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程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整个鎏金城内,无论是城主府内,还是城主府外,都感受到了仿若死亡般的厚重威压与阴影。
呼吸不畅,血液受阻,耳畔嗡鸣,一个个低阶修士就好像是飞溅到岸边的濒死的鱼,砰然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渴望着从天而降的生机。
佛洄禅书神色严肃道:“不好,他是想用这一整个城池的生灵来祭阵。”
不是原先的缓慢推进,而是人为催化,几息之间完成阵内生灵全部陨灭的目的。
楼青茗的心被吓得砰砰乱跳,她勉强按压下焦急,努力理清思绪:“佛前辈,咱们要启动不?!”
佛洄禅书:“启动是能启动,但老夫现下已与你完全契约,能撑起的禅语结界范围有限,恐怕救不下太多。”
他不介意在这种情况下展现实力,去营救生命,但问题是,他现在的实力受楼青茗修为的限制,即便是救,也救不下全部。
楼青茗感受着穿过层层并蒂涟漪袭压而来的迅猛威压,再次感觉到修真界中的实力差异,与人为刀俎、我为蝼蚁的低微之感。
眼见着嵇程就要迈入那道魔气喷涌的大门,他们周身承受的威压转瞬间增强了数十倍,楼青茗的脸死死压在地上,仰望着那枚挂在雍微腰间的朱笼,思绪急速涌动,突然开口:“四谛前辈,帮我。”
佛洄禅书的本体空间,会影响到里面生灵的神智,但四谛禅杖的本体内部,却定不会如此。
否则他也不会将那堆心境圆满的佛像金身都揣在身上,由他亲自看管携带。
“咱们来一把声东击西,重点转移,拼搏一把生机。”
四谛禅杖稳稳地簪在她的头顶,开口:“老衲一般不会去管小辈之事。”
楼青茗焦急:“四谛前辈……”
四谛:“但若遇魔族,老衲也愿拼力相诛。你与我说出计划。”
他们三人看似交流了很长时间,但实际却并未过多久,嵇程抱着雍微还未踏入魔界大门,对此方阵内的蝼蚁们展开最后一击,就猛然察觉一道金色细线从下方地面陡然窜出。
其形似光,声势若钧,速度之快,远超他对蝼蚁的认知,眨眼间便飞至他们眼前,挑断了雍微腰间的朱笼系线,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带着那枚朱笼一击脱离。
嵇程眉梢微动,他抬手就欲再抓,却不想他在动作上,依旧比这光影慢上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它将那枚朱笼吞下,就往沙堡的地下位置钻。
嵇程轻咦了一声,眸光发亮,以他之修为,竟能在他手下逃脱,品阶不是道器,就是圣器。
他倏地抽出一手,向下拍出一掌。
这一掌,他用了三成魔力,只为未知法器,全然不顾沙堡内人族们的死活。
却不想就在他的攻势即将落到地上、阻住那枚金光前进路线时,一道透明的袈裟模样结界陡然自下向上撑出。
突然推开结界,将正在下落过程中的四谛禅杖稳稳保住,顺便一起反弹而出的,是嵇程的攻击。
这个结界荡开的时机,需要把握得刚刚好。
快了,会让嵇程无法发出攻击,慢了,就会赶不及救下四谛禅杖。
所幸最终他们成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禅语结界撑起,攻击落下,只听“嗡”的一声,仿若晨钟暮鼓的涤尘嗡鸣,在沙堡内震荡回响。
一层乳白色的洁白光晕,以楼青茗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席卷包裹,不仅护下了这方地下空间内的修士,还将嵇程的攻击尽数反弹。
在这片被反弹而至的攻击中,雍微首当其中。
因伤势严重、被嵇程抱在怀中的雍微,此时已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
此时的她已经全无反击之力,身体在嵇程怀中,既是保护,也是桎梏。更何况,这般的反击速度,她也反应不及。
在攻击即将抵达的刹那,她恍然升起一种疑惑。
这个鎏金城,到底是她误打误撞的选择,还是嵇程为她精心挑选?!
