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突然发生的变故,现场一阵嘈杂喧哗。
数十位悟道者腾空而起,噌地闪现在那几道猖狂声音发出的小浮峰面前,然而之后却还未等出手,将那些暗搓搓发出嘲笑的杂碎揪出,就见一道绛紫的浑厚阵壁从下方数百岛屿的边缘,倏然拔地而出。
那层阵壁不仅浑厚,还异常地辽阔,直接将臻家海面上的所有岛屿全部囊括,包括其上仿若花瓣般的轻薄阵壁一起。
它在陡然蹿升至天际后,就倏然回落,将其笼罩范围内的小浮峰都一一吞噬其内。
数十悟道者一齐出手,在其完全成型之前,对其奋力反击。
一时间,整个空间的天地变色,赤红的魔血海水呼啸奔涌,在这方倏然漫天充斥了仿若蛛网裂痕的空间内,原本清润的蒙蒙细雨,也倏然转为了瓢泼,与海岛周遭咆哮叠潮的海浪环境融为一体。
上下两方的灵魔二气,在这雨水与浪潮的冲击中,产生了剧烈碰撞。
一方连绵不绝,一方汹涌不止,虽双方暂时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却明显下方血浪的声势更大,轰轰然占据上风。
不过须臾,这层绛紫结界的收拢进度,便正式停止。
之前奋力攻击的数十悟道者,还是被那层倏然扩张的绛紫结界给兜头套下,收拢到了内部;反倒是他们之前准备围攻的那几座小浮峰,都被结界轻松吐出,没被包含在范围之内。
对此,下方轻薄阵壁内的臻氏族人都是不可思议的,他们义愤填膺地围拢到一起,开口询问:
“族老。”
“太上族老。”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臻氏一族的族老与太上族老们,此时看着上方,却是面色沉凝,心下愤怒而复杂。
此时,被这层绛紫结界排斥在外的小浮峰,共有六座,这六座小浮峰的所有者,大都是早已开始长期闭关,不在外露面的修士。
五百多座中拥有六座,这个比例或许不算很大,但他们的闭关时间,却比修真界发现第一例魔族存在的时间更长,也更悠久。
一时间,不少原本还信誓旦旦的臻氏族人,都沉默下来。
之后,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头顶绛紫结界外的六座小浮峰,突然从原本隐匿得非常好的云层中,闪现身形,挪出了群岛范围之上。
随着他们的离开,他们头顶上有些凹陷的绛紫结界,也跟着恢复平整,有了圆润的弧度。
“那座黄灿灿的小浮峰,是唐珠老祖的?!”
众人再次沉默。
臻唐珠老祖已经闭关了千年有余,他的小浮峰之前众人也一直不敢打扰,就因为他是臻氏族人中,修为最高、也是最为莫测一个。
若连唐珠老祖都已沦陷,那他们族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变成了如斯模样,也就没有什么奇怪。
“这阵为圣阶,未被筛选排出,就在选定范围内,插翅难飞。”
“不知这阵是魔族设立的,还是唐珠老祖设下,但是以双方的等阶而言,咱们还是得抓紧时间。”
他们的护岛结界轻薄如翼,暂时为其下的众人挡下了绛紫结界内的恶意,但由于双方的等阶差异,却不一定能坚持多长时间。
臻虹渊看着轻薄结界外,越凝越浓稠的绛紫,眉眼眯起:“既是破阵,那就权当考验。”
“没错,咱们是臻氏一族,对阵之一道,必须拥有信心。”
“以阵法困囿,这对咱们而言,就是挑衅,绝对不能容忍!”
于是,等天逸道君等人从两层阵壁内的绛紫空间回归,一回头,就看到那群原本姿态高傲的臻氏族人们,已经一个个悬坐空中,手持各类阵盘,开始专注推演。
那一大片专心推演的安静群体,就仿若是进入考场、手持考卷的安静学生,让天逸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在心中骂了声娘。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这里推演个毛线!
直接寻到疑似阵点,强攻不就行了吗?!
就这种等阶的阵法,没个十年八年,他们谁能保证推演出结果,真是平日光长气势,真到用时,就只会展现脑子里的毛线!
