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的海岛峭壁上,三位修士正相对而立。
一个娃娃脸男修笑意盈盈,被一只大熊压在背上,姿态搞笑,剩下的冷肃男修与娇俏女修,则是在微烈的海风中专注对视,旁若无人。
若非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那场面看起来还会更加和谐。
乖宝听到富香的询问,有些奇怪地与她传音:“怎么可能?!两个人现在基本都是仇敌关系,就差走向冰点了,你仔细看他们之间的眼神。”
富香跟着调转视线,认真观察。
她先是注意到了卓远的面颊。他脸上曾经因暗灵气形成的丑陋伤口,早已被雪明沙松口治好,不再可怖,却依旧留下了一道形状难看的伤疤横贯于鼻梁之上。
虽看起来不至于吓人,却也当真是不好看。
富香不知卓远是以怎样的心情,将之留在了脸上,并且一直没用药液祛除,但想必当初之事在他心中,并非全无波澜。
随后,她又看向他们的神色。
卓远的眼底是平静无波的冰冷,雪明沙的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与他们二人毫无破绽的表情相比,余米米面上的笑意却明显是强撑着的,似有尴尬,也似有些懊恼。只是不知他这些暗藏的情绪,是因为他身后对他突然压顶的大熊,还是因为卓远与雪明沙的奇怪对视。
富香:“但他们对视得,真的很专注。”
专注到谁也不想挪开目光的那种。
乖宝哈哈了两声,给她传音:“那大概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底谁也容下别人。”
很奇怪的,当初雪明沙最先找茬的,明明只是尤椿,但经过卓远毁容、尤椿断指这一系列感情破碎的事件以后,雪明沙与卓远这两位当初均未将对方放在眼中的修士,不仅注意到了对方,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雪明沙与尤椿之间的更差。
说到底,还是因为温瀚引当初搞的那一出围魏救赵的骚操作,替卓远向雪明沙提亲,以达成雪明沙提出的让卓远发展一段新感情的条件。
弄到现在,虽然卓远面上的暗灵气已被祛除,当初的条件也在赔礼后,不了了之,两人却因为当初那场互下面子的举动,而彻底交恶。
富香哦了一声,转头继续看向那边的几人。
峭壁之上,雪明沙三人的周遭并未设下隔音结界,清晰的字音循着山风,很轻易地就向他们飘来,进入了他们的耳。
作为一位暗灵根修士,雪明沙在表情管理上,一向少会露出破绽。
此时她便是话语轻柔,表情一派天真:“之前遍寻不到卓道友,我还以为你在躲我。”
卓远沉默地看她表演。
雪明沙:“既旧友重逢,也是缘分,不如咱们也去前方的比斗海盗,去好好地比上一场,不知卓道友以为何?!”
卓远言语简练,戳中实际:“尤椿又在那边?!”
雪明沙捂唇轻笑,娇俏地向他眨了眨眼:“瞎说什么大实话,若非尤椿在那边,我会过来邀你,特意恶心我自己吗?”
卓远肃色:“我与她早就断了联系,无甚瓜葛,你与她的恩怨已与我无关。”
雪明沙羞涩歪头,笑意无害:“缘何说得这般绝情?!你和她没了瓜葛,与我的恩怨莫非就已分明?!我都不嫌恶心,你扭捏个什么劲儿,还是怕再毁容于我手,多添上几重的疤痕?!”
卓远面无表情:“我怕你再拒绝一次下嫁,哭着喊着为我治伤。”
雪明沙笑意倏敛,眸色幽深:“恶心我,你很舒心?”
“总比我总被你拦下,去接受你的挑衅,要更加舒心……”
眼见着两人几句话不到,就又吵了起来,余米米尴尬地扯了扯肩上的胖熊,越发有些站不住脚。
恰巧此时,他发现储物袋内的传音玉简开始震动,他忙将东西取出,探入神识,再然后,他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等到再次抬头时,他的面上已适当地挂出了些焦急:“两位道友,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一步。”
卓远向他歉意拱手,雪明沙则无所谓侧身。
余米米舒出一口气,背上胖熊就要离开,结果还没走两步呢,就注意到正在尽头海礁上的富香与乖宝。
余米米:……
他仿若无人的移开视线,等雪明沙为他让开道路,便扛着熊嗖地一下,往远方疾飞而去。
富香当即窜出大喝:“余米米,你往哪里逃?!”
余米米还不待加速,他身后的大熊突然给了从后给他一爪子,毫无防备地,将他拍到了富香面前、它自己则化作一道黑色的旋风,瞬间消失不见。
余米米:……
他狼狈地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儿,就再次往远方逃:“富香,我今天还有事,真的还有急事!”
