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动作快,那道巨大黑影的速度更快。
不过眨眼间,这道个头堪比深海巨蛟的黑影就已穿过楼青茗震荡在体外的道、禅、火混合攻击,向楼青茗极速靠近。
在这期间,它体表的黑气虽有蒸腾,却没有太大损伤。
眼见着它就要撞过来之际,盘坐在楼青茗识海中的佛洄禅书噌地一下睁开眼睛。
他迅速将手中的书本虚影大力一合,一道袈裟虚影当即就从书本虚影中飞旋而出,迅速将楼青茗与她身后的既明两个给严严实实保护起来。
这是楼青茗自从契约了佛洄禅书后,第一次使用佛洄禅书的禅意结界,也可叫做佛洄禅语结界。
这层禅语结界的外表好似袈裟一般,被上下交错的横纵之线分隔成一个个方格。每个方格内都有数枚图腾与梵文环绕,最中心各自坐有一个结跏趺坐的和尚。
他们或面貌不同,或神态不一,但此时在这袈裟一般的禅语结界方格上,却均口中念念有词,禅语不停,周身散发出佛光。
只可惜,因为这方格内尚有许多禅语经文是楼青茗未曾并祭炼完毕的,因此许多和尚口中的禅语轻微、佛力黯淡,未能完全发挥出功效。
但仅仅如此,这个由伪仙器释放出的护身结界能力,也足以笑傲修真界大部分防御结界之上。
几乎是在禅语结界被放出的下一刻,众人便听到“嗡”的一声震荡回音。
那道巨大的黑影砰地一下撞到了禅语结界上,它体表与禅语结界接触的部分当即蒸腾出大片的黑色.魔气。
同一时间,禅语结界上的和尚虚影们一同发力,发出了仿若晨钟暮鼓的涤尘嗡鸣。
乳白色的洁白光晕自结界表面震荡而出,以楼青茗为中心向四周光速席卷。
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吃痛嚎叫,声音层层叠叠,仿若能震聋人的耳膜,动摇人的心神,眼前看到的一切皆转变为自己所能看到的极恶。
楼青茗眯起眼睛:“这个莫非就是心魔?”
心魔无形、无质、无音,他们悠游在九天魔界之上,却又因为其位置缘故,随时能与已经产生罅缝的修士识海神府相通。
一旦修士的心神出现疏漏,它们就会精准地抓紧时间趁虚而入,让人防不胜防。
心魔一旦选定了一个灵魂依附吞噬,双方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要么灵魂被心魔吞噬,心魔获得能量,重回九天魔界;要么灵魂将心魔打散,心魔破灭,修士重回正途。
而眼前这个已经有了形、质、音的心魔,很明显是已经选定了灵魂进行依附、吞噬,并且那道灵魂还绝对实力强大,还未完全消陨。
再看它这远超深海巨蛟一般的个头,就知它在与那个灵魂的较量中,一直占据上峰。
“它过来主动攻击你们,莫非是想要换上一个灵魂进行依附吞噬?”楼青茗继续低语。
在她身后,既明与楼青蔚没有回答。
楼青茗却知晓了答案,她一下子就怒从心起。
对于楼青茗而言,无论是既明还是楼青蔚,那都是受她庇护的对象。
今儿个这心魔的瞄准目标无论是楼青蔚,还是曾经就差点入魔的既明,都是在她脑门上动土。
只是这一会儿谈话的功夫,外面那团黑影就已在一片凄厉地嚎叫声中迅速蒸腾缩水,肉眼可见地缩小了大半。
它努力地想要将身体从佛洄结界上拔出,无果,最后干脆一狠心,直接割舍掉了与佛洄结界接触掉的部分,拖着已经缩小了大半的身体往远处遁去。
楼青茗眉梢一竖,厉色飞出佛洄禅语界,御着镰刀就往前追上。
那黑影逃窜的动作一顿,它见楼青茗竟舍弃了身后那道威力强大的结界,只身追了过来。只一犹豫间,楼青茗便已迅速靠近。
它当机立断,再度破釜沉舟地向楼青茗撞去。
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而已,虽道心看似完整,并不像那只化形银蛟一般错漏有罅,但脱离了那可怕的结界,应也不会有多难对付。
然而,就在它即将飞冲到楼青茗额心位置,以为自己这次即将成功,终于能脱离这方道台空间时,又一道袈裟虚影从这高辫丫头的识海中飞出,迅速向外扩推,与这道心魔虚影撞到一处。
黑影再度发出凄厉的哭嚎,身形不受控制地再度急速缩减。
同一时间,原先护持在既明与楼青蔚身边的佛洄禅语结界,也逐渐消散。
佛洄禅书端坐在识海中轻哼一声,老生常谈地继续念叨:“都说让你早些将老夫祭炼完毕,你偏偏要偷懒。你看,今日若是你将我祭炼完,这小小心魔还能如此嚣张?!”