若是前者,那就是她生命中的劫难,但若是后者,那她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死仿佛已能预见。
根据她的揣测,嵇程救下她的概率只有三分。
甚至他们易地而处,她根本不会救下怀中的自己。
因为现在的自己太过执拗,但若是……
她还没有想完,那层袈裟结界的攻击便已抵达。
嵇程的维护她果然没有等到,雍微抬手,想要最后触摸一下手腕上的明曦金线,却直至身体消殒,化为了齑粉,也没有碰触到一下。
此生意识消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雍微:嵇程不愧是嵇程,她玩不过他!
*
城主府内,在此番变故发生之前,贾录等人已经顺利地攻至了中心,然而他们的心情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焦灼无比。
不仅是因为他们寻不到阵心的准确位置,更因为城主府外,那接连响起的一连串自爆。
贾录等人感受着地面距离的震颤,以及远方隐约传递过来的能量,表情崩溃:“来不及了,必须再快一点!养笼阵的生机吸取力度再度加强!”
“我能确定这中间就是阵心,却寻不到准确入口以及变化阵点。”
“攻!抓紧时间强攻,咱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而在阵心结界内,原本神态还有些紧张的低阶魔族,此时表情已归于舒展。
他通过水镜看着城内爆出的一片又一片血光,倒下的一片又一片尸体,表情兴奋,语气沉醉:“雍微大人果真厉害,这自爆来得太过及时。”
阵心之外的贾录等人:“该死!合咱们几人之力,竟无法将之攻破,莫非还真要推演阵点不成?!”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
低阶魔族回首,看着不远处被层层光团能量笼罩、接受滋养的晶蓝笼子,哈哈大笑:“没用的,这方养笼阵早已经过数年的布置,除非修为远超古城主的,否则压根就不可能会破开。”
他看着水镜内这些愚蠢人族距离希望只有一臂之遥的绝望表情,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再然后就啪叽一声,被压趴在地,喉间嗬嗬作响,表情惊恐地好像是滩烂泥。
“这是……莫非……”
鎏金城的上空陡然出现了一层厚重并可怕的威压,覆盖整座城池。
所有修士都感受到了仿若死亡的恐惧,他们一个个眼睛睁大,不间断地捏着手中的各类符篆,还有守在传送殿内、想要趁机逃走的,却无一例外没人成功。
“有高阶修士出手,这般威势,大概率是魔族!”有人低喝。
若是他们人族的一方,此时的威压就不会无差别地落在他们城内每一位修士身上,还有那空中隐隐约约的气机锁定,明显就没准备给他们留以活路。
“现在怎么办?”
阮媚软倒在地上,抬头看天,心脏紧张地砰砰直响。她快速斟酌后,果断抽出楼青茗留给它的灵兽袋,开口:“让乖宝来。”
乖宝甩了两下尾巴,顽强地站直身体,开口:“好。”
般若宗与荆正城的水镜广场上,鎏金城内的变故,也在第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不好,好似来了大能!鎏金城那边的状况不妙。”
“现在怎么办?能帮得上忙吗?”
“帮不上,这个是养笼阵,若是有外力在外攻击,只会加速阵法内修士的死亡。不过已经有大能赶了过去,等待随时接应。”
“不过现在看来,好似凶多吉少。”
众人正讨论着,就见到城内的空间中陡然冒出一方黑黢黢的洞口,仔细观察,竟是一张被扩张了数百倍的大嘴。
广温:“想要活命的修士都进来,只有两息,过时不候。”
他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将手中的参赛手环扔到距离他们最近的食肆廊角,让其在招摇飘荡的过程中,将半个鎏金城收入眼底,为外界的水镜提供更多情报。
