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家(1 / 1)

魏殊与顾雁行商讨了半日,结果就是应该从威远侯府下手,杨怀玉若不是被陈英鞭死,很有可能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威远侯只杨怀玉一个嫡子,若无意外,继承爵位的该是他,可如今偏偏他死了,这其中最大受益者是何人?

威远侯年过六十,如今再要生个嫡子出来,却是万万不能了。侯府张大娘子生了四女,直到第五胎才生了杨怀玉,虽只一嫡子,庶子却有三个,如今最小的也已满了二十。

只杨怀玉是张大娘子如珠如宝般养大的,真是爱子如杀子的典范。

杨怀玉长到二十岁仍旧是文不成武不就,威远侯只得给他在吏部捐了个闲散官,每日只需应卯便成了。

于是他每日纠结了三五个狐朋狗友,春日赏花,夏日泛舟,秋日登山,冬日狩猎,也没一日闲的,花楼里的娘子多的是他知己,候府银子被他流水般的花出去,张大娘子掌着家,谁敢说他的不是?庶子小娘皆要仰她鼻息,有怨言也是不敢提的。

威远侯看着五大三粗,人却是有谋算的,早早就给四个儿子分了家,虽还在一个府里过着,可各房管着自己开销,互不牵扯。威远侯分家一事,几年前还是燕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威远候如此着急分了家,必是有缘由的,众人猜测分家缘由,可人家自己过的风平浪静,慢慢这事儿就淡了,如今被魏殊重新翻捡出来,势必要查清楚的。

威远侯庶长子杨怀安,此人当时也是侯爷捐的官,他自己做事勤勉踏实,前几年被圣人点了开化县令,现今一家老小皆在任上。按理说杨怀玉死了,最大受益者该是他,可杨怀安已多年未归京,只四时八节送送节礼,要谋杀杨怀玉,似不具备条件。

庶二子杨怀宁如今是殿前校尉,娶的是翰林吴院士的庶长女,虽是庶女,可吴院士只此一女,她与别家嫡女并无区别,听说吴院士对女儿女婿很是看重,杨怀宁多时是由吴院士看顾照顾的,品行很是端正。只他谋杀了杨怀玉,爵位也落不到他头上,若是杀人被查,前程尽毁,估计他应不是这样的傻子。

庶三子杨怀平今年刚满二十,如今管着威远侯府庶务,张大娘子对他极看重,和杨怀宁一样,他杀了兄长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一个连嫡母都能讨好的人,应不会做亏本买卖。

威远侯府其余三子不具备作案动机,魏殊想到的是那日和他喝酒的人。皆是杨怀玉平日里的狐朋狗友,几人与杨怀玉并无仇怨,他们平日里喝酒玩乐,还得杨怀玉掏钱买账,怎会杀了他?

刑部提审了几人,还不等审问,已经哭哭啼啼将那日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几人在清风楼喝酒作乐,后来点了一出戏,听完就各自回家了。

清风楼掌柜并跑堂的皆可作证,杨怀玉那日回时已有些醉了,是车夫并家里的小子扶上车的,当时并无异状。

此事牵扯到长公主,刑部自是尽心尽力的。顾雁行与魏殊提出的疑点他们皆尽力排查,只是查了五日,没有任何进展。

威远侯秉了圣人要将尸首从刑部领回家安葬,圣人自是无强留着的借口,让仵作再次认真的验了尸,写了详细的案底,就让威远侯将尸首领了回去。

顾雁行和魏殊于此道不通,心里皆盼着许玖能快些回来,说不定她看了案底,或许能看出些蛛丝马迹。

又将和杨怀玉有过恩怨的人各排查了一遍,结果是一一否定了。

朝上要求开堂审案的声音也越来越多,魏殊顾雁行知道,此案一旦开审,陈英自己若是认了,再无回旋余地,圣人也是给刑部施了压,刑部尚书只能顶着,说是此案还在调查中,暂时不审。

就在魏殊顾雁行焦头烂额之时,许玖回了燕城,比顾雁行估算的还早到了两日。

这些时日她吃穿全在马车上。一日也不曾休息,咬牙切齿的愣是忍耐到了燕城。

魏殊顾雁行见她时,她蓬头垢面,面黄无光,像是生了一场重病,顾雁行心疼不已,魏殊看她的样子,想开句玩笑也就忍了。

许玖哪里也不去,一来就去了公主府。若不是魏殊顾雁行跟着,守门的兵士还当她是来要饭的叫花子呢!

