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把阿珂接了过来。
他们听完秀姨和曾橙之间的故事已经快十二点了。
原来秀姨什么都知道,她为了曾管家竟然终身未嫁,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介于恋人和朋友之间。
听秀姨的描述,曾橙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可是两个人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秀姨见到了如树皮一样的男人,他的瞳孔灰暗不聚焦,一个大洞的胸口的血液已经干了,萧南把曾橙挪到他往日最喜欢坐着的那个位置上。
书店的外面挂上了今日歇业的挂牌,秀姨到后面的操作间忙了许久,出来时换上了一件款式老旧的连衣裙,还化了精致的妆容。
只见她优雅的端了凳子坐在曾橙的旁边,靠在他的肩上,“你说,我穿这条裙子像开在盛夏的红莲,你说覆盆子芝士的颜色很好看,你是喜欢红色的吧。”
萧南和姜暖在不远处的位置坐下来,阿珂和阿勇兀自寻了个角落坐下来。
听着秀姨说着与曾橙之间的点滴。
“还记得那年下大雨,店子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我盼来盼去,却盼来个浑身都湿透了的你,我笑你像只落汤鸡,你当即学了一声鸡鸣,把我逗得前俯后仰的笑,你呀!”
“你说我们不合适,说我们不是同类人,你还让我找个人嫁了,气得我整整三天不理你。”秀姨自嘲的笑了笑:“再多一秒我也装不下去了,三天不理你我也后悔了许久。”
满头白发的女人抬起手来抚上曾橙的脸,眷恋的摸了一遍又一遍:“即便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但是除了你,我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呢?我们,这也算是一起白头了吧!”
姜暖伸手把萧南的手握在手心里,执起来。
两人对视时,看懂了彼此的眼神。
秀姨说着说着,紧紧的握住那只干瘪的手,靠在曾橙的肩膀上不动了。
萧南以为她是睡着了,耳力极佳的姜暖只听见了一个人的心跳,她玩着萧南的手没有说话。
这是秀姨自己的决定。
曾管家,你跟了我这么久,谢谢你对姜家的付出,我们做吸血鬼的,本来就像是无依无靠无根的浮萍。不过是因为外人歧视和猎人的追杀让大家凝聚在一块儿;说是长生不死,其实最容易曝尸荒野,我们惧怕阳光,但是谁又不渴望温暖呢?如果你的人生可以再来一次,希望你和秀姨能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彼此,不再这样错失一生了。
天亮了!
姜暖走过去把曾橙手上那枚戒指取下来交给阿勇,姜家每个吸血鬼的日光戒内环都刻着本人的名字,像曾橙死后,戒指收回祠堂旁的偏房里,与他的功绩一起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太阳已经跃出地平线,慢慢的往上升,曾橙肩膀上的人脑袋突然动了动。
这时,萧南才察觉出秀姨的不对劲,她竟然……
太阳很快从楼房的缝隙中照过来,不偏不倚的落在曾橙和秀姨的身上。
秀姨支起来的脑袋又重新靠在曾橙的肩膀上,她不吼不叫,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与她想嫁的男人一起消失在清晨的阳光里。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姜暖把萧南紧紧的拥在怀里,阿珂看着窗外冷冷清清的大街,不知道在些什么。
阿勇再一次见证到付出生命的爱情,他为曾橙感到悲伤的同时又觉得他很幸运,他有一个,从年轻到暮年,一直真心实意喜欢着他的女孩儿。
曾老兄,他们都说我们之所以能够换来重生,是因为变成吸血鬼,要出卖自己的灵魂,所以吸血鬼生死之后没有轮回,是真真正正的消失在天地之间,你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秀姨留了遗嘱,她孑然一身,一辈子都守着这个书店,她拜托萧南卖掉这里,把书和钱一起捐给偏远山区的孩子们。
在姜暖的帮助下,萧南一天就处理好了这里的事,这会儿,他已经躺在了姜暖的床上。
姜暖好像有心事,夹着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像是真的想睡觉的样子。
学校他是暂时不用去了,因为金叔的手脚很麻利,直接给他办了休学。
金子珂就住在他的隔壁,看上去是为了方便保护他。
不过,金叔是真的很担心姜暖的安危。
“暖暖,你是想爷爷了吗?”
萧南试探的问,从老爷子离开姜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彼此联系过,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姜暖依旧闭着眼睛:“爷爷让我不要牵挂他。”
咚咚咚。
“小姐,海外的奥托.冯.兴登堡公爵来了。”是阿勇的声音,他现在主动承担起曾橙以前的职责来。
很忙,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姜暖的眼睛打开,发现萧南眼神有些担忧的盯着自己。
她微笑:“我真的没事,刚刚只是在疑惑一个问题,你先睡,我去见见兴登堡。”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萧南也跟着姜暖一起下床。
他打算穿衣服的手被姜暖按住:“不用,冯家不像尤家,兴登堡像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乖乖睡着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