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音犹豫片刻,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原因有好几个,我没给太子殿下把过脉,不好下定论。”
若是太子对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想必不会让她一个女大夫把脉。
若他也跟太子妃一样信了太医那番说辞,一直被蒙在鼓里,就……到时候再说吧。
阮兰若有点失望,她感觉到萧清音言下还有未尽之意,但出于顾忌,没有直接说出来。
不过她也理解,换做她站在萧清音的位置,对如此重大之事,也不敢大放厥词。
便道:“我明白了,我先跟殿下商量一下,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麻烦你。”
“不用客气。”萧清音微微一笑。
晚上司徒晟过来,阮兰若跟他提起这事:“……听萧大姑娘的意思,太医似乎有所隐瞒,您怎么看,殿下?”
司徒晟顿时感觉脸上烧得厉害。
太医确实有所隐瞒,但只是瞒着太子妃和侍妾们,不曾瞒他。
几年前,太