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有过曾经
曲小夜一下子懵了。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溺水的感觉，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非常缓慢，可是那种发动机粗暴的声音却异常的凌厉，她摇了摇头，猛然醒悟过来。
那车的两只大灯像索命的厉鬼直直的盯着厉枭，一种让人遍体生寒的感觉从脚底蹿起，曲小夜感觉毛骨悚然。
不！
不能！
“厉枭！”
曲小夜大喊一声，突然冲上去，一把将厉枭推到了另外的车边，她自己代替了厉枭的位置。
十来米的距离，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那车已经瞬间就要到跟前。
她猛然回头，看到了车里的人。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惊恐。
“小夜！”
厉枭惊恐的瞪大了眼，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车子离曲小夜只有一两米的远的位置时，那车突然生生的打了方向盘掉了个头，车子像疯了一样撞向旁边的车辆。
砰的一声巨响，车头生生的被撞得凹了进去，车身完全变了型，车头须臾间开始冒出大量的黑烟。
而另外一辆车，直接被撞得贴在了墙上。
曲小夜被厉枭抱在怀里，愣愣的看着车子冒出的黑烟。
几秒钟的沉默，曲小夜猛的推开厉枭。
“冷风行！”
她像疯了一样冲了上去，拼命去拍车门。
车里，冷风行歪在座椅上，口中不停的滴出鲜血。
曲小夜想去拉车门，可是，车把手上的高温烫得她大叫一声。
这时，目睹一切的纪染修也冲了过来，带着人将冷风行从车里拉了下来。
安全气囊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弹出来，冷风行在强大的撞击下，一身是血。
曲小夜扑到他身边，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冷风行，你为什么……”
冷风行看了她一眼：“不，不要，不要走……”
随后他喷出一口鲜血，顿时不醒人事。
曲小夜大哭：“快一点，送他去医院。”
即使多次直面生死，可是当生命中重要的人差一点死在自己面前时，那种巨大的恐惧感，还是灼烧着她的灵魂，她几乎跪在了地上。
很快的，纪染修的人快速的将冷风行抬上了车。
曲小夜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却被厉枭冲上来抱住了。
厉枭双目通红：“他跟你说什么了，你是不是要跟他走，不准走！”
曲小夜面色苍白，心乱如麻：“他受伤了，可能会死掉……”
厉枭暴怒，他扯住曲小夜的衣服：“你看清楚了，是他想撞死我！他受伤了那是他活该！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为什么？”
曲小夜抬起了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厉枭：“可是，你没有受伤，你还好好的。”
厉枭不敢置信的摇头：“你选择了他，你是不是选择了他？你的眼里只有他！”
曲小夜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喃喃道：“是。”
厉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松开了手，倒退了一步：“为什么你眼里只有他，为什么不看我一眼，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会疼，你对我不理不睬的时候，我也整晚的睡不着觉，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他，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他紧紧的抱着曲小夜，一点也不敢松手，他生怕他一松手，她就跟冷风行跑了。
“你不要走，你要是跟他走了，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会毁了你，毁了我自己，也毁了冷风行。”
曲小夜此时心里只有冷风行，脑海里全是冷风行流血的样子，她挣开他的手：“你放过我吧，厉枭！”
厉枭感觉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蹿了起来，他低低的道：“放过你，我要怎么做才算放过你？我放过你，谁tm放过我，谁放过我？”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层不正常的调子：“我明白了，我做什么你都看不到，你也不肯给我机会，你的心里只有他，你不要我，你只想要他，是不是，你只想要他！”
他突然抬起头，眼里的恶意仿佛要将曲小夜湮没：“是你逼我的，我不想这样做，是你逼我的，我做什么你都无动于衷，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和冷风行，一个抢我的人，一个背叛我，却还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秀恩爱。想都别想！”
他的声音就像是带着冰渣子一样寒冷冻人：“你以为我会成全你们？做梦！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个混蛋吗，以后你将看到什么是真正的混蛋！”
他逼近曲小夜：“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曲小夜的心神全部都在冷风行身上，她无暇顾及厉枭此时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她拨开厉枭想向前走，却被厉枭粗暴的拽了回来。
厉枭双目通红，问出了心中最想问但最不敢问的问题：“说，你们睡过没有！”
曲小夜脑子一片混乱，眼睛一直跟着冷风行离开的车。
厉枭再也忍住不了，她的目光追随着别的男人，他感觉这个世界都快要疯了。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说！”
曲小夜被掐得几乎要窒息，却咬着唇不肯说话。
厉枭的眼里逐渐染上疯狂的颜色。
曲小夜的沉默，就像是给了他一记重拳，打得他溃不成军。
不管他们有没有睡过，她的心已经在冷风行那里了。
他眯起了眼睛，手在曲小夜后脑勺重重一捏，曲小夜顿时晕了过去。
厉枭抱起曲小夜，上了最近的车。
曲小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飞机上了，厉枭坐在她对面。
强烈的光线印出他让人熟悉的俊脸，只是那双眼睛，冰冷凌厉，幽深得如同冰窟里的万丈深渊。
曲小夜心里一惊。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厉枭时，他也用这种眼神看她。
陌生又冰冷。
厉枭看她醒来，冰冷冷的道：“现在在回国的飞机上了，不要想着别人了，以后乖乖的在我身边呆着，哪里也不要想了。”
曲小夜刚想开口说话，下巴就被他掐住了：“曲小夜，换回你原来的样子，你这个样子，我不喜欢！”
曲小夜脸上的色血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她惊恐的眼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厉枭眯起了眼睛，似乎非常享受她的恐惧：“还要装吗，还要演吗，可是我不想演了，曲小夜，我这人不宽容也不大度，这一辈子所有的耐心和低三下四都给了你了，可是你不珍惜，一次一次的从我身边逃走，一次次的背叛我，以后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一种巨大的寒意从脚底袭上来，曲小夜觉得指尖都是凉的。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厉枭看着她眼里的恐惧，感觉到一阵痛快。
“如果我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出你了，你会有何感想？”
