然成了掌门,日后只怕也得学会这点。”
令狐冲苦笑道,“我是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花满楼却摇头,“其实我不是聪明人,我只是看得比李小弟多一些,却比李小弟愚笨。而这正如李小弟看得比香帅、陆小凤多一些一般,其实我们之中最聪明的是他们二人,可最聪明的两个人却迄今还被蒙在鼓里——最强的一点,恰恰会受到敌人最大的照顾。”
他是个瞎子,可却说自己看得比别人多,这话若给外人听了,只怕引得哄堂大笑,但李忘尘却深为认同。 “是这个道理。”
——不过他内心想:我没有楚留香、陆小凤聪明吗?哼。 花满楼道,“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具体计划还是看李小弟你的部署。”
李忘尘道,“我的计划是,继续分兵:你们两人一组,我单人一组。”
花满楼和令狐冲同时发出哦的一声,却都露出不解神色。 李忘尘解释道,“刚才原随云提到了‘可能有水底,水底可能有高手’的信息,但如果水底真有高手,他应该会竭力隐瞒此事,反而说明青龙会应该只有三人,他不得不故布疑阵,企图分散香帅、陆小鸡的注意力。但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一件事情:在那个地方一定有水!”
这道理简单明了,若陆小凤、楚留香过去一看,此地无水,自然注意力不会被吸引转移。 花满楼和令狐冲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花满楼甚至直言道,“那地方是有一处湖泊。”
他们一行四人都是去过那地方的,所以原随云并未遮掩自己知道有湖泊的事情。 令狐冲又发出疑问,“那地方有水,又如何了?”
李忘尘一字一字道,“我去水中。”
霎时间,两人齐齐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花满楼自然不提,其实令狐冲也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以弱战强,一度和田伯光打得难分难解。 他立刻醒悟,“那位原公子只知道我们这一路人,又是瞎……这个有眼疾,只要我们发出攻击时令他以为是三人出手,已经大局已定。而等到他们防备下我们这一路,你再从水中乘机杀出,便可以成为最后的伏兵,打一个出其不意!”
李忘尘点头道,“正是此意,但有一点要求,两位的偷袭必要势若奔雷横空,石破天惊,不求有得,只求令原随云和青龙会众人都认为这就是我们三人一同的攻势,而不会虑得再有后患即可。”
令狐冲点头不止。 花满楼却忽然问道,“还有一点问题,为什么是你?我的武功比你高,为什么不是我去?”
李忘尘毫不让步,干脆直接,“第一,我愿偷袭,会杀人;第二点,我剑好,是天下利器,杀伤力高;第三点,我会泅水。”
其实也不算是泅水,而是潜水。 他的玄武定在第一重时,就能够长时间憋气闭气了,更遑论现在已然堪破死生境地的第三重境界。 这几个缘由有理有据,李忘尘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显现出他踌躇满志、自信充沛的心理状态。 花满楼被他气势一摄,登时说不出话来。 令狐冲在一旁双眼发光,摩拳擦掌,“最开始是青龙会想要埋伏我们,后来是香帅要反埋伏他们,接着是原随云会通知他们防备我们,到了最后,我们就再多一轮连原随云也不知道的埋伏——啧啧啧,李兄,真是精彩又刺激啊。”
李忘尘却不答话,只是看向了花满楼,低声问了两句。 花满楼对他指了个位置,他也不多话,已握着斩铁草转身离开。 令狐冲被晾在一旁,没人搭理,抓抓脑袋。正在这时,花满楼拍拍他的背,“走吧,令狐掌门,咱们去商议如何以两人之功力,打出三人的声势。”
“他怎么了?”
令狐冲看了李忘尘的背影,有些纳闷,“难道我刚才的话冒犯到了他?”