富香紧随其后,继续追击:“滚!姑奶奶今天找你,就是最急的事。”
乖宝悬立在不远处,看得前仰后合,连连甩尾:“哈哈哈富香,本噬天看好你!”
雪明沙闻声转头,惊喜招呼:“乖宝。”
乖宝应声抬头,熟练地循着海风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头顶的尖角恰好被吹出。
雪明沙当即会意惊呼:“呀,乖宝,你竟然长角了,真厉害!是我查询到的资料中,最厉害的一只!”
乖宝面上不动声色,身后的尾巴却是甩得飞起:“那是当然,我自是最厉害的那个。”
雪明沙询问:“你要看我和卓道友斗法吗?还是待会儿我过去寻你?”
乖宝的心神此时已全跟着富香与余米米那边跑了,因此它毫不犹豫地应声:“那你忙完了再去寻我就行,我现在要看富香痛扁负心汉的大戏了,哈哈哈。”
雪明沙:……
直到乖宝的身形飞远,她才重新看向面前的卓远,心下懊恼。她感觉自己刚才也就是反应稍慢了些,其实就她和卓远之间的情况,也可以算得上痛扁负心汉的大戏。
只不过,卓远负的并非她的心而已。
半晌,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卓远:“决定好了没,你也快些。”
卓远抽了抽嘴角:“若要斗法,就在这边的海域上就行,无需单独移位。”
雪明沙取出武器,无所谓应声:“好,那咱们现在便开始。”
在两人战起来的小半盏茶时间后,尤椿应约姗姗来迟。
她看向海面深处正打得火热的雪明沙与卓远,身形一闪,又紧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海面之上,卓远眉梢紧拧,因为尤椿的出现,他的心情陡转急下。
他一击大招狂泄而出,欲将雪明沙斩于剑下,却被她稳稳避开。
卓远:“我与尤椿之间,早就没了关联,你总是弄这些小动作有意思吗?!”
雪明沙闻言就咯咯地笑,看着他的无能狂怒,几乎快笑出泪来:“怎么会没意思?!一箭双雕,一举双得,既能气到她,又能气到你,我现在别提有多开心了。”
*
碎星宗修士所暂居的岛屿,与御兽宗暂居的岛屿相邻。
楼青茗与鸦裘亮在往中心群岛的方向绕过一圈后,便直往碎星宗修士暂居的院落方向而去。
在此期间,楼青茗并未提前告知谭泽,而是等来到门口,询问了几位谭泽修士的去向,确定他就在院内后,方才给里面发送讯息,提出了拜见请求。
消息发送出去后,他们毫无意外地,经历了短暂的等待,之后院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楼青茗弯起唇角,与鸦裘亮一起抬脚迈入,就看到谭泽正坐在院落边角的座位上唉声叹气,看着她不停摇头:“你这丫头,御兽宗将你保护得也是真好。”
他明明就是提前测算好了,却愣是没能躲得开她的拜访。
也不知御兽宗为了让她逃脱占算之列,都出了多少力气,以致于这般离奇。
在楼青茗识海内,佛洄禅书老神在在地敲打着他的胳膊腿儿,深藏功与名。
楼青茗笑吟吟与他拱手:“谭泽前辈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就咱们之间的关系,无仇无怨的,我缘何需要保护啊。”
谭泽在与鸦裘亮见礼过后,引着两人落座,之后才撇开眼睛看她:“你敢说,你这次过来找我,不是想问什么让我为难的问题?!”
楼青茗就与他笑:“这点,从内心想法上而言,我是不敢保证,但我此番过来,却是确实没打算问出口的。”
谭泽与俞沛是老交情,在此之前,她每日都想着怎么将人遇到,好问上一些俞沛死劫相关的问题。
但经过班善那一茬后,她却也能掌握分寸,不去故意地惹人嫌。
谭泽扬起眉梢,他对楼青茗这些话有些不信,但她既已表完态,他还是轻松展颜:“那便多谢少宗主高抬贵口。”
说罢,他便给她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她为二人介绍。
楼青茗:“这位是我御兽宗的太上长老,鸦道人,这位是我师父在碎星宗的好友,谭泽星师。”
鸦裘亮与谭泽相互寒暄,期间,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楼青茗,楼青茗摇头。
他们在过来之前,有往群岛中心飞过一趟,当时在丹道王家的住处,有一个房间因有酒蝶白雾的遮挡,她的并蒂涟漪无法看到其中具体。
但现在,当他们都位于碎星宗的院落之内了,却依旧未看到传闻中未曾离开院落的王微音。
鸦裘亮想起之前晃过他脑海中的画面,手指轻捋了下肩头的雪白发丝,转而与谭泽开口:“老夫对星测与占卜,均有涉猎,却研究得不太深入,此番请少宗主带我过来,也是想与谭泽星师讨教相关奥义,不知是否可行?!”