所幸,并非所有臻氏族人都是一副沉心静气地模样,有如坐守考场,剩下修士的考虑点比天逸道君更加全面。
“没用的,这般等阶的阵法,不论是否是唐珠老祖所布,都不是能够那般简单强破成功的。”
“天逸道友,不知你们在进入我族地传送阵前,那位破阵的修士是哪一位,以其破阵速度,或许还有将之快速破开的实力。”
天逸道君:……
他们哪里有什么破阵的修士?!他们是直接被三花以灵气卷携着走进来的。
要说唯一的贡献,就是参考着楼青茗提供的那份上下颠倒阵的出入之法,进入了那处传送阵。在此期间,楼青茗甚至还带着三花出去,又接了一拨人进来。
不过现在这里的传送阵已毁,想必那边的修士应该无法再及时进入,给予他们支援。
也不知以他们的能力,还能否安然走出那纵横千道的奇葩阵道迷宫。
对此,他斟酌之后,也没有隐瞒,以传音的方式,将三花的天赋技能与臻虹渊说了一遍。
对此,臻虹渊大喜,也以传音的方式询问:“那三花呢?!让三花出来,它可以带咱们出去啊。”
天逸:“三花在之前听你们说,不让上唐珠老祖的小浮峰后,就已经提前隐匿了身形,上去了,现在估计它还在上面。咱们稍安勿躁,等它那边回转救援。”
在它出现之前,不要从他们的口中透漏出它的消息,才为真。
在他们相互传音讨论期间,楼青茗也一边在心里暗骂臻家夜郎自大,自家族地被霍霍成了这般模样,竟也无人发觉,一边将自己的并蒂涟漪荡至极致,观察着外面海域内的阵纹,尤其是那刚刚升起的绛紫阵壁之下。
臻氏海域内的阵法纹路很多,不仅有为保护岛屿、在岛屿上方建立结界的,周遭更有许多专门为臻氏族人设立的历练场所。在这层层阵纹的驳杂纹路遮掩之下,想要从中分辨出哪些才是被魔族暗自设下的,其实非常困难。
楼青茗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顺利发现,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一缕一缕地分辨着海底下每道阵纹的走向,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眸光倏然一颤,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只是之后,还不待她验证,就见绛紫阵壁外,之前外移出去的小浮峰上,飞下来几道身影。
他们的人数不多,声音却分外猖狂,正是之前在小浮峰上哈哈大笑的那批魔族。
他们悬立在绛紫结界外,看着里面的修士或整齐排坐、犹如考场,或一脸慌张、呈现乱象,他们乖张大笑,得意非常:“看来所谓的四大世家,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当即引起了不少众怒。
他们愤而抬头,挑衅嗤笑:“所谓的魔族,也不过尔尔,连进都不敢进来。”
“畏畏缩缩,毫无气度,有能耐就下来单打独斗啊。”
几位魔族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单打独斗,你们想得倒是美!”
“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只有我们出现吗?因为其他人都忙着呢,懒得搭理你们,只我们几个比较闲,想下来看看你们慌乱逃窜的窘状而已。”
“来吧,也不要说我们不给你们这群小蝼蚁机会,下面的那位楼青茗,谁能将她率先屠戮,我们就可以先放了谁一命。”
“明路就给你们指到了面前,端看你们信不信,会不会做。”
“还有那位影魔,谁能将他抢下、丢出来,也可以拥有生机……”
在几位魔族充满魔魅的声线中,一部分修士面露愠色,怒目而向,一部分修士被其声音影响,双目赤红。
不过这些副作用,在经过周遭太上族老的帮助后,很快就消弭不见,趋近于无。
这种言语,不过是低阶的,没有人会去上当。
所谓投靠魔族,或许头脑简单的修士会受其挑拨、被动上当,但他们臻氏一族经历过那么多次的战争,族内拥有着与魔族有关的最全记载。
纵观历史,凡是投靠魔族者,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或失去自我,或失去生命,总归是个死,不过死法不同而已。
当即便有不少修士仗着他们无法进入结界,一顿嘴炮输出,骂骂咧咧。
楼青茗作为被他们点出的重点消灭人士,也跟着不屑轻嗤,她不动声色地拨动了自己并蒂涟漪的丝弦,将几位魔族所在位置的功德金火与净世青火一齐荡出。
不过瞬间,金青二色的异火,便从他们的体表倏然冒出,灼灼燃烧。
其迅猛程度,就好似这些魔族的体表泼了油一般,即便身处倾盆大雨中,那火苗依旧一窜上天,似得助燃,烧得他们浑身滋滋冒油,不断作响。
“该死,竟是净世青火!”
“她不是在结界内吗?怎么还能将异火烧到结界之外?!”
“其他人肯定知道,下来得瑟这一趟,还有这种危险!”
“想想之前的几位大人,他们不是也说,不知身上怎么就燃起了净世青火吗?其过程应该与咱们现在,一模一样。”
……
那几位原本端着架子的魔族,当即没了方才的气势昂然,连仪态也没有心思去顾忌,一个个地嗷嗷叫了起来。
可惜之后,无论他们采取何种措施,都无法将这两层火焰掐灭。
它们就仿佛是黏准了他们一般,似死亡阴影,总也无法摆脱。
恰在此时,臻家几位前往海底深处探查的悟道者得讯赶回,他们见到这边的情景后,当即怒喝一声,就与这几位身上着火的魔族大肆对战起来。
一时间,本就暴雨倾盆的恶劣天气,越发雷光闪烁,被撕裂的空间裂痕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随处可见。
几位魔族嗷嗷叫着,飞入其中一座小浮峰,阵内的臻家修士们当即大叫着提醒,有几位臻家修士停下了追逐步伐,剩下的则跟着一起钻了进去。
天逸看着悬布在空中无规则旋转的大片虚空裂缝,自己也尝试着在面前划出一道,却只画出一道浅浅的痕迹,那裂缝就迅速消弭。
他叹息轻啧:“你们自己的族地,还搞什么绝空阵法?!这是在防着谁呢?!”
