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说不出话来,再者,沈浪这态度,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们就算是说出花来,沈浪怕是也不会相信的。“算了,这事情交给我,你们往家族通报一下吧。”
龙曲水也觉得烦得很,不由得开口说道。那些龙家人闻言简直就是听到了大赦,赶忙一个一个都灰溜溜的离开了,只留下龙曲水一个人发呆。沈浪回去之后,并没有遇到郄何或者是郄铮。听管家的说法,好像是郄何和郄铮都出门去了,两人出去的时候还是比较平静的,只是都入夜了,却没有一个人回来。沈浪听了也不由的有些头痛。他可不认为龙家那边会乖乖的放人的,龙家肯定要借此拉拢自己,沈浪并不准备接受拉拢,到时候麻烦事可不少,而郄何郄铮一起出门,理想一点的,郄铮把郄何杀了,不理想的话,沈浪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知道了。”
沈浪看着欲言又止的管家,却不准备再继续插手了。他插手的已经够多了,若是郄何死在郄铮的手里,其中大半还是因为他呢。就算是到现在,沈浪也不大支持郄何的做法,只是尊重而已。一想到那么玲珑心窍的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和自己谈心,能够互相理解互相调侃互相感慨互相悲情,沈浪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因着被兄弟背叛的原因,沈浪本就不准备在郄何的身上投入太多的情感,只是,到了事情明了的时候,沈浪才发现有些事情已经没办法控制了。“我早该知道的。”
沈浪用凉水洗了把脸,他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部,忍不住叹息道。互相利用的关系,到最后却因为真挚的情感交流变成了两人都否认的友情,大概是因为早就表明了两人彼此之间是利益交换,是利用,因此,心里反而平静一些,没有因为被背叛产生的心理阴影之后,却在不知不觉间就交心了。朋友都要死了,沈浪能不难受么?他仰头躺在床上,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郄何的死是定然的,就算不是郄铮动手,他也定然活不久了,再去忧心忡忡也没有多大的必要,与其如此,还不如放宽心呢。……说是放宽心,问题是,有的时候,想放宽心却并不能够做到,沈浪闭上眼睛,就想到了郄何那即使在病中也仍旧风骨的身姿,还有那些互相试探的对话,亦或者偶尔的真情流露,一点一滴,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怎么也抹不开了。沈浪干脆起身,他跳上了外面的树干,然后便闭着眼睛假寐。只要郄铮或者是郄何回来,就定然会经过这里的,沈浪没有办法去到处找人,最后只能用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了。月色愈发的朦胧。“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
郄何拖着生病的身体,还是跟着郄铮出来了。他看起来很是平静,除了走路的时候有些虚浮以外,看不出多少的病态。只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郄何的双手一直都是在发颤的,停不下来的在不断的颤抖着。“三哥,我叫你一声三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郄铮捂着自己的眼睛,冷声问道。郄何闻言微怔,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你若是为老五抱不平,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别忘了,我才是你……”郄何说着说着,突然没了下文。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啊。郄何很想这么说,但他开不了口。他不想要用此去侮辱这一母同胞四个字,也不想要用此去激怒郄铮,他做不到。这是他最在意的事情,他做不到将此摧毁,即使已经心存死志,他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郄铮苦笑。“哥,我是不是很蠢。”
郄何静静的没有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蠢得什么都不懂,人家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啊!哥,你告诉我,你以为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愚蠢到无可救药的?”
郄铮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歇里斯底的意思,那其中的愤怒更是无法抑制的暴发了出来了。郄何笑了笑。“所以呢?探寻到真相让你受不住了?你在责怪我不应该这么做,不应该害死你那五哥?你是蛮蠢的,就算是到现在你都不能够明白,皇家子弟意味着什么?”
郄铮怔然。“有了皇家血脉,这意味着,你背上了原罪,弑亲的原罪。没有一个皇室子弟能够违背这样的规律,只有将那些和你有着类似血脉的人除掉,你才能安全,才能够踏上那个位置,这是诅咒,是谁都无法逃脱的诅咒,你懂么?”
郄何淡淡的说道,语气平常,并不激动。就好像,是在说兔子是人类食物很理所当然一般。又似乎,是在暗示郄铮。弑亲,理所当然,不需要背负太多压力。郄铮笑了。笑的撕心裂肺,带着一抹无法言说的痛苦。“哥,也许在你面前我真的是很蠢的。但是蠢人也有蠢人的办法,比如说,我知道我很蠢,因此我能够全然相信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现在,我也是一样的。”
郄铮笑着笑着,眼中便沁出了眼泪来。“也许你能够除掉那些血脉类似的人,但我们的血脉是相同的,是完全相同的血脉啊!哥,你怎么可能会对我下手呢?”
“我知道我很蠢,但是哥你很聪明,我从小就知道,我的哥哥是最聪明的人,总是能够识破各种阴谋诡计,如果没有你,我怕是早就已经被阴谋淹没了。”
郄铮自顾自的说着。这一份信任,叫郄何感到安慰的同时,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才好。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因此郄何也选择了沉默。郄铮便继续往下说。“如果其他的兄弟会加害我的话,但是哥,你肯定是不会的。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定然是在瞒着我什么对吧?哥,你告诉我,我也愿意和你分担,我也不希望你一个人被局限在这其中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