谭泽对此自是没有意见,当即开口应声:“这点自是可以。”
说罢,他就见鸦裘亮取出两枚绝地与绝空阵盘,再次与他商议:“因为有些心得与体会,老夫不太方便为外人道,所以想暂时启动一下这两枚阵盘,不知道小友是否介意。
“当然,此二阵并非封口,贵宗修士依旧可以从院门位置自由出入。”
到了此时,谭泽已感到些微不对,拢在袖内的手指快速掐动。但是下一刻却发现,他不仅算不到楼青茗身上的天机,就连对面这位前辈身上的,也半分测算不到。
谭泽:……
他快速往王微音闭关的房间看了一眼,见她全程安静,没有丝毫出来阻止的意思,斟酌过后开口:“这点也行,不过晚辈还是要与前辈说好,若是之后给我宗带来不便,还得请前辈随时撤离。”
鸦裘亮目光平缓,表情真诚:“放心,没有问题。”
另外一边,在巨鲨刹结界内的岛屿上空,富香与余米米还在进行着激烈地追逐。
两人从始至终,都在进行着飞行飙速,没有怎么动手。即便少数出招的时候,也皆未施以全力,闹出太大动静。
究其原因,一是因为他们不想给各自身后的宗门丢脸,二则也有这里的东西太过豪富,他们生怕砸坏什么,倾家荡产也赔付不起的原因。
眼见着余米米身形一扭,就往中心岛屿方向飞去,富香与他瞪眼咬牙:“你到底会不会跑!你看看你这都跑到了什么地界?!”
余米米也觉得他此刻前往的方向不妙。
若在外面闹闹也就罢了,这若是在巨鲨刹群岛的中心,不小心打到什么人,那他最后可就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就提前说好,你别故意追我,咱们一齐收手,转去海边,解决恩怨。”
远离岛屿,就不会发生赔偿。
他刚才也就是被一时吓傻了,慌不择路,才会往里面跑,弄成现在这副难以进退的尴尬模样。
两位曾经的挚友短暂对视了一眼,而后迅速达成一致共识。
他们赶在飞到中心岛屿的边缘位置,一齐收手,而后共同扭头,往群岛之外的海域方向飞去。
乖宝远远跟在两人身后,也觉看得不过瘾,它大声拱火:“那感情好,那咱们快走,去那边还能顺便看看明沙他们的斗法结果。”
远远的,如意坞的彦凯看到他们几个小辈的动作,忍不住好笑摇头:“到底都是些年轻人,也真是够活泼的。”
在他身边,一位眉眼风.流的俊美男子轻笑应声:“这话说得,好似咱们已经老了一般。提前说好,你提自己就提自己,可千万别带上我,我觉得自己还年轻着呢。”
彦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反射性扭头,去看他那张脸。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紧绷,等反应过来,又觉出几分好笑:“我发现,我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去听你说话。这冷不丁地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有些害怕。”
荣弦闻言,朝着他的方向就翻了个白眼:“所以我这次才会与你一起接取任务出来的嘛。你该适应,还是要多适应适应,也免得总积存于心,形成心魔,对心境不利。”
彦凯应声,无奈叹息:“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反应剧烈,实在是我上次,被你们坑得太惨了,现在心里还留有阴影。”
天知道上次,他们如意坞的三位长老带着弟子,一起前往内域,参加御兽宗的少宗主大典。
彼时他还以为自己就是过去打个酱油,为宗门奉上一份礼物即可呢。
结果之后的发展,简直是好家伙。
先是倪冬悠那家伙,将脸皮一掀,变成了对各大宗门势力挑衅的魔族黎川;又是他身边的那位荣弦,紧跟着也变更了身份,跑去偷人家御兽宗的鸟,消失无踪。
如意坞总共三位长老带队,就他自己是原装货。
他事后每当思索,都会后知后觉地冒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好悬没疯。
尤其是在那之后联系上宗门,他发现,真正的倪冬悠长老,早已在黎川上台的那一刻,魂灯破灭,突然消殒;只荣弦稍好一些,人被封存在洞府之内,尚有生息。
荣弦也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态,故而他只是稍一打趣,便收回了视线:“那就再调整调整。再说了,顶替这事发生了一次,也就差不多了,即便还有第二次,也不会那般倒霉地,再发生在我身上。”
彦凯想想也觉有些道理,他不好意思笑:“这不是凡事都有万一嘛。”
说罢,他就看向前方调转方向撤离的富香与余米米几个,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到了御兽宗的修士,一不小心有所联想。”
荣弦好笑摇头,跟着看向前方。
眼见着富香等人就要离开中心群岛所在的区域,他拢在袖中的手指不经意弹动,下一刻,原本还在飞速撤离的余米米,就不小心身子一歪,与空中另外一位悬空遛鱼的修士撞到了一起。
那鱼本是巨鲨刹专门饲养的一种海怪,虽天赋能力突出,却智力低下,即便到了元婴期,智力得到提升,也远远不及正常妖修,更遑论是人族。
也是因此,他们一族才会在此番巨鲨刹的盛典前夕,以这种可以短暂驼人的方式,赚取一些灵石与修炼资源。
却不想这次这只,它原本飞得好好的,就先是遭遇了余米米的撞击,后又觉尾部陡然一痛。
它嗷地低吟一声,痛呼失控,一边甩着鱼须,一边在一股莫名力量的推动下,不受控制地往丹道王家的院落方向冲去。
原本乘坐飞鱼海怪的修士怔了一下,他飞快地自飞鱼海怪身上离开,在其坠.落期间,眸光晶亮地取出传音玉简,给自家族人传递讯息。
他就要与丹道王家对上了,别管这事儿他能不能占上理,这都是一个机会。
一个将他姑父从丹道王家要回来的机会。
虽然几率可能不大,但总归也存有活动空间不是吗?!