三人进得门去,陈英正洗马呢!她穿了一身单衣,身边一桶水,手里一把刷子,沾湿了正吭哧吭哧的往流光肚子上刷。

逐月看来人是许玖,圆滚滚一团就往陈英身边滚,可她终究不及许玖快,等她到时,许玖已提起水桶从上到下将陈英浇了个透。

“许娘子怎的如此?”逐月黑豆大的一双眼睛盯着许玖要喷火,两颊的嫩肉颤颤巍巍上下颠簸着。

“我听说公主要将你托付于我,你不怕我缝了你这张嘴?”许玖对着逐月嘲讽道,逐月见过许玖缝合术,吓的用一双胖手捂住了嘴巴,再不敢吭声。

“公主真是好兴致,别人在外面为你拼死拼活,公主倒是有闲情刷马了,这马你也不用刷了,只它今日跟了我,明日我就宰了它吃肉。”许玖冲着流光一指,流光似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默默往后退了退。

陈英一身脏水稀稀拉拉往下滴,看着许玖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心里爽快极了。

“许娘子,我还未死,还是大庆的长公主,你怎可如此对我?”陈英嬉皮笑脸的对着许玖道。

“今日是公主,明日就是具尸体,我有甚好怕的?我听说你要死了,就想来亲眼看看,好让我痛快痛快。”许玖双眼赤红,牙关紧咬。

陈英看她的样子,拉着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了,想反驳她,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陈英,你好大的脸,当日你是如何对我的?若说仇,谁有你我结的深?你欠我多少?我不叫你死,你竟敢去死?”许玖凄厉道。

陈英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双眼起了雾,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的往下掉。

逐月不敢劝,魏殊和顾雁行不知如何劝,也就任由她两个僵持着。

“你不是死都不怕吗?原来还会哭?陈英我告诉你,什么逐月流光,我不会替你养,你且好生活着自己养吧!你看看逐月再看看我,她一顿吃多少?我可能养得起?”

“我吃的并不多。”逐月小声反驳道,用力吸气,好叫她的肚子看起来不那么圆。

魏殊噗嗤一声笑了,好了,本以为要大战三百回合才算完,他兜里还揣着瓜子呢!陈英自己不强,队友又坑,完败,只可惜了他的瓜子,无用武之地。

“今日我也不与你多说,我累着呢!你就好生在这公主府待着,如有人问起,如实说即可,再不要提什么你一鞭抽死了人,笑话,你以为你天降神力,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水来。”

逐月又奔出去了,一会儿一手茶壶一手杯子的奔了回来。殷勤的给许玖倒水喝,许玖一气喝了两杯,嗓子才算舒服了。

“回吧!或者你们还有话说?”许玖对着魏殊顾雁行道。

两人此时极有默契,一齐摇摇头,许玖又如来时一样,一阵风似的走了。

陈英看自己湿透了衣服,擦了眼泪,此时死大约是有些难了,她得鼓舞士气,好与许阿玖斗到底,亏她还要死要活的写了和离书,人家问都不问一句。

“许娘子甚是吓人,公主千万不可以让我跟着她去,不出三日,她定会将我饿的如同她一般。”逐月心里后怕,若是跟着许玖,看许玖那抠搜样,饿也得饿死她。

“逐月你多虑了,如今你主子就是想死,一时半会怕是死不了了,回去换衣吧。”

且不说陈英回去换了衣,只许玖出了公主府门,咬牙撑着的一口气散了,竟然觉得累的腿都迈不开了。

等三人上了马车,许玖靠着车壁立时睡着了,顾雁行搂了她到怀里,拨开她脸上的乱发,看她眼窝黑青,嘴唇干裂,不由的叹了口气,也不管她头油发脏,亲了亲她的发顶,心里酸涩,她就是这样的人,若要真心为谁,就会不管不顾。

“她还是原来脾性。”魏殊轻声道。

“是,她一直就是这样,我带她回家去了。等她睡醒了再谈吧!”