之后,他就与其他同门一起,率先钻入了乖宝的口中。
有了他们的带头,周遭的修士们也反应迅速,拼了命的爬向乖宝口中。
无论如何,这只灵兽的腹内算是一重空间,之后它钻入灵兽袋,就又是另外一重空间。有了这两重空间的加持,他们此番活下来的概率将会大大增加。
两息过后,乖宝及时合拢嘴巴,往旁边的灵兽袋内一钻,就消失在了原地。
再然后,水镜外的众人就眼睁睁地看到,城主府的上空陡然窜起一道巨大的魔气气浪,随着漫天迸射的金沙、以及尖锐凶猛的威压气浪,一道高耸的黑色魔门破土而出,显现到众人眼前。
*
突然而至的反击,让嵇程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弭,气势阴沉。
伴随着头顶被乍然破开的地面,显露出的光线,他眯起眼睛看向下方,自从来到了这里以后,第一次给予下方那些人族视线。
嵇程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滑过半坐到楼青茗身后、为她分担魔力、治疗伤势的古舒华,又重新落到正俯身疯狂吐血的楼青茗身上。
“哟,原来竟是你啊。”
下方的楼青茗明显伤势严重,方才强接的这一下根本就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如此发现,不禁让嵇程的心情舒爽。
他又观察了下下方迅速撑出地下破口、向城主府周遭蔓延的禅语结界,就无趣地挪开视线。
鹏盛大陆早有传言,御兽宗的少宗主曾在莽荒四野,用一奇异结界,挡住了一位悟道者的截杀,一位悟道者的上门挑衅,只不过这两件事都只是传闻,没有影像流传在外。现在看来,竟并非虚言。
不过,若是百分百反弹、无代价,他还会忌惮几分,但既楼青茗拥有承受的上限,那就完全不必入得他的眼。
嵇程垂首,自怀中刚才雍微消失的位置,挑拣出一枚小巧的砂砾,拿在手中轻轻摩挲了两下,便将之丢入一枚小盅中,滴入血液,画上符文,眼见着自己的血液以符文状态,不间断地渗入盅内砂点,他才咧开嘴角,勉强给楼青茗一个眼神。
“上了我们魔族的必杀名单,竟还能活到现在,只能说你这丫头也是命大。不过你这好运,也就到现在为止了。”
楼青茗擦拭干净嘴角的鲜血,半倚在身后的古舒华身上,一开口就是虚弱至极的挑衅:“放心,就凭你方才那挠痒痒的力道,根本打不死我。”
这架势,明显就是要尊严不要命,生命的最终,也要将嘴炮打个够本。
嵇程将手中小盅小心地收入储物戒,哼笑抬头:“既然你想死,那本尊就成全你。”
说罢,嵇程就勾起唇角,扬起手掌。
这一下,嵇程顾忌着头顶养笼阵壁的承受力度,使出了七成力道。
在他心里,他刚才使出了三成力道,就能让接下他一招的楼青茗奄奄一息,话都快说不出来,那么现下的这七成力道,对方必死无疑。
而且,他的这一式哪怕只对准楼青茗,其溢出的相关能量,也足以荡平整个鎏金城,为这座养笼阵的养成加速收尾。
此招如虹,奔腾呼啸,各类的凄厉兽嚎自其中喧腾而起,让人如面万千兽群凶悍,胆怯生畏;又似一片哀哀切切,缠.绵着无尽的悲伤,生出死志,无限厌世。
其强悍的威势,让整个鎏金城上空都充斥着黑色的暴躁魔气,将城内不少还未能窜入防御结界内的人族压得直接昏厥过去;即便有防御阵可躲的,这一刻也是耳膜震颤、心神动摇,大量鲜血涌出他们的眼耳口鼻。
嵇程的表情慵懒中带着丝感慨:“由本尊亲自动手,你该感觉到荣幸!”
眨眼之间,此式已抵达楼青茗头顶的禅语结界。
在嵇程的期待目光下,只听轰的一声,黝黑不透丝毫光亮的粗壮魔气光柱成功冲击到禅意结界。
但下一刻,却未按照嵇程预料的那般,直接将下方的几位人族冲成渣渣,而是伴随着“嗡”的一声震荡回音,禅语结界上的和尚虚影们一同发力,发出了仿若晨钟暮鼓的涤尘嗡鸣,将这道攻势成功反弹。
乳白色的洁白光晕自结界表面震荡而出,以楼青茗为中心向四周光速席卷。
只不过此次,被反弹出的魔气光柱并非是袭向嵇程所在方向,而是被突然更改了角度的禅语结界,给反弹向了下方城主府。
“你!”
