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那这每日工钱十个铜子可还作数,实在不行的话,三枚铜子小人便心满意足了。”
肖大山支支吾吾问道。在其看来,东家很有可能是碍于两位大人的面子,才提出一日十枚铜子的工钱。不过他也不贪心,三枚铜子一日,便足以养活一家子人。“既然开口了,岂有不作数之理,其他人也记住,两枚铜子一日工钱只是开始,只要你们有能力,他能拿十枚,你们一样能拿!”
“而且你们要记住,不是在为东家办事,而是为整个大明做贡献,等到运河通渠那一日,在座的每一人,都将被载入史册!”
钱豪清楚,剥削这些个流民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勤勤恳恳的将事情办好,两位大人绝不会亏待自个。顿时群情激奋。“桥头籍冯三宝,三等力工,每日工钱两枚铜子。”
“桥头籍冯大,剃头匠,每日工钱三枚铜子。”
……那些个凡是有一技之长的,每日工钱都达到三枚铜子,平日里无所事事,只能靠劳力过活的,一个个皆是悔恨不已。怎么当初就没有学一门手艺傍身,这可是足足少了三十枚铜子一月,一年下来便少了四钱银子,想想都觉得肉疼!……“大人,为啥俺们不能上工,男人能干的活,俺们女人一样能干。”
“就是啊,俺跟同乡一路从庐陵郡到这,没有一个工区愿意收,哪怕不要工钱,只要管两顿饱饭俺们也愿意啊!”
“孩子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
……林浩几人骑在马上,一路遇见的妇孺,看见三人身着官衣,皆是跪地请愿。“壮劳力再不济混上口饭吃,流民中妇孺占据绝大多数,但女性基本上干不了力工的活,按照咱们的要求,只要是上工,每日工钱便不能低于两枚铜子。”
“那些个东家也不是傻子,妇女连半个壮劳力都算不上,还得发一人的工钱,饭量也不见得少,根本就不划算。”
宋礼将情况阐明。林浩翻身下马,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妇人怀中的孩童,从怀中取出一块炊饼:“先垫垫肚子,诸位放心,此事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妇人带着一丝顾虑看向林浩,实则心底也清楚,东家为什么不愿雇佣她们。“吩咐下去,每个工区,男女民工的比例,不得低于三比一,妇女不用上运河做工,只负责后勤工作,每人由朝廷补贴一月十枚铜子工钱,衣食住行他们自个想办法。”
林浩笑着摇了摇头。“林大人,粗略估计下来,就算是三比一的比例,也有极大一部分空缺。”
宋礼眉头紧锁,先前便冥思苦想,流民之中的妇孺该如何解决。“本宫觉得,运送粮食的队伍,都可换成妇孺,带着官旗的商队,出不了什么问题,除此之外,尚衣坊也能接收部分女工,上百万件工衣的订单,至少得排上几月。”
“除开咱们想办法解决一部分,还能鼓励这些个妇人,在运河沿岸开设食肆,毕竟民工发了工钱,也需要改善生活,除此之外,还有配套的经济体,例如杂货店、瓦舍、茶馆等等。”
“如此算下来,妇孺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朱高煦略微思索后开口道。“二殿下所言极是,但做生意也得需要本钱才是。”
宋礼微微颔首,不怀好意的看向林浩,反正他没银子。“当真是怕了你了,只要是有心做生意的,便可去汇宝通申请无息贷款,不过得经过汇宝通的审核。”
“既然所言极是,那便按照二殿下所说去办,给你十日时间,敦促此事,若是办不好,本官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林浩苦笑着摇了摇头,若不是家底厚,如何经得起这么薅。“大人当真是为民请命的好官,受民妇一拜!”
“虎子,还不赶紧谢谢大人。”
……人群中的妇孺,皆是感恩涕零,只要能每日吃上饱饭,便是心满意足,十枚铜子的工钱,都算是意外之喜。“记住这位是林大人,若当真心怀感激,等林大人回应天时,便奉上一把万民伞。”
宋礼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做生意需要花的银子,可不是几枚铜子便能解决的事,短时间内想收回成本,无异于痴人说梦,林大人这回可得肉疼一番。“你叫虎子啊,几岁了?”
林浩白了宋礼一眼,随即带着一抹笑意问道。“大,大人,虎子今年六岁了。”
皮肤黢黑,面色却是发黄的孩童,支支吾吾的道出。“六岁也到了蒙学的年纪,为何不去念书?”
朱高煦下意识问道。林浩顿时满脸黑线,连饭都吃不上了,你问人家怎么不去念书,简直与“何不食肉糜”一般荒唐。“这位大人,不是民妇不想,只是咱们哪有这个条件,能给孩子一口饱饭吃都算不错了,怎么念的起私塾。”
妇人一脸尴尬道。“想我泱泱大明,却仍旧有百姓食不果腹,孩童念不上书,何来盛世一说!?”
朱高煦重重叹了口气,接着开口道:“本宫愿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在运河沿岸开设学堂,解决流民孩童念书的问题,林兄您看?”
“二殿下都开口了,那微臣便借花献佛,认捐一百万两银子,宋大人您看?”
林浩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贱兮兮的看向宋礼。“两位大人体恤下民,本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能力有限,只能认捐三万两银子。”
宋礼嘴角一阵抽搐,简直头都大了,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老子刚到手这三万两银票,都还没焐热,简直不要脸。“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足够盖不下数百座学堂,本官许诺,在运河竣工之后三年内,不收取分文学费,所有适龄儿童,皆可免费入学。”
林浩脸上笑意越发变态,让宋礼拿出这三万两银子,绝对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