“好,我也回去了,多日未归,我娘也该担心了。”魏殊下了车,他说的娘,就是魏王府王妃。王妃对他有教养之恩,母子俩感情极深厚。

顾雁行嘱咐白石将马车赶的慢些,等到家时,一轮明月已挂上了枝头。顾雁行抱了许玖进了屋,给她换了衣服擦了脸,将她放在床上,如此一番折腾,她竟然未醒,真是累极了。

叫白石歇着去了,顾雁行自收拾妥当,穿了寝衣上了床,一灯如豆,顾雁行就着这点亮光看着许玖。

他十六岁认识了她,如今已是二十八了,认识她之前他只懂得读书写字,觉得就这样活着也很好了,直到认识了阿玖,他才知道他的生活是多么乏味单调。

她只要睁开眼,就没一时能闲下来的,人也忙,嘴也忙着,世上之事似没什么难得倒她,她是个对人极为真诚的人,心里对谁好,就满心满眼都是谁了。

他到如今都不知道她到底欢喜他哪里,她活的太阳一样耀眼,总刺的他睁不开眼来,又总忍不住靠近。

她看陈英或许比看他还重些,她曾说过陈英是她想做却做不了的人,她心里敬仰孺慕陈英,待陈英极是亲近,从二人认识,她从不曾说过陈英一句不是,即使后来知晓陈英一心要嫁他,也只说了一句陈英也该是很难的罢!

如今又为陈英不远千里的奔波而来,他就知道,不论过去多少年,她终究还是她啊!

许玖是被饿醒的,等睁开眼时,阳光已经洒满了屋子,燕城不似辽北寒冷,太阳照进来不冷不热舒服极了,床是她旧时的床,浅蓝的床帐,淡绿的被子,这是她阿娘亲自为她选的。

物是人非,只此处,再没有她的阿爹阿娘了。养儿方知父母恩,她幼时对爹娘诸多抱怨,谁家养女儿如她家粗糙暴力?可如今看来,她走到哪里都能过的好,全赖爹娘让她学的多,养她这样不听话的孩儿不知道有多累。

她懒洋洋起了床,见自己身上衣服都是换过的,猜想应该是顾雁行,只是她从离了边屯就再未洗过澡,只不知身上味道有没有熏晕了他?

她下了床,见桌上已备好了吃食,红豆粥并素馅儿包子,家里无人,估计顾晏温上朝去了。

她洗漱收拾了饱饱吃了一顿,锅里烧了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终于又觉得活过来了。

蹲在屋檐下晒了会儿太阳,觉得舒心极了。若论春天,哪里都比不上燕城,不冷不热一阵春风,暖融融舒服到了骨头里。

她开了门,沿着棠花巷子到了街口,人来人往,虽不知各自都忙的什么,可一片烟火气,烫的人眼眶发热。

她摸出兜里的几块碎银,吃了李嫂子家的糖糕,王麻子家的芝麻烧饼,胡一手家的馄饨,李嫂子,王麻子竟还认得她,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她说出了趟远门,他们说是不是还是家里最好了。

她莫名其妙湿了眼眶,可不是家里最好吗。她以为自己不想念来着,可从别人嘴里听来,她是很想很想家了。

吃饱了肚子,又歇了午,申时一刻顾雁行下了朝,看他的样子朝上似乎不大顺当,许玖想陈英的案子或到棘手处了。

顾雁行看她醒了,看起来精神的很,也就放下了心,去换衣洗漱去了。

白石向许玖行礼问安,许玖看着他笑眯眯,白石看她样子,心里有些害怕,不知他又要说什么。

“白石可还记得祁大人府上的婢女银花?每次见了我都要问一问你去了何处,还回不回了。”

“她寻我何事?”白石对银花确实有些影响。

“无事无事,白石你可晓得你像谁?”许玖额头大大一个囧字,这傻孩子莫不是连打趣都不懂?

“并无人说过我像谁。”

“像你家三爷啊!极像的。”

白石莫名其妙,他和三爷哪里长的像了?

“无趣的很。”许玖叹了一句。

白石冷着一张脸,再懒待和许玖说话了。

许玖在厨房翻翻捡捡,找了肉和菜出来,准备下厨做饭,魏殊肯定是要来的,又指示着白石出去买条鲤鱼来,白石默不作声的出去了。

许玖洗了菜,切好了肉,盘算着做个红烧肉,凉拌小樱桃萝卜,红烧鲤鱼,清炒白瓜,再炖一盆春笋鸡汤。

她做饭麻利干净,等白石回来,她已将菜都切好了,鸡也炖上了,白石收拾干净鱼,许玖放了佐料腌制。

顾雁行收拾妥当来了厨房,坐了小板凳在厨下烧起了火,白石自觉自己无用了,找了张凳子坐屋檐下发呆。

看顾雁行熟练的烧着火,估计以前也没少做,堂堂户部尚书,朝廷正二品大员,谁会想得到回家要吃口饭还得自己烧火?