“届时不说这佛洄禅语结界上的方格能够被全部点亮,就说刚才,老夫根本就不用抵御它,直接放它进入识海,一手都能将它掐得灰飞烟灭。说到底还是你这识海太过脆弱,太不经造。”
“所以祭炼祭炼祭炼,看你以后还敢偷懒!”
楼青茗:……佛前辈你简直没有心!
这话是能对她一个平时那般用功祭炼的人说得出口的吗?
此时那黑影已在快速消解的过程中,一边挣扎哭嚎,一边不敢耽误地再度割裂了自己黏着在禅语结界上的躯体。
前后不过这么两撞,这只原先还有深海巨蛟一般大小的心魔黑影,就已化为了陆地巨蟒大小,直接将它原本的实力去掉了十之七八。
眼见着它再要逃离,并且这次已经到了连旁边已经没有防护的既明与楼青蔚都没办法对它引诱的地步,转头就要往冰原深处冲,并非是速度飞速,头也不回的飞遁的那一种。
楼青茗眼神一厉,当即启动了锁骨上的禅道法珠。
来自亘古的时间法则陡然降临到这片道台空间中,让周遭原本流淌的时间短暂地暂停了二分之一息。
楼青茗迅速抛出手中的四九佛珠,将远处保持着逃窜姿势不动的心魔虚影紧紧箍住,自己则御镰飞速靠近,时间很快又恢复了流淌。
禅道法珠是楼青茗在陀罗秘境中的最大收获。
曾经在被祭炼之前,禅道法珠是只能停驻四分之一息的时间,并且每次使用都得间隔三个月。
而现在,在她祭炼成功后,却因为修为原因,也无法发挥出它的全部实力。一次只能停驻二分之一息,间隔的时间则被缩短到了十天。
但这个时间对于现在的楼青茗而言,已然是够用。
毕竟所谓法则,都是只有上界仙人才能够使用,确实不是普通的下界修士能够轻易掌握。
当心魔被赤红佛珠套住的刹那,时间开始正常行走,楼青茗后一步赶到心魔面前,结跏趺坐,面目沉凝地将佛珠之上刻有的四十九字真经轻声喃语。
随着她口中真经的诵出,缠绕着心魔的佛珠则越缠越紧,其身上剩余的黑色.魔气也蒸发得更加厉害。
原本只剩下可怜巨蟒的大小的身体,此时正在往正常蟒蛇的大小肉眼可见的瘦身。
在她身后,既明拎着楼青蔚从半空中落下,他看着那道凄厉哀嚎的惨兮兮心魔黑影,不由舒出一口气。
哪怕他现在自认为足够强大,但是面对心魔,他的心神也并非毫无缝隙。
曾经在皇楼空间中的百万年时间里,他的心底压了太多沉重不满与怨天尤人,即便现在因为重获生机,那些阴影早已被消散,但到底他重获自由的时间尙短,他现在根本做不到面对如此强大的心魔。
他觉得这只心魔应也是感应到了,所以它才会在一开始,将他当做第一攻击的目标。
他与楼青蔚一起停在不远处看着,并没马上靠近,却在下一刻,看到那个被赤红佛珠紧紧箍住的黑影身影陡然一变。
心魔不明白为何自己方才还眼见着就要逃脱,现在又为何会被制住,但这并不妨碍它使用浑身解数拼死挣扎。
不过眨眼间,被四九佛珠紧紧缠绕着的黑影,就倏然变成了一位月白长袍的纤细少年。
少年眉梢微蹙,面色苍白,一双漂亮的眼眸中的泪水涟涟:“师姐,你快放了我啊,我疼。”
楼青茗眼也不眨,口中真经不停。
眼见着少年开始痛苦地扭动嚎叫,甚至口中眼下都沁出血来,楼青茗还在又一遍真经结束后勾了勾唇角,抬眼对他笑道:“那你乖一点,今天咱们来玩点不一样的。”
少年勉力开口:“什、什么不一样的?”
楼青茗盘膝坐在冰原上,语气轻柔,仿佛是开玩笑一般:“当然就是……死而后生啦。”
少年怔了一下,下一刻,就被那赤红佛珠给又往身体内部箍紧了半寸,他哭嚎出声,一瞬间放弃了自己的伪装,化为一团稀薄不少了的黑影,在佛珠内剧烈扭动挣扎。
楼青茗撇了撇嘴,想着方才这心魔幻化的状态,轻嗤:“真丑。”
就这样也敢学莫辞?!
半分精髓都没有学到!
