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鹅卵石路贯穿整个花园,园中那一簇又一簇的蓝色小花开得娇艳,与幽幽海底的珊瑚丛一样漂亮。
随行的仙侍给萧南说明了玉象峰的格局分布之后,召鹤离去。
蓝丝衣凌云靴的萧南在天黑之前,把玉象峰逛了个遍,他坐在云瀑的顶端看着空中的星宿排列,双脚伸出悬崖来:“怪哉!玉象峰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王灵官不是说书舍中孤本颇多,不派人看守,就不怕有人来偷窃?”
他眼珠一转:而且,罚我来做洒扫,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怎么知道我洒没洒,扫没扫呢。
正当他想得出神之时,空中一只麋鹿样子的星宿发着微微红光,抖了抖头上的角,转了两圈,往他的方向俯冲下来。
柔和的冲击力贯穿他的身体,萧南的心房的位置有片刻温暖一闪而过。
他定了定神,从崖边爬起来四下看了看。
天空地面一切如常,刚才的那一幕像是他的幻觉。
他眨眼打了个哈欠,玩了一圈甩袖子,随意的抬起袖口挤干眼角的湿润,慢吞吞的朝着寝殿走去。
“既来之则安之,先睡一觉再做旁的打算。”
他躺在榻上,转头看着窗台上放着的透明小瓶里一开一合的小东西:“小家伙,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玉象峰灵力充沛,想抓紧时间修炼?”
“别游了,睡吧。”说着,他又打了一个哈欠,慢慢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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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冥站在虚清之境的乾坤柱前,听着身后两人的禀报。
“小老儿已经跟夜神一起,将红鸾星化作麋鹿打通了他的心绪,想来萧南世子的情窦要初开了。”
凌云天尊依旧背对着他们,夜风将她的衣袍带起一角,翻飞在寂静无声的夜里。
“今晚的事……”
姜冥话还没有说完,红喜星君与夜神对视了一眼,立刻道:“今晚我在心缘阁理那千头万绪的红线,一直不曾外出。”
夜神:“我在观星台施月布星,也不曾离开半步。”
姜冥眼尾一挑:“红喜星君与夜神忠于职守,天帝定会嘉奖夸赞。”
二人识趣的离开。
姜冥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乾坤柱,脑子里浮现出今日与萧南见面的场景来。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惊讶,他,识不出本尊来!
她的眼眸缓缓闭上: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忘也无法忘的。
在夜风中站了一宿,快要天亮时,她抬手从乾坤柱里取出一把染了魔气的刀来,随手在自己的胳膊上一割,唇角露出一抹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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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啾啾~”
床上的人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一大清早的不睡觉,你到我窗外来吵什么吵?”
睡眼惺忪的人从榻上下来,趴在窗台上看着把自己吵醒的小家伙。
是一只金色毛发的‘鸟’。
歪着脑袋看着他:“啾啾!”
萧南揉了揉眼睛,看着小鸟的翅膀之后,浑身一激灵:“你受伤了!你是来找我帮忙的?”
小家伙点点头:算你识相。
瓶子里的小水母这时候也醒了过来,在有限的空间里疯狂游窜,却在小鸟的眼睛看过来时,僵了一下,然后乖乖的缩在瓶底。
萧南双手捧在一起伸出去:“你过来,我帮你看看。”
小鸟从窗外的梅树上下来,落在他的手掌心。
他的掌心带着一种微凉的温度,捧着她的身体。
四目相互打量。
萧南皱眉:怎么感觉这双眼睛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掌心接触到她的金羽之后慢慢变得温暖起来。让他很快把这种熟悉的感觉抛之脑后。
“你这伤,我能治。”萧南把她转到一只手中,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小鸟的臂膀,那上头冒着丝丝黑气,肯定是被魔族的兵刃所伤。
然后从头到尾的顺毛摸了一遍:可是这是神界,这小家伙的伤是怎么来的呢?
小鸟眯着眼睛身子僵直的颤了颤:早知道就不变鸟了。
萧南心平气和的又摸了摸小鸟的脑袋:“反正这玉象峰除了我和这只水母没有别的了,我救你,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就行。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又来病患了,虽然不是个人吧,但是这伤也不算普通的伤了。
萧南想试试。
小鸟歪着脑袋点了点。
萧南咧嘴一笑,立马把小水母瓶子里的水倒了些出来,给小家伙清洗伤口。
小鸟躲,他轻轻一抓,把鸟的双翅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这水我加了特殊的药材,可以洗涤你身上的伤。你看瓶子里这只小家伙,它跟你一样,我遇见它时,它也伤的不轻,你看现在,在我的精心调理之下,活蹦乱跳的,多可爱。”
小鸟的眼神扫过去,瓶子里的水母身子抖得更厉害。
水母:求,勿cue呀!
“不过,我也不是次次都成功的,很多年以前,我曾经救过一个人,哦,应该是我曾经救跑过一个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可能是嫌弃我的疗愈术法太低,不能让她在段时间内恢复,也有可能,她害怕我是坏人!”
萧南的手掌放在小鸟的翅膀上,疗愈的蓝色灵力缓慢的从他的掌心溢出来,过渡到小鸟的伤口上。
小鸟低头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抬头望着那个专心致志给自己疗愈的人:小傻子,本尊当时受那样重的伤,如果想治好我,要消化掉你整颗鲛珠,我要是不走,鲛人王怎么跟天宫交代,如何跟魔族交代?何况,天宫诸事复杂,本尊要是不回去,怕要出大乱。
“喏,你看,现在是不是不疼了!”萧南把小鸟放在窗台上,示意她飞出去试试。
小鸟张开双翅,扑闪了几下,掉头绕着梅树盘旋:“唧唧~”
她的叫声带着悦耳的高兴,又落在萧南的窗边。
唧唧啾啾的,好像在哼唱一首感谢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