什么君子远庖厨,在许娘子这儿大约是行不通的,白石想约莫他们应该回安宁坊的院子,又大又宽敞,家里的下人还白养着,是该给他们找点活干了。只不知道许娘子愿不愿意回去,她不回,三爷定是不回去的。

“阿玖,陈英已写了和离书于我。”顾雁行低声对许玖说。许玖锅里倒了油,看油热了想起来要用猪油炒的才好吃,又扬声问白石有没有猪油,白石道没有,许玖摇摇头凑合着炒起了白瓜。

顾雁行见她不搭话,又说了一遍。谁知许玖笑着说了一句气死人的话:“那就恭喜顾尚书又恢复单身了呀!燕城的小娘子们又有盼头了。”

顾雁行气的磨着后槽牙,她知他的意思,只是懒得回他。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锅铲碰撞的声音,等饭做得了,魏殊也踩着点儿到了。

魏殊穿了件墨绿色云纹长袍,头发用墨绿的玉冠束着,手里一把折扇,许玖不看都知道,那扇子还是她送的,上书“嘴毒勿扰”,字还是陈英亲自写的。

许玖看着他这骚包模样,就管不了自己刻薄的嘴巴。

“这莫不是一只绿孔雀吧?”许玖虽这样说,可心里还是觉得这样的颜色也就魏殊压得住,他肤白脸嫩,穿起来真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

“许阿玖乃我挚友也。”魏殊也不生气,摇着扇自顾自坐下了。

“魏小王爷可饶了我吧!你之挚友实在难为,我怕出门被人泼粪。”许玖摆好了碗筷。

燕城人谈魏殊而色变,若不是因为他身份实在尊贵,估计正如许玖所言,每日等着给他泼粪的人会排起长队来。

“不知多少人愿与我为友,只你还不愿,真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魏殊摇头叹气,似是伤心的叹道。

“能伤你心的人约莫还没生出来呢!先吃饭吧!”许玖笑道,玩笑归玩笑,她与魏殊真正是臭味相投。

“多年未吃你做的饭了,甚是想念这口啊!”魏殊夹了口红烧肉,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山珍海味他吃过无数,不知为何,总觉得只许玖做的最得他心。

“顾晏温可知我最羡慕你什么?”

“什么?”

“羡慕你娶了阿玖,家里请厨子,郎中的钱皆省下了。”

“我娶阿玖并不为此。”顾雁行认真道,从认识了阿玖起,他长久奉行的食不言寝不语之类,便纷纷摒弃了去。

“是,谁不知道啊?我只是夸你有眼光,会娶妻。”

“阿玖确实极好的!”魏殊撇嘴,和干啥都认真的人说话最是无趣了。

“阿玖这些年过的可还好?你怎生去的那般远?你当年避走,至少应告知我一声的,亏我日日为你担心。”

“过的挺好,你嘴巴多大啊?告诉你岂不是告诉了所有人我去的何处了?”

“也是,我定忍不住要告诉他的。”魏殊指着顾雁行道。

几人闲聊着已吃饱了,白石收拾了碗筷,许玖泡了壶茶,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闲话。

“白石好好的侍卫,在你家倒成打杂的小子了。”魏殊看白石熟练的刷锅洗碗。

“我倒是盼着他日日这样。”许玖看着白石道。

魏殊沉默了,许玖说的是对的,刀口舔血的人,这样平常的日子就是最难得的了。

“你们将陈英的事细细和我说一遍,让我好好琢磨琢磨。”许玖不再玩笑。

魏殊将前因后果又细细讲了一遍,许玖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分析着,又将存疑的地方再问了一遍,顾雁行又加以补充。

许玖疏离了一遍,抬头盯着月亮,手指有节奏的扣着石桌,一声又一声,要敲进人心里般。

“有一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魏殊顾雁行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只是饮了酒,为何会袒胸露怀,衣衫不整?平日里你们饮酒多了可会如此?”

“不会吧!更何况春日天虽已转暖,可远远不到热的受不住需要脱衣的地步。”

二人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还有马夫和长随,一个说陈英抽了杨怀玉一鞭后他就倒地不起了,杨怀玉倒地不起时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见杨怀玉已是五六年前之事了,当时见他,只觉他疲乏懒待,并不像二十多岁的壮年,那时想或许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许玖将奇怪处一一讲来。

“我阿娘还在时替武昌伯爵府的大娘子接生过,大娘子就是杨怀玉的嫡亲长姐,出了陈英的事我忽然想起伯爵俯大娘子的陪嫁妈妈们当时在院子里闲话,见我年幼并不避讳,说的就是威远候府的事儿,只说杨怀玉生的没一处像老侯爷的,越长竟越是像他一个表舅了。当日我还将此事讲于阿娘听,阿娘只说让我以后只当没听过这样的话,对谁都不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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