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到时,许玖的二斤迷药已将贼人尽数迷晕了,只需拿着绳子捆上一捆,再堆放在一处。
蔡元勋从没干过这么轻松的买卖,一时间真的忍不住仰天长啸,许玖再不是什么许娘子了,是他嘴里的许家妹子,许玖亦不推脱,爽快的认下了这声妹子。
许玖和云生七巧挨家挨户的找过去,终于在一间柴房里找到了顾雁行和白石,他们亦吸了迷药,柴房里还有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娘子。
许玖让云生将你背到床上,她已没了力气,跪坐在顾雁行身旁,将他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身上穿的还是那日走时的骑装。
他身上无伤,看起来并不像她想象中的样子,竟然干净整洁,闭着眼睛,看起来只是平常睡着了的模样。
许玖抱着他,无声无息的掉泪。
七巧和云生对望一眼,这些天一滴泪也没掉呢!看见人平安无事,竟然掉泪了。
“许娘子,尚书无事,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快别哭了,这些时日你已经够累了,万不可过于伤怀了。”
云生笑嘻嘻的劝道,七巧不善言辞,也只能是他劝上一劝了。
许玖听了云生的话,收住了眼泪,他没事,对她来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了。
许玖已累瘫了,让七巧和云生找个地方先歇一歇,她就那样趴在床头拉着顾雁行的手睡了过去,十几天里,她终于安稳的睡着了。
许玖是被摔醒的,醒来时她就趴在地上,本来是枕着胳膊的,胳膊已经麻的没了知觉,她一时间摔了还真爬不起来。
外面天已大亮,淅淅沥沥下着雨,江南的雨和燕城的亦不同,温柔细腻,不声不响。
“你这娘子,为何要拉着我夫君的手睡觉?”
女子说话吴侬软语,轻柔好听。
只是许玖一时之间没听明白,她忍着胳膊的麻痛爬起来,抬头望着坐在床边的女子。
女子就是昨夜拆房的女子,扶风弱柳,纤秾合度,皮肤又细又白,峨眉微蹙,目含秋水,是个不折不扣的江南美人儿。
“你刚才说什么?”
许玖皱眉站起来又问了一遍,小娘子从头到尾将许玖打量了一番,若穿件男装,谁会看出来这是个娘子?
人黑瘦不说,衣服脏污的不成样子,比在此处囚禁了数日的她都不如。
“我说你为何拉着我夫君的手?”小娘子峨眉倒竖,伸开手臂,一副护着床上睡着的人的样子。
许玖是何人?对当朝长公主都直呼其名,当朝王爷都敢怼的无言以对,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她怎会有耐心?
“你既是他娘子,可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今年几何?”许玖轻轻一拨,就将这娇弱的小娘子拨到了一边。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要给他做娘子。许玖伸出两指,捏着床上人的脸颊,毫不留情的转了一圈。
“你做什么掐他?”小娘子竟掉着眼泪扑了过来,许玖闪身一躲,那小娘子扑倒在了床边,颊边两行泪。八壹中文網
许玖最不耐烦动不动就掉泪的小娘子,她招惹不起,也不愿招惹,扬声唤了七巧,让她将人带下去,那小娘子却扒着门框又哭又闹,如何都不肯出去,许玖被她吵的头疼。
“你们做何?还不放开环娘?”
身后传来了沙哑的说话声,许玖僵着后背,一时不敢转身,那小娘子却挣开,哭着扑到了坐在床边的人的怀里。
“环娘莫哭,这是怎得了?”男人又耐心又温情。
“她们欺负我,夫君定要为我出气。”小娘子娇气道。
“无事了。”男人耐心的帮她擦了脸颊的泪,长长的眼角微红,嘴角抿着,似被气到了。
许玖转身,看着床上的男人,分明是一模一样的眉眼啊!她抖如筛糠,咬牙忍耐着。
男人却轻柔的搂着怀里的女子,看着许玖的眼睛似看着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许玖闭眼,摇摇晃晃,若不是七巧及时的扶住了她,早该摔倒在地上了。
七巧看怀里的人闭眼牙关紧咬,不论如何也叫不醒时,真是吓坏了,她大声的喊着云生,云生俯身抱起许玖,看着瘦高,却已轻的没一点重量了。
也没个郎中,蔡元勋见许玖的样子,亦是吓坏了,为了魏殊陈英的叮嘱,亦为了他的一声妹子,他亲自抱了人回了扬州府衙。
郎中寻了无数,药了味了许多,人还是没醒,过了五六日,蔡元勋再不敢隐瞒,飞鸽传书于陈英,半夜便得了信,让他带着人犯和许玖速速回燕城,一时也不能耽搁。
青松守着白石,白石醒了,并无异样,只将他和顾雁行如何被抓的讲了一遍,顾雁行谁都识得,只忘了许玖,他带着环娘,独占了一个船舱,他乃当朝尚书,蔡元勋过问不得他,其他人更不用提。
白石青松,七巧云生守着许玖,在运河上的第五日,许玖醒了。
她做了一场梦,梦里总是棠花巷子,巷子里有她阿爹阿娘,有她的少年郎。
阿娘的画本子里总有这样那样的男女主角,好多好端端都失忆了,她那时候听就觉得很有意思,如今真到了她自己身上,只觉得命运弄人,可她许玖不信命。
她和顾雁行多少曲折磋磨都过来了,如今叫她放手,莫不是说笑?
她只是太累罢了!累了就得休息,待休息好了,她还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