嵇程眉梢一皱,当即就明白了楼青茗的用意,他不悦抿唇,反手又向禅语结界上连发数招,招招十成实力,一时间整片天地日月失色,天地无光。
确认了下方的楼青茗应再无生机,他就身子迅速一转,准备踏入身后的悬空魔门。
却在此时,变故再生。
先是眼前的悬空魔门倏然消失,嵇程垂首,看到那枚原本被雍微拿在手中的开启令牌,随着她的陨落,再次被那道金光顺走。
按照道理,在魔门未关闭时,那枚作为空间介质的开启令牌应该谁也移动不了位置,除了他这位主人,以及雍微这位精血召唤的开启者。
但是现在……
嵇程回首,还欲再看,却发现身后又有数道魔力光柱向他疯狂喷涌而来。
此次反弹过来的,便是他方才趁乱袭出的几道十成攻击。
嵇程当即打起精神应对,前脚还在想着,为何这结界能将他的攻击百分百反弹,下面的楼青茗到底死了没,后脚就看到最开始的那道魔力光柱,已经成功轰开了城主府内的养笼阵阵心区域。
连带着将其内那枚正贪婪地吸取着城内生机的半成品笼子,都给轰成了齑粉,移了位。
至此,笼罩在鎏金城外几日的养笼阵,终于轰然破碎。
与此同时,早已等在鎏金城外的数道身影,迅速闪身至嵇程身边,将其逼入虚空、围攻捕捉,免得再伤及城内众多人族。
此时他们之间进行的,才是同等阶的战斗。
之前楼青茗他们所做的,不过都是耍耍小聪明而已。
古舒华看着怀中狼狈的女修,不间断地为她塞着疗伤丹药,并输入灵气、催化药力。
她在楼青茗撑起禅语结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赶过来掠阵、为她帮忙。
只不过最开始嵇程那一击,楼青茗是佯装吐血,身体只是稍有震荡,只是伪装得虚弱;但等之后嵇程的接连数击下来,她就是真真正正地受了伤。
作为与楼青茗坐在一起的古舒华,她帮着分走了不少攻击,连带着她们身后坐过来的其他修士一起,都在方才的迎接击时,提供了不少助力。
直到眼见楼青茗的伤势被丹药彻底稳定下来,她才气喘吁吁地放下搭在楼青茗背心的手,仰头望天。
此时她的面色已经比她身上的白袍都白,但是眸色却是亮到发光,笑容更是难以难得轻松。
“生机,果真无处不在。”
她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并在之后接连遭遇了无数挫折,最终却成功活了下来。
只除了……
古舒华勉力站起,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城池街道,以及死伤惨重的城民,又回首看向不远处将最危险的过程全数晕过去的湛平,笑容又逐渐消敛。
那位原先帮她拦住雍微的小脚老太器灵,则是眼见着没有危险了,缓缓自地底钻出。
她盘坐在她的怪枝拐杖上,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古舒华的身边,笑意盈盈:“丫头,咱们之前说好的……”
古舒华收回视线,向她颔首:“您放心,既是我承诺过的,就不会食言。”
小脚老太满意地嗯了一声,满是褶子的脸上舒展开了大半:“那就好、那就好啊。”
她这几日连着做了两笔交易,就属与这丫头的这一笔,最为舒心。
另一边,楼青茗一将体内的药性大概消化,就迅速睁开眼睛。
此时,她的伤势尚未好全,却也算因祸得福,拓宽了体内部分经脉,有佛洄禅书的全程护航,他漏给她的能量,都在她以及身后众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至于方才禅语结界反弹出去、剩下的那些边余能量,则都被佛洄禅书吸入了他的本体空间。
估计一段时间内,他的空间内部,楼青茗是不能涉足踏入。
“多谢佛前辈照拂。”
佛洄禅书哼笑一声:“无碍,老夫的这个结界啊,一般人也就算了,但对魔修、魔物有奇效,此番你的罪也不算白受,咱们虽然修为低微,但也成功报到了仇。”
至于他反弹回去的那些那些纯白禅意,对那位魔族到底有何影响,就看对方的具体防御与实力如何。
此时天色仍旧昏暗,整个城池的照明阵法早已被破坏得七七八八,只有一部分阵法亮起,为这片残破的城池留下一点点的光亮。
不断地有人影在废墟中走动,或为救人,或等待人救。
楼青茗取出自己的参赛手环,慢条斯理地戴上,先是接过湛闻递过来的灵兽袋,探入神识看了看里面的情景,将乖宝几个全部放出,询问情况。
等知晓一部分修士的所在后,楼青茗敲了敲乖宝的脑门,询问:“人呢?”