花满楼道,“不,他根本没听你在说什么,这就是承担最后那一个职责的人应有的态度,他明白他如果做不到,就会把我们此前的一切毁于一旦,所以在那一刻之后心神已经全部投入了其中。这也是我要争夺这个位置的缘故,你只看得到他的脸色,我却听得到他的心声。”
说话间,花满楼微微俯身,侧过头,双眼无神而专注地看着前方,脸上却慢慢露出了敬重的神色,“听,他心中已在磨剑呢。”
剑如龙吟。 斩铁草,安静一点,安静,安静。李忘尘狠狠地握住剑柄,用力得让指骨都发白了:只有蛰伏才能杀人,只有会忍耐,才能见到血,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心中嗜血的念头渐渐散去,李忘尘的眼睛更亮。 剑的杀气回到了剑中,他本心中的杀气却更加浓烈、更加凝聚,也更加隐藏到心的深处。 李忘尘最后向花满楼询问的位置,就是枯梅大师所关押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绕着那个位置在山庄外的周围四处探查,最终发现了一处草地的根茎比其他地方湿润。 他掘开草地,开始挖洞,一尺,两尺,果然越到下面就越湿润。再继续下去,应该和山庄里的湖泊联系在一起。 但不能再挖了,再挖恐怕会动摇到湖泊的根基。 也不需要再挖。 他一路挖开一两尺深的路途,循着地下水脉的痕迹而去,最终来到了山庄的一处高墙外,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待到去势已尽,仍然差了高墙边缘数寸,再伸手一按一拍,整个人身形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将越过了高墙的边缘。 视线越过高墙,下方杂草丛生,高及人膝,正是这极大的“大野山庄”一个极不容他人觉察的角落。 而在大约五六丈外,就是一处湖泊,湖泊占地颇大,上空水汽弥漫,湖泊的东边则是一处孤亭矗立,周边有几处花丛,几处高树,几具死尸。 而远远看去,只见亭子内部隐隐约约之间,坐着两个人影。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是惊鸿一瞥所看到的信息,李忘尘默默记住,也不多想。他全程都启用玄武定心法,浑身上下生命的迹象全数隐藏,落下时在地面上一滚,这一滚就半丈有余。 他滚完了就再一扑。 这一扑又有两丈远。 电光火石完成了两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只是草丛被风晃了一晃。而李忘尘已藏在草地之中,像是一条死蛇般埋伏,他屏住呼吸,接下来反而不急,身子一下一下向前蠕动,目标正是不远处的湖泊。 之前那一滚一扑,在刹那间完成,走了一半距离。 而另一半距离,则耗费了他一盏茶时间。 李忘尘以惊人的耐心,慢慢从陆地的边缘没入了湖底,他进入湖中之前深深呼吸一口气,自忖以玄武定心法的能耐,降低身体代谢,这一口气应当可以消耗半个时辰之久。 而一进入了湖底,他立刻快速靠近了那远处的亭子,并且在那里潜伏。 从李忘尘这个位置,能够透过水色看到,亭子里是两个女人,一个老道姑,是被点了穴道的样子,不仅动弹不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另一边却是个年轻女子,也被点了穴道,坐在不远处的一旁。 “这应该是枯梅的弟子,香帅和陆小鸡他们没有点中她的穴道,是指望她照料枯梅大师,但现在她还是动弹不得,应该是青龙会那帮人做的。”
李忘尘暗暗点头,继续等待。 过了一会儿,楚留香、陆小凤、原随云和宁中则一行人往这边来了。 远远的,陆小凤一眼看到了枯梅,大叫一声,“那不正是枯梅大师!?”
宁中则脸色一喜,这位枯梅大师是他们华山百年难得一出的人物,她昔年还是个小弟子的时候就一直仰慕无比,只是人微言轻,终究难得正式见了一面。 现在有了机会,哪里慢得了步子,当下施展轻功。 所谓轻功按理来说,便是念头一动,丹田力的内力立刻随意而动,再流转到四肢百骸,各处经脉窍穴,驱动着人体做出种种超常的行为——但宁中则还只不过是念头一动的阶段。 丹田里的内力还只是冒了个头。 她只觉得耳旁传来一阵强烈无比的风,两道身影已如长了翅膀一般飞纵而去。 其中一道身着红衣,不仅快速而且轻灵,真如同一只凤凰般堂皇煊赫。而另一道身影则像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影子一闪便跨越十多二十丈距离,并不比前者慢上分毫。 宁中则愣了一愣,“这!”
脚下忍不住止步,而当她“这”字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远在这两道身影到达之前,另有一个蓝衣身影,已无声无息之间,早在那里等候他们两人了。 谁也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到达了那里。 两道身影也跟着一停,红色的自然是陆小凤,那模糊的影子清晰稳定下来,赫然是原随云。 陆小凤转头看向原随云,脸上露出几分震惊,“血影人的轻功!?”
这位血影人,曾是大明江湖上知名的左道高手,行事百无禁忌,轻功独步天下。“万里独行”田伯光在他面前,不管是为恶手段还是轻功高低,都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此人后来却被绰号“血衣人”的薛衣人以绰号犯冲的理由所杀。 难道神秘莫测的原随云竟然是血影人的传人? 原随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并未继续搭理陆小凤,而是侧头道,“楚留香,楚香帅,盗帅……好,很好,非常好,我的轻功的确不如你。”
他一连换了三个称呼,又一连用了三个好字,只是为了赞赏楚留香的轻功。 说话间,原随云悄然走了上去,和楚留香并肩。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疑惑道,“原兄的轻功来历到底是?”