臻虹渊呵呵苦笑:“也只设立了岛屿之上的部分,周遭海域上的,却是没有设置的。”
“不过看那几位魔族身上都燃起了净世青火,也没有往这处结界内冲,或许这个结界短时间内还算安全。”
“或许有一段时间挣扎,却不知还剩多少时间。”
此时,楼青茗已经乘坐着飞镰,绕着结界的边缘飞行了一段距离,刚刚回来。
她看着前方凑在一起商讨的天逸等人,按捺下自己口吐芬芳的欲.望,尽量平静开口:“诸位前辈,晚辈方才发现了一事,需要与诸位禀告。”
“什么?”
楼青茗:“那层绛紫结界之外,还设有另外一种尚未启动的大阵,五芒灵魔扭转阵,并且还是进阶版的!”
她适才不过观察了一段时间,识海内就砰砰的一阵胀疼,远超过她现阶段能够接触的阵法等阶范围。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在场许多修士的面上都是一阵难看。
“五芒灵魔扭转阵?!”
“该死,你们臻家是怎么回事?!不是太许小世界的第一世家吗?这样的阵法都能被布置到家门口,还没有发觉?!”
上一次他们遇到五芒灵魔扭转阵时,还是在良禹城,彼时班家的少主班善与霍玲真君即将定亲,便是楼青茗他们在追寻魔族时,在良禹城外偶然发现了这样一处阵法。
那次,许多去参宴的修士都被调集出力,才堪堪在那阵法被完全启动前,将五个角的阵法摧毁,避免了良禹城内所有生灵被当做祭品,将那里灵气充沛的环境,扭转为魔气滋生环境的结局。
这件事在班善定亲结束后,便迅速向外扩散,被各大势力知晓。之后还有不少势力将自己领域周遭来回检查,就怕他们什么时候也被人悄无声息地围了。
最后不仅丢人、丢命不说,更会将他们传承千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臻道友,之前良禹城的事件过后,你们就没有在自家族地好好排查排查?!”
要知道,当时良禹城外的那处五芒灵魔扭转阵,之所以能够被完全破坏,就是因为发现得及时,并且,那处阵法还没有被完全布完。
就这,按照审问结果,也是魔族在良禹城外偷偷布置了三年往上。
现在臻家族地的这个,有这么多的悟道者与族人在周遭活动,阵法范围更大,等阶更高,布置时间怎么地也得拉得更长,比如说几十、甚至上百年之类。
几位臻氏长老面色难堪,没有回答。
自家族地内,又怎么可能会少去检查,只能说这阵法被隐藏得太好、太深。
楼青茗忽视掉他们看过来的目光,没有为自己的发现过程做出具体解释,只是继续开口:“不过好消息是,他们这阵法还未达成启动条件,否则现在咱们头顶上的阵壁,就并非绛紫色的困杀之阵,而应是闪烁着五角星芒的鸦青阵壁。”
启动状态下的五芒灵魔扭转阵,其上的星芒会随着里面祭品数量的消耗,而逐渐扩大,当至扩至与在外结界一般大时,就是灵魔二气完全转化的时间。
而此类阵法,一旦开启,便无可挽回。
故而他们现在,还有时间。
“你可能将这阵法完全破坏掉?”祖宸小声询问。
毕竟刚才楼青茗还用火焰,隔着双层阵壁烧过那几位魔族。
楼青茗揉着太阳穴摇头:“我根本就看不清楚阵纹,只能尽力一试。”说罢,她又与他传音,“不过我已经叫了三花回来,等它那边一经脱身,就会回来,助咱们一起脱阵。”
祖宸闻言,眸色松缓:“那就希望他们快些吧,不过有小姑奶奶在它身边,想必也不会遇到太大难题。”
楼青茗想着依依的能力,坚定颔首,表示赞同。
之后的一段时间,那几位追随魔族进入小浮峰的修士,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剩下留在阵壁之外的修士,则专心看着手中的测阵盘,寻找最佳破阵之点,进行攻击。
楼青茗尝试对着海底下的不少阵纹进行过灼烧溶解,但最后的效用一直不大,没有见到哪个阵纹完全失去效用。
小半日后,伴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滑过,岛屿上的气氛越发焦灼,
就在此时,之前对手中影魔进行搜魂的那位太上族老,终于睁开了眼帘。
他眼底蕴含的满是怒气,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掌心用力,便掐断了其的脖颈。不远处,楼青茗微一弹指,金丝鸟笼内的影魔尸身便倏然化为了飞灰,灰飞烟灭。
一部分人睁开眼睛,看向他焦急询问:“如何?可是得到什么线索?!”