曲小夜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我做了这么多工作，为什么……”
厉枭觉得心都在滴血。
她说，她做了这么多工作，她做了这么多工作，都只是为了躲他，都只是为了不让他发现她其实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么多年，他过得生不如死，夜不能寐，她却每一天都在想着如何躲她。
他真想把她的心剖出来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石头。
“曲小夜，现在演戏结束了，以后乖乖听话，不要再惹我生气。”
曲小夜脑子里乱哄哄的，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孩子，我的孩子，你把他们怎么了？”
厉枭眯起了眼睛：“我做过检查了，孩子不是我的，告诉我，他们是谁的？”
曲小夜先是一愣，随后松了一口气：“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是谁的不用你管！”
她和厉枭之间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如果让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会把孩子从身边夺走。
“离婚？”
这两个字，如同一记重拳，狠狠的击在了厉枭的心上。
他想起了几年前，她做的一切，她的假意柔顺，她的假意迎合，都是为了拿到那张离婚证吗？
从一开始，她就在骗他，她对他，没有付出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他现在怀疑，她和冷风行一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渐渐染上一层红色：“你和冷风行，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曲小夜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就是这一瞬间的沉默，激起了厉枭心中的所有暴戾因子。
“说，是不是在几年前，你们就勾搭在一起了?”
曲小夜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一阵陌生。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总是找各种由头认为她不忠，她真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既然他这么想要这种答案，不如如他所愿。
“是，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厉枭猛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曲小夜冷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她冷冰冰的盯着他：“你一直以来，不就是觉得我随时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现在听到你想要的答案了，感觉如何？”
“你！！”
厉枭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似的：“孩子，孩子是不是冷风行的？”
曲小夜被掐得几乎不能呼吸，心里的恨意无限扩大。
她恨这个男人，要不是他，她不会远离南市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不会有几年撕心裂肺的痛，她从小到大，想的都是有一个平缓美好的生活，但这一切，都在遇到厉枭的那一刻毁了。
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恶梦，足以困住她一辈子，她这么痛苦，凭什么他能置身事外？
曲小夜动了动唇：“是又怎么样！”
是又怎么样？
这五个字，像一面巨大的鼓，重重的锤在了厉枭的心上。
他被激得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突然手一甩，竟然将曲小夜重重的甩了出去。
在一声惊呼中，曲小夜的身子像脱线的木偶，重重的撞在椅子上，再跌在地上。
巨大的撞击之下，她觉得胸口一疼，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厉枭脑子空白了两秒，突然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连忙奔过去，将曲小夜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乱的用袖子去拭她唇角的血迹，可那血迹却越来越多。
看着那鲜红的液体，厉枭害怕的手都在颤抖：“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你不要再说那种话了，我听了控制不住自己。”
曲小夜强行咽下一口腥甜的液体：“厉总，你还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一次打个够本，要是不解气，杀了我也可以。”
厉枭紧紧抱住她，他脑子里现在全是那句“孩子是冷风行的”。
他已经没办法再思考其他的事了。
他将脑袋抵在她的脑袋上：“收回你刚才的话，说孩子不是冷风行的，你说，你说不是……”
曲小夜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抱着自己。
厉枭等了好久，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感觉自己的心再一次跌入了深渊之中，绝望，愤怒，恨意，紧紧的缠住了他。
他什么都可以接受，甚至可以接受这孩子是买来的基因，可是他接受不了她和别的男人睡过。
在他心里，曲小夜干净得如一股清泉，是他拥有过的最纯洁美好的东西，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松手的救赎，可是现在，这清泉被人玷污了，他接受不了了，他觉得他被她逼疯了。
他几近疯癫的模样，让曲小夜的心也被刺了一下，她喃喃道：“厉枭，原本我们也有过一个孩子的，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也六岁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是你亲手杀了他，也彻底结束了我们的关系。”
“孩子……我们也有过一个孩子……”
厉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是的，他们也有过一个孩子，就是那个孩子，彻底的将两个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厉枭，你爱的人是时妍，不是我，你看清楚你自己，放过我吧！”
放过她？
厉枭突然暴怒了，谁告诉她，他爱的人是时妍？
“谁告诉你我喜欢她的，谁告诉你的？”
他不懂情情爱爱这玩意儿是什么，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娶时妍，更没想过和她生儿育女，他对时妍，只是一份责任。
可是曲小夜不一样，他有认真的计划过他们的明天，有想过和她生好几个孩子，他想要和她过一辈子，甚至对江喜多，都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他这个人，从小没渴望过什么东西，可是对曲小夜，他渴望到心都痛了。
他承认他最初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做了偏袒时妍伤害她的事情，可是他后悔了，他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
他只是想求她给一个机会，让她看自己一眼，可是，她什么机会也不给，直接将他判了死刑。
他不甘心！
她想要离开自己，除非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