原随云道,“这其中颇有一番周折,我只告诉你一人,陆大侠若想知道,还请轻功胜过我的时候再问……”他一边说,一边靠近了楚留香。 与此同时,楚留香和陆小凤的耳边却传来了原随云的声音,“我们借此卖个破绽,引诱那些青龙会的人上钩。”
是传音入密的手法。 陆小凤心领神会,挑了挑眉,“呵呵,我可也没输。”
往外走了两步,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楚留香则微微一笑,“原兄愿意相告,楚某人绝不——你!”
面色一变,只因就在这说话的空档,他听到了一阵风声。 而袭击却比风还快,还轻,还急。 原随云骤然发力,以全身真力灌注的流云飞袖轻柔如舞女的缎带打出,这一招突如其来,快又隐蔽,眼看就要打在楚留香的腰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留香足尖一点,身影如鬼魅般暴退三寸。 这三寸的距离,简直像是鬼神在搬动他的身体,任谁也没有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距离,这么突然的偷袭下,还能移动这样一个距离。 可是暴风疾雨般的攻势又来,原随云步步紧逼,猛攻不止,刹那间出手三十三招,而且他的武功居然和世上的武林人士大有不同。 那些人出手的时候总有自己的风格,学掌法的总觉得用拳法发力不对,学指法的总喜欢用指劲而胜过用爪法,学双手功夫的自然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双腿——可原随云一旦进攻起来,就是浑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可以施展武功,无一处不是炉火纯青的造诣! 东瀛甲贺客的大拍手、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黄教密宗的大手印、失传已久的朱砂掌、蜀中唐门的毒药暗器手法、巴山顾道人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少林派的降龙伏虎罗汉拳、武当派的流云飞袖…… 这些武功,无一不是天下一流高手、知名门派的压箱底功夫,可是原随云施展它们的时候,却好像是施展自己的家传功夫一般自如,而且充分利用,绝无任何短板。 他的招式之丰富,变化之莫测,几乎已经达到了传说中“有招”的巅峰。 在须臾之间,楚留香已身影闪烁不停,连续后撤后退,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三十招,可任他的轻功再高,在这样一个可怖又可怕的对手的偷袭下,还是稳稳落入了下风,最后几下躲闪力有未逮,终于足一顿,步一停。 原随云的剩下三招,拳劲、指劲、腿劲眼看就要打中他的身体。 陆小凤察觉不对,猛然回头怒吼,“你竟然敢——” 说话间身影一动,已伸出手指,凌空疾点。 世上人总觉得陆小凤的“灵犀一指”,能应对一切暗器刀剑,殊不知这也是世上一等一的凌空打穴的武功。 原随云不得已收回招式,回头应付陆小凤。 楚留香则歇了半口气——之所以说是半口,是因为他刚长长舒出一口气,身后立刻又冒出了三道惊天动地、玉石俱焚般恐怖的攻势。 发出这三道攻势的,一个来自于亭子旁边的树,一个来自于亭子旁边的花丛,还有一个则来自于亭子旁边的尸体。他们的武功之高,竟然也丝毫不逊色于楚留香。 旁边看到这一幕的陆小凤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他为此分心,甚至多挨了一记大手印,多接了一下大拍手,整个人面色白了一白,退后了两步。 轰隆一声,他一脚踩在水中,水中忽地沸腾翻滚,震起一条八九丈长、一丈来宽的水墙。 而陆小凤还看向楚留香,他紧张楚留香。 ——而楚留香毕竟是楚留香。 如果他没有休息那半口气,就是再来一个楚留香也要死在那三道攻击手下,但那半口气一出,他的身形立刻重新变得灵动,重新变得迅捷,变得好像天上地下任何一个地方,他只要想去就立刻能去的地步。 他身子一闪,已避开了三人的攻击。 甚至不只如此,他躲开攻势之余,甚至还立刻加入到了陆小凤和原随云的战局中,一伸手逼退了原随云,一抬手抓住了陆小凤,再一动。 他已经回到了宁中则的身旁。 而此处距离那亭子的位置,起码有三十丈。 三个人攻势落空,也自知追击不及,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原随云面色冷漠而疏离,站在三人之首,他那涣散无神的双眼渐渐变了,变成了一种黝黑而邪异的色泽,像是能吞噬一切的墨玉,其色浓重,浓烈,浓厚无比。 他长袖一震,虽仍是那个盲人公子,却在举手投足之间,拥有了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霸气。 原随云不急不慢道,“他们早有防备,花满楼从侧面进入,带着两个小贼埋伏在了周围,准备偷袭。不要着急,楚留香的轻功虽高,但他舍不得陆小凤和那累赘女人,我们不用担心任何人逃跑。”
三人点点头,依次来到了原随云的身后。 第一个人,他的外形看上去很滑稽,竟然是个又矮又胖的老头子,头发和胡子梳洗得很亮,上面还像是涂了刨花油,再加上一脸花粉胭脂,看来倒真有几分像是彩衣相亲的老傻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活宝一样的人,他刚才发起的突袭却是剑光一闪,既比飞絮更无声无息,更比奔雷更猛烈,辛辣而迅疾,犹如一条毒蛇的心灵栽种到一截惊电上般危险。 什么五岳剑派,什么辟邪剑法,什么夺命追魂剑,和他手中一柄细剑相比,都和狗屎差不多。 陆小凤露出忌惮的神色,低声道,“我知道这人,西门吹雪说过青龙会的三人中,有一个人的剑法尚可,似乎和薛家庄薛衣人一脉相承。”
楚留香的脸色并不好看,但居然还能开一个玩笑,“看他的样子,不能是薛庄主的弟子,也不是薛庄子的老子。”
他们这一番话,让这看起来滑稽可笑的老头子黄豆般的眼睛一挤,里面释放出了一种恶毒而狠辣的神色。他看起来有点疯疯傻傻,可实际上的性子却冷傲孤僻,桀骜乖张。 他冷哼一声,“我是薛笑人,十一月十九。”
“原来是薛衣人前辈的亲弟弟。”
陆小凤愣了一愣,却又看了另外两人两眼,忽然叹了口气,“据说此人也是剑道天才,却被哥哥压制了光芒,一生无所成就,因此疯疯傻傻……现在看来,他恐怕是装疯卖傻。香帅,这位我不过是听说,但另外两位我都认识。”
楚留香愣了一愣,“你倒是见多识广。”
陆小凤认真道,“不只是认识,他们还算我的朋友呢。”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任谁有了这样两个朋友,只怕都得叹这样一口气。 楚留香听罢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陆小凤的脸色就在这笑容中变得窘迫,他笑了好半会儿才从容道,“这样看来,你似乎也应该加入青龙会啊。”
陆小凤只苦笑一声。 第二人也哈哈笑了起来,这人也是个老头,他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不少,可一身上下的行头却无一不是天下最名贵的,而且并不俗气,反而有种内蕴的华贵感。 他拱手道,“好一个楚留香,这时候也能不慌不忙,从容不迫。老夫霍休,也可称呼为三月初九,真是佩服、佩服。”
楚留香挑了挑眉,霍休是五十年前横空出世的商界豪杰,据说他一个人的财富,几可抵御半个大明朝,若非近年来又出现了个万三千万大官人,他大明第一富豪的名头实在是毋庸置疑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应该颐养天年的富豪,刚才却以一身浑厚无比的内力,朝着楚留香扑杀过来。 就算是一栋酒楼被他这么一撞,都得直接地动山摇,就此倒塌。 第三人则是一个中年人,他的行头也并不比霍休低调,其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他手里的那柄折扇,也是价值千金的精品。在紧要的关头,比如刚才偷袭楚留香的时候,还可以当作武器。 他的折扇打穴认穴的功夫,也是当世一流的。 他微微一笑,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个声色犬马的富家公子,态度居然还很和蔼,仿佛刚才自己并没有施加偷袭一般,“我是金九龄,四月四金九龄。陆兄,真是许久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啊?”
神捕金九龄。 六扇门中第一高手,一生办案无数,平生与人交手从来没有败过。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人物,竟然也是青龙会的一员。 薛笑人,霍休,金九龄。 十一月十九,三月初九,四月四。 最后是原随云。 他盲着双眼,却抬头望天。 许久许久之后才低下头,“花满楼还不准备出来吗?还有那个姓李的小子。”
楚留香笑道,“谁知道他们怎么了,兴许跑了也不一定。咱们还是谈自己的吧,原兄这样深的算计,实在叫我佩服。你为何不也自报姓名,让我知晓是青龙会的哪位高手?”
原随云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楚留香的确不应该死不瞑目,我是元月十五。”
元月十五,蝙蝠公子。 原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