乖宝叹息一声,扭捏开口:“难得吃得这么饱,要不就再让我感悟一下,过会儿再吐出来呗。”
楼青茗:……
通过水镜看到这里的围观众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羊入虎口,进入容易,出来难吧。”
“不过无所谓了,命都活下来了,不过是给人尝尝味儿,也无伤大雅。”
鎏金城内,楼青茗不动声色的敲了敲自己的参赛手环,向它暗示挑眉:这都还有人在看呢,说话仔细些。
乖宝:……
乖宝悻悻地上下蹦跶了几下,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倏然张大嘴巴,将待在它腹中的修士都给一一吐了出来。
“都在这儿呢,一个都没少。”
乖宝有些怏怏不乐,但是刚刚出来、并见到城内一切已恢复平静的修士们,却是对乖宝感激不已。
乖宝的根脚,早在在其腹内时,他们都听广守几个说过,因此现在为了表达他们由衷的感激之情,也一个个豪气无比。
“多谢这位小友,老夫这边还有不少吃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还望小友收下。”说罢就递出一枚储物袋。
“我是食肆的掌柜,我这里也有不少肉食灵膳,不成敬意。”说罢就又是一枚储物袋。
在众人的热情围绕下,乖宝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了数枚储物袋,这让它当即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得意地挺起胸.脯,奶声道:“多谢捧场,下次有这种好事,还可以来找本噬天。”
金卷探出小爪子挠了乖宝甩动的尾巴一下,乖宝当即给它传音:“有有有,都有,回头分你一点。”
金卷这才满足地收回视线。
通过水镜看到这里的围观众人:……
“他们大概不知道,自己差点就待在饕餮的腹内长居久住,再也出不出来了。”
“现在鎏金城那边的波折已经结束,希望那位逃走的魔族能够被抓住吧。”
“这可是难得的大鱼,之前可没听说哪个宗门有捉过这么大的。”
此时,早前守在城外的裁判修士,也差不多挖掘完城内废墟的活口,飘飘然飞驰过来。
灯午见到对方后,眉梢微动,温和转头,向楼青茗念了句佛偈:“阿弥陀佛,此番历练积分,是我玺越宗的队伍略胜一筹,楼道友,承让。”
“哦?”楼青茗转身看他,“不知咱们两队的积分相差多少。”
灯午:“不多,也就十个而已。”
在鎏金城内消灭怨魂、邪祟的积分上,是伽蓝寺的积分比较多,但是在城主府内的相关魔族消灭,因为楼青茗那支队伍全部解下了参赛手环,下到了地面之下,玺越宗则有不少的修士留在上面,因此被他们后来居上。
楼青茗舒出一口气:“十个啊,那也不多。”
说罢,她就走向对面的裁判修士:“前辈,现在积分的累积截止了吗?”
裁判修士欣赏地看了她一眼,笑:“还有物品类可以补交,其他方面的,也全数截止。”
楼青茗连连点头,她食指在头上的四谛禅杖上轻抚,便摸出一枚纯黑的魔纹手令。
其上魔纹内敛,厚重质朴,分明就是之前被雍微用来开启魔门的那枚。
“这个还挺重的,九转界石矿的含量也挺足,麻烦前辈分辨一下,将积分给我们加上。”
裁判修士眸光微动:“魔族手中得到的?”
楼青茗颔首:“确实,之前就是它打开了那扇空间魔门,引来了那位魔族。”
裁判修士:“好,具体分量等稍后回去有专人测量,不过此物的加分,可远远不止十积分,恭喜。”
楼青茗满意地露出笑言:“多谢前辈。”
之后她一转身,向旁边的灯午略一拱手:“那这次就是我们领先一筹,承让。”
灯午:……
得意不过一刻,马上翻转,这位鹏盛大陆的楼青茗,果然有些意思。
般若宗内,在楼青茗身上押了不少灵石的伽蓝寺和尚们见此结果,纷纷眉梢舒展,念着佛偈,欢喜相庆。
“楼师叔还真是第一,咱们的筹码保住了。”
“不仅保住了,还赚了不少,果然跟注在楼师叔身上,是一项正确的决定。”
“刚才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楼师叔要血本无归呢,毕竟她压的是她全部连胜。”
“不会不会,我之前与湛闻师叔他们打探过,他们说,楼师叔哪怕为了不赔本,也会卯着劲儿地赢,所以押在她身上,肯定是正确。”
“小僧竟然觉得你说的相当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