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沐昔将飞韵连拖带拽弄进一个山洞里,然后——开始撕他的衣服。
飞韵一下子清醒了,连忙拉住自己的僧袍,
“住手!你想干什么?”
声音中气十足,看来伤得不重。
连沐昔嘴角抽抽,以为我是那个花痴公主吗?
“不需要上药吗?”
飞韵听声音认出了她,嘴巴却张得更开,
“你……你是姐姐?”
“乖。”
连沐昔摸摸他的光头。
飞韵以前见她的时候,她都是纱巾蒙面,而今这张残脸大喇喇显示在他眼前,带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怎么,嫌姐姐长得丑吗?”
敢说我丑就扒了你的皮!
飞韵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两道冰凉的湿痕,抬手摸了摸——
这是泪么?
我怎么流泪了?
连沐昔以为他是疼的,连忙拿出止血粉倒在他身上,嘴上却不客气的说道:
“这点疼怕什么,不就挨了几刀吗,至于哭出来?”
连沐昔的脸现在是最恐怖的时候,腐肉化去,正在结痂,一张脸简直都看不清五官,可谓是可怕之极。
飞韵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看到她的脸不是惊吓,而是难过,他感觉心揪得非常疼!
以至于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是在苦众生之苦吗?
一定是的!
我修了一辈子的慈悲心,它现在正在显化。
他看到一位心性坚定,美好善良的女施主,容颜被损毁得不像一个人时,他有了悲悯之心,所以落泪了……
连沐昔见他不说话,只是在默默地流泪,以为他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也没再出言讽刺,专心为他治伤。
她说不严重是假的,飞韵身上刀伤有几十处,大的小的,深的浅的,密密麻麻,她看着也是心疼不已。
这小和尚善良得不得了,是什么人一出手就想要他的命呢?
绝对不是因为他出家人的身份,看来这个小和尚身世不简单。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试探性地说了一句:areyouhungry?
飞韵有些怔愣,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姐姐在说什么?”
不知道么?
“你刚才为什么要捂住口鼻?”
飞韵又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那样做了。”
连沐昔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估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瞧他这傻乎乎的模样,怎么可能是沐杳?
“你把衣服都脱了吧,我给你检查一下。”
小和尚又条件反射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衣服,一脸警惕地望着她。
“你是大姑娘吗,怎么扭扭捏捏的,不想流血而亡就赶紧把衣服脱了!”
飞韵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众生皆平等,自己是出家人,哪有什么男女大防?
何况姐姐只是为了给他治伤,是他想跑偏了,阿弥陀佛!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对元初长公主时可不是这一套逻辑。
飞韵一边念经,一边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然而越念心里越不平静……
洞口的风吹进来,他不自然地打了一个哆嗦。
“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连沐昔飞快地为他处理伤口,她的眼里只有病人,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飞韵的不自在。
好在她的动作够快,飞韵没有不自在多长时间,就穿上了破烂的道袍。八壹中文網
失血过多的他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多了一份荏弱,让连沐昔想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为什么不是我的乖弟弟呢?
她叹息一声,心里有些失落,连续两日的疲累轰然而至,她靠在了飞韵的肩膀上,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我很累。”
想要闪躲的身子一下子定住。
她看起来确实很疲惫,在救我之前一定还经历了什么,我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佛祖教我们普渡众生,我看到一个有如此善心善念的施主,为了救人奔波至此,她现在如此疲累,为何我就不能让她靠一靠呢?
飞韵呀飞韵,枉你行善一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修的什么佛法!
师傅一直教导我们要知恩图报,姐姐救了我这许多次,我做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姐姐这么快就睡着了呢,她这样靠着我,应该很不舒服吧………
一刻钟以后。
试了好多种姿势的飞韵,将连沐昔抱在了怀里,在此过程中,她一下都没有醒来。
好像这个姿势她感觉最舒服。
怀里抱着的施主姐姐好小一个,她还没有成年吧,就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她值得被人好好呵护。
飞韵感觉心里暖暖的,原来这就是对人施爱的感觉呀,果然是无比快慰,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得到了升华。
佛祖,我感觉我悟到法门了!
…………
远处山坡上,一场激战刚过,盛元筠负手站在山顶,身后李郁拱手道:“王爷,黑衣人已经全部伏诛,那个戴面具的跑了。”
“可曾查出是什么人?”
“他们身上并无明显标志,没有活口,但属下在与他们交手中,从身法上感觉像是……琼王的死士。”
“盛兰泽?”
盛元筠转过身,沉思片刻,“琼王没有理由杀一个和尚呀,如果要杀的话早就动手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也许他们发现了这和尚身上有什么秘密?”李郁分析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我感觉,要杀这个和尚的另有其人。”
“您是说有人借了琼王的手?”
盛元筠抬头望着夜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郁,去查查这个小和尚的来历。”
“是!属下这就去,王爷,韩三少爷那边……”
长久的沉默………
“昔儿现在正在气头上,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珉国大使馆。
“国师,琼王殿下求见。”
东方阙放下手里的书,“让他进来。”
盛兰泽进来施了一礼,面带礼貌的笑意,“国师大人在我珉国住得可安好?”
东方阙抬起低敛的眉,“这里没有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盛兰泽也不拿着了,找了个凳子直接坐下,“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要向你借一个人。”
“哦,什么人?”
“你的侍卫,快剑越丰。”
东方阙笑笑,“琼王殿下手下能人无数,怎么要跟我借一个打手?”
“因为我想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