而在周遭,原本各行其事的修士们,都相继停下动作,升空观望。之后他们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鱼以一种独特的天赋技能,身形快速叠闪,不过须臾,就穿透了丹道王家设在院落上方的结界。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就将下方的一座房屋,给砸出了道巨大口子,毁了一个屋顶。
“那鱼,是什么鱼?!它缘何能够穿透结界?!”
“应该是丹道王家的运气不好,此番用来布阵的材料中,刚好有飞鱼鳔。这鱼别的结界,它想要穿透无法,但是自己同族身体炼材,制作的阵盘、阵法等物,它却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穿入。”
“……那看来这一切还真是巧合?!”
但是这般小概率的巧合,他们一时都不知该相信它是真的好,还是该转而感慨丹道王家倒霉来得便宜。
余米米拉住富香,紧张后缩:“我现在怎么办?!”
富香此时已取出传音玉简:“联系你宗门这次的前辈,对上丹道王家,你顶不住事儿。”
随着那只飞鱼海怪的落地,一道夺目光刃伴随着皴裂的空间裂纹,眨眼之间便袭到了它的身上。
空中快速赶来的巨鲨刹修士大声喊道:“手下留鱼!”
然而下一刻,那攻击已然落到了那只愚蠢海怪的身上。
众人面色凝重,原本以为那飞鱼海怪,应在这不到一个照面间,就飞灰湮灭,却不想,在它尾部佩戴的防御法器拦截下,它成功保下一命。
飞鱼海怪:“……吁!”
王文靖看着那道法器上闪过的蓝光,面色阴沉,浩瀚且广博的神识瞬间发散,身形随之腾起:“方才是哪位小友在附近动手?!”
原本骑着飞鱼海怪的修士,已在这短短时间内,在周身挂满了防御法器与防御灵符。
由一个清俊些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移动的法器灵符展示树,前后也不过数息时间。
“晚辈造次,也不知手下海怪缘何失控。”年轻男修面色诚恳,行礼也是规矩,如果不看他那一身挂满的行头,将会更加地有诚意。
此时,男修的族人已然赶来,站到了他的身前与王文靖等人行礼,自报家门与身份。
另外一边,楼青茗在以并蒂涟漪感知到外面的动静后,也第一时间告知鸦裘亮,与他、以及谭泽等人,一起赶了过来。
在倒塌的房屋一角,王微音尝试了数次,想要从传送阵盘传送回去,却是总也不能成行。
实在没有办法,在外界众多神识的扫射下,她不动声色将传送阵盘收起,也跟着王文靖一起腾身,现身空中。
不远处,彦凯已没有什么心思去思考心理阴影了,他已经完全被眼前所见,吸引住了心神:“哟嚯,那不是碎星宗的王微音吗?他如何会与丹道王家共处一室?!还有这一家,啧啧,也不知道这能否发展为热闹。”
荣弦轻笑,他抬手将自己肩头不知何时又有翻卷趋势的发丝理平,应声开口:“这个啊,可有些难说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周遭岛屿上,不少修士都远远升空,站在各自院落之顶围观。
昭枚带着人赶来时,几乎一打眼,就瞧见了悬立在人群中的一众丹霞宗修士。
人群中的仉晓烽面色严肃,眉飞唇薄,分外耀眼。
但昭枚看向他时,眉梢却是不自觉拧紧:那位站在他身边的有些亲密的白衣女修,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