莫辞是那种会为一分痛苦就向她哭嚎的人吗?
他那根本就是断了根手指头,都不忘在她面前调整流泪角度、争取不给她留下一点不好印象的完美癖。
果然假冒的就是假冒的!
不过说话的功夫,面前的心魔就已缩小了数圈,在赤红佛珠的紧紧包缠之下逐渐褪了色,直至最后转为虚影,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这时,既明才与楼青蔚一起走了过来。
“心魔尚在,其主尚存。”
楼青茗慢条斯理地将落到地上的赤红佛珠拾起,重新戴回自己的手腕上:“不出意外,这道心魔就是这方道台主人的,也因此才会被冰封在冰层之下。”
这位道台大能留下的心魔的确厉害,如果不是这方道台又即将陨灭,它恐怕也不会病急乱投医,选中了既明和楼青蔚来动手。
却不想,原本是一线生机,现在却成为了死期。
“即便灵魂尚存也没用,以这方道台的破损程度,一旦消陨,此处的灵魂也会陨灭。”
楼青茗颔首,还准备再补充上两句,却被走过来的楼青蔚一语打断:“茗茗,刚才那心魔变幻出来的男修是谁?为何我没见过?”
一般来说,能让心魔变幻模样进行诱.惑的,都是修士心中最重要的人。
楼青蔚想过这个人可能是他,也想过可能是乌雁峰上楼青茗的师父师兄,甚至就连是茗茗的几位妖修伙伴都没关系,却没想到竟会是一个陌生的男修。
这让楼青蔚蓦然生出一种自家胞姐将要被谁叼走的危机感,一张俊逸的脸上满是肃色,拧着眉梢紧紧地盯着她寻求答案。
“那人是谁?哪个宗门的?修为如何?我听他叫你师姐,你们是什么关系?”
楼青茗:……
有些猝不及防的话题,这让她怎么说才好。
楼青茗她轻咳一声,目光开始犹疑,一个个合理的答案快速划过脑海。
结果还不等她脱口而出呢,就听楼青蔚开口,“不要想着糊弄我。”
楼青茗:……
多少年不见,可爱的弟弟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她伸手挠了下下巴,讪笑道:“那个,他不是鹏盛大陆的,蔚宝你不要紧张。”
楼青蔚的眉梢皱得越紧:“那是蒙金大陆的?”
他对于楼青茗这些年的行踪了如指掌,因此,这是他寻出的最合理的解释。
“也不是蒙金大陆的。”
“那……”
“他不是咱们这个小世界的,我与他短期之内已经没有再见的机会,你不要瞎想。”
楼青蔚看着楼青茗做出一副痴心不悔的暗恋架势,突然感觉心口疼,这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架势,简直比他看到她与人两情相悦还让人生气。
到底这里情势不明,并非是能随意聊天的时候,楼青蔚也就将那点疑惑暂时压在心底:“那行,等出去以后你再与我好好说说。”
楼青茗忙不迭地连连颔首,嘴上说着“一定一定”,心里却为自己又拖过了一时而兴奋不已。
另一边,早已知晓那个男修是何人的既明明智地远离了姐弟俩的交流主场。
白幽从楼青茗储物袋中钻出,兴奋地走到既明身边:“这湖下有生机,你去下面探过吗?”
既明眼也不抬:“已经探过了,都是些古里古怪的石头。”
“咦?”白幽诧异了,“石头里面缘何会有生机?莫非这石头还能开花不成?”
既明反手取出一枚丢给他:“你自己瞧吧,都是这般模样。”
白幽将这枚灰白色的石头拿至眼前,发散神识细细探查,眉间越皱越深,半晌拧出一个深深的褶儿。
不远处,楼青茗在终于安抚完楼青蔚后也走了过来:“既然心魔在这里,那位前辈的残魂想必也在这附近。”
说着,她就准备荡出酒韵涟漪仔细观察,却见旁边的三花突然将头转向了一个方向,伸出翅膀指了指:“在那边。”
“诶?”
楼青茗将酒韵涟漪探出,没有发现,接着又放出道韵与禅意,之后果然用道韵在这片冰原的一角发现了一处相当完美的空间屏障伪装。
三花从楼青蔚怀中跳下,稍稍辨别了方向,就伸展开翅膀向那处空间屏障的裂缝飞去。
“跟我来,跟我来。”它轻快的声音在冰原上顺着旋风回响。
楼青茗几人当即动身,她一边御镰飞行,一边对几人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飞行时能够将姿态做得这样优美的鸡。”
既明就转头向她微勾了勾唇角:“不,你见过。”
“哪只?”