刚刚看完影魔庞大记忆的悟道者,此时面色还有些苍白,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确有一些。他们生存的魔窟,就在咱们现在的这处小世界外,是单独外链在外的一处附属空间。
“因为运用到了规则,所以除非咱们宗内有人将要飞升,并且领悟到了规则,否则就很难发觉。至于这处附属空间的锚点,就位于唐珠老祖的那座小浮峰上。”
众人听到这里,面色难看。
想要骂些什么,但因为对方正在诉说,又不想轻易打断。
“至于这处阵法,是他们早几百年前就布置好了的,之后一直有花时间一点点升阶加固。在这位影魔的记忆中,只有这个阵法的等阶,没有太多可以参考的资料。
“不过好消息是,咱们还有半月的解阵时间,因为他们最近正忙碌于一对高阶魔族的道侣大典,按照他们的原计划,原本也是要在典礼过后,再过来启动阵法,作为给那两位高阶魔族的新婚贺礼,一个完整的魔气小世界,算是个烟花。”
只能说,楼青茗他们一行过来拜访的时间刚刚好,让双方的冲突提前,给了他们更多缓冲的时间。
否则若等他们按照原本计划执行了,他们这群人大概率就在无知无觉间,被五芒灵魔扭转阵给全部做了祭品。
其他臻氏的族老与太上族老们面面相觑,面色暗沉。
“是我们的错。”
“先祖一直教导我们居安思危,并以之作为臻氏的族训,是咱们太过大意,将之给搞砸了。”
以为尽善尽美,实际上全是漏洞,若他们当真在此一役中,被魔族抄底,那可真就是丢脸于整个修真界,无愧于仙界殷殷期盼的老祖们。
他们臻氏族人,可以战死,却绝对不能作为祭品陨落,更不能全员成为魔族的餐食。
楼青茗眼见着大家就要说起其他话题,她连忙询问:“前辈,不知那两位即将举办道侣大典的高阶魔族,叫什么名字?”
她好歹也背诵过不少尚未抓捕到的魔族名单,现在看看能否对上号。
“哦,他俩啊,好像一个叫做嵇程,一个叫做雍微。”
楼青茗:……竟是他俩?!
那可真是……老熟人了!
*
鹏盛大陆,银霜海后山上的一座小浮峰上,那是金虹老祖的闭关之所。
在其闭关的密室之外,晋杭正一身狼狈地蜷缩在那里,反复并不间断地敲击密室的大门。
他诈死离开银霜海已经一百余年,此时,他身上不仅毒素未解,面容还苍老了许多,一头花白的头发,完全看不出曾经意气风发时的模样。
“父亲,父亲您出关来帮帮我……”
他的身上因为强闯小浮峰内外的结界,留下了不少伤口,此时虽已服用过丹药,却仍是在体表留下了斑斑血迹,没有清理。
他用尽全力地敲击着面前大门,喉间是压抑着的颤音。
他心中悲痛,想要哭泣,却又因为不想在此时落泪,只将眼底忍得赤红,唇瓣上留下一排深深的齿痕,鲜红的血迹循着其唇角蜿蜒而下。
“父亲,父亲……”他反复不间断地呼询。
晋杭的眼前闪过雍微欣喜地呼唤他师父时的笑容,为与他在一起做出各种笨拙努力的执拗表情,以及最后为解他身上毒素,毅然决然前往嵇程麾下的身影……
他以为,若她离开自己,他会笑着祝福,祝福她前程似锦,却不想,她为自己奋力拼搏的这一次,如同赤足悬丝,危险重重,直至最后,还陨了一条性命,剩下的一条命也时刻悬于一线。
想想之前雍微的经历,先是命牌破碎,后被人鲜血培育,现在又马上将要举办道侣大典……
他后悔了,他早已后悔!
“父亲,求您帮我……”
晋杭拍打密室大门的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最后,甚至压抑不住地泄出几许哭音。
他现在走投无路,无人可求,只能偷偷地潜回这边,求助自己唯一的血亲。
与他一墙之隔的密室之内,金虹老祖头顶的灵气漩涡霎时停止,气流的变化,带动得他肩头发丝膨飞浮动。
半晌,待得所有发丝安顺归位后,聚灵阵内的男子倏然睁开眼帘,其内神色锐气逼人。
这一日,金虹老祖对外宣布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