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
阮妈妈微怔:“老爷子?他怎么会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
阮勤正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大哥,下面有个小弟,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只能父亲跟着老大住在老家那边。
虽说平时阮勤正跟家里都联系着,可通常都是阮勤正给家里打电话,很少有老爷子主动打给他的时候。
“你先接起来,看看老爷子怎么说吧。”
阮爸爸点点头,接起电话。
很快,手机里便传来阮家老爷子遒劲的声音:“阿正,我跟你妈来帝都了,这会儿刚下飞机呢,你找个人过来接我们一下吧。”
阮爸爸脑子里一下子就懵了。
“您来帝都了?还有大哥大嫂?什么时候的事情,您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呢?”
老爷子听到这话立刻就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来帝都还得你批准才行?”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阮爸爸头疼得扶额:“不过您这也太突然了,家里也没多的房间……”
“怎么没有多的房间?”老爷子打断他:“就算月儿回来了,家里不是还有间客房的吗?我跟你妈睡客房不就行了?”
“不是爸,您到底是为啥突然来帝都?”
“还能为啥?当然是看看我的宝贝孙女!”阮老爷子气哼哼道:“之前你光说月儿找回来了,却连个照片也不给我们发过来,我们只能自己过来看了。”
阮爸爸想说这未免也太小题大作。
可转念一想,月儿刚出生那会儿,老爷子老太太也宠得跟眼珠子似的,现在月儿找回来了,他们着急想来看看也确实不奇怪。
就是他们这来得实在太巧。
阮爸爸跟阮妈妈对视一眼,阮妈妈立刻就明白了:“你去机场接爸妈,我去拿报告。”
也只能这样了。
阮爸爸叹了口气,握着阮妈妈的手:“辛苦你了静婉,晚上回家好好补偿你。”
阮妈妈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脸上瞬间闪过一抹绯红,她低头推了他一把,声音低低的,带着嗔怪。
“倒在老夫老妻了还没个正形……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爸妈久等了。”
“好,这就去。”
临走之前,阮爸爸趁着阮妈妈没注意,还是在她脸上亲了下。
阮妈妈的脸瞬间更红了。
尤其是在她目送了阮爸爸离开,一转头,却看到自家老大阮盛平正站在电梯里笑吟吟望着自己。
阮盛平:“妈,我刚才应该没有打扰你跟爸吧?”
阮妈妈:“……”
阮盛平忍着笑,侧身让阮妈妈进了电梯,收敛了了脸上的戏谑问阮妈妈:“您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东西落在医院了吗?”
阮妈妈摇头:“是眠眠跟你爸的亲子鉴定出来了。”
阮盛平瞳孔微缩:“这么快?”
“嗯。”
“那我陪你一起去取?”
阮妈妈想了想:“可月儿和老六那边……”
“月儿那边有老三在,老六自己在病房里做作业,我下来给他买个本子,多耽误几分钟应该没什么影响。”
阮妈妈这才放心地让他跟着自己。
*
鉴定科此时早就已经过下班时间了,但为了加急给阮爸爸和夏眠做亲子鉴定,陈主任从下班后一直留到现在。
好不容易等到阮妈妈出现,他赶紧把手里的文件袋交出去:“阮夫人,这就是您丈夫和眠眠小姐的亲子鉴定报告,我核对过好几遍了,绝对不会有误。”
阮妈妈接过那报告,心里莫名有些发沉。
阮盛平见状,索性替她将报告拿过来:“妈,不如我来拆?”
“也行。”
阮盛平面色镇定,打开文件袋。
报告有好几张,阮盛平直接跳到最后一页最末尾:“依据现在资料和dna分析结果,阮勤正为阮夏眠为生物学父亲。”
阮盛平身体蓦地僵住。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嗡地一声炸开,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却是控制不住的狂喜。
他果然没有猜错。
眠眠才是他妹妹!亲妹妹!
阮妈妈看到阮盛平的眼神,心里已经猜到了亲子鉴定结果,为了保险还是又看了一眼。
在看到报告上那白纸黑字后,她只觉得心头忽然一阵酸涩涌起。
明当初在福利院刚找到月儿她都没哭,可现在,她却忽然绷不住,眼泪瞬间滚了下来。
“妈,您怎么还哭了?眠眠才是咱家亲生的,这不是好事吗?”
确实是好事。
阮妈妈并非为别的哭,而是感觉心疼和愧对眠眠。当初不小心把她弄丢了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找到福利院,竟然还抱错了人。
要不是眠眠跟月儿关系好,发着高烧也要出来求他们收养她,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发现自己抱错了孩子。
一想到这种可能,阮妈妈心里的愧疚感就更深了。
她甚至不知道待会儿回家该怎么面对月儿。
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太粗心,也太失职了。
“妈,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那样权威地亲子鉴定机构也能弄错呢?”
阮盛平安慰着阮妈妈。
可就在这时候,本来都已经准备下班的鉴定科陈主任,忽然在这时候开口说了句:“阮太太,有些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您一声。”
阮妈妈闻言,赶紧擦了眼泪:“什么话,医生您请讲就是。”
“之前那份鉴定报告我也看过,整个鉴定流程、内容、数据,都是没有问题的。唯一的问题在于样本弄错了。”
“你们当时用的两份头发,一份是您丈夫的没错,但另一份应该是您亲生女儿夏眠的,所以鉴定结果才会显示为父女关系。”
“所以,问题出在您女儿的头发上,您或许可以问问您女儿,明明是她的头发,怎么会标上了别人的名字?”
阮妈妈脸色蓦地一变。
陈主任这话,只差没挑明说,是有人故意拿了眠眠的头发,冒充他们阮家的女儿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阮夫人,麻烦您在鉴定结果最后签个字吧。”
阮妈妈强忍心里那股暗暗生起的凉意,拿起笔,在报告最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