既明就若有所指地看向她的灵兽袋,楼青茗恍然大悟:“也对,金卷飞起来,确实比三花的姿态更加优美,不过它不是鸡。”
前方正在飞行的三花咕咕了两声,难得没有发飙,也没有出声反驳。
就在它飞出一段距离后,突然一个斜冲,在空中的身子一侧,歪入冰原上方的龙卷风地带不见了踪影。
楼青茗脚下稍微驻足,很快就用酒韵涟漪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回头示意白幽注意她的身法,身形一个斜偏,也消失在了龙卷风漩涡中。
既明拎着楼青蔚紧随其后。
被留在原地的白幽摸了摸下巴,静静比划了一下:“三花是这样进的,茗茗是这样进的,既明是那样进的,那我……应该怎样进?可惜刚才反应慢,如果直接钻进茗茗的灵兽袋里,就不会有现在这种纠结了。”
已经跟着三花一起飞入龙卷风内部的楼青茗一行,此时并没有注意到白幽没有跟进来。
几人正在已经循着那处空间屏障的裂缝进入了龙卷风内,看到了与外面冰寒凄冷的冰原完全不同的场景。
楼青茗看着周遭的草木茵茵、农家乡暖,不由长叹一声:“大概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位前辈陨落了。”
无情道,又岂是那般好修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道,就要坚定不移地将这条道持续地走下去。不能生疑,不能生惑,更不能后悔,否则将会道心破碎、道途尽毁。
明明一片了无生机的冰原,不仅在厚重的冰层下掩藏了一枚枚含有生机的石头,畅游了一只危险狡诈的心魔,更是在这片隐秘冰原的角落,尚存有一丝或许这处冰湖主人都未曾发现过的鸟语花香。
如此,也就预示着这位大能的道心不稳,道心有瑕,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选错了道途,对于修真者而言是最痛苦的自我质疑。
因为即便想要换道重修,也要经受莫大考验,一个不小心就是心魔缠体,身死道消。
楼青茗看着眼前这片芳草萋萋的草地,上面有世俗凡人在田间耕种,有农家炊烟在袅袅升起,还有鸟雀野兔在林间欢跃。
远远的一座比较精致的农家小土院墙中,一对年轻夫妻正在半敞开的院落中闲谈着话语。
他们举止姿态亲密,相视时爱意缠.绵,明显能够看出两人间感情很好,但就是这两位与这方无情道台完全不一样的男女,却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几人的视线。
“要过去吗?”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由于距离不远,几人直接选择缓步走下土坡,走到坡下的院门外,轻轻敲动大门上的铁环。
“你好,有人在吗?”
察觉到客人到来,院落中的年轻夫妻回头。
虽身上都穿着农家人的土布粗衣,两人却男的俊美,女的温柔,有着有这农间乡下所不常见的美貌。
此时男子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他看着院外的两男一女,目光一晃,落到了楼青茗脚边的金色大公鸡上。
他细细地端量了它一会儿,而后笑着夸赞:“这鸡长得真好,可惜是只公鸡,不能下蛋,不过若是拿到城里,去和那些富家少爷们当做斗鸡卖,估计能卖上不少银钱。”
三花抬头看着他,头顶的鸡冠颤了颤,难得没有跳高反驳,只在喉间咕咕了两声,又别开脑袋。
楼青茗笑着挠了挠头:“这鸡是我自小养大的,是我的伙伴,不准备卖的。”
说罢,她又想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曾经在世俗界中时兑换的银钱,却发现储物袋在这里打不开,只能将蹭饭的借口撂开,厚着脸皮道:“我们兄妹几个路过贵村庄,特地来讨碗水喝,不知这位大哥可能行给我们个方便?”
男子这才将目光从三花身上挪开,转而观察起楼青茗三人。
半晌,他转身对身边笑意盈盈的女子道:“盈盈,你去里面帮这几位老乡取上一点白水,我和他们说说话。”
女子嗔他一眼,“也罢,只你最近脾气需好些,可别吓坏了人家。”
男子就呵呵地笑,又与女子一起你侬我侬地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女子反手推了他一下,才有些有些不情不愿地从院子角落取出几枚小杌子,分给三人一人一个坐着。
他就这样坐在茂盛的石榴树下揣着双手,就好似一个普通的乡间老农一般:“我以为在我消陨前,不会再遇到来人了,你们几个的到来,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楼青茗就嘿嘿地笑了一声:“说到底都是缘分,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方道台的主人。”
男子的动作顿了顿,他歪头想了一会儿,而后哈哈大笑:“也确实,的确是缘分,我那心魔啊,我生时为它耗费了多少工夫,却没想到它竟会有被人完全消灭的一天。”
说着,男子的目光滑过最开始吸引了心魔出动的既明,又略过消灭了心魔的楼青茗,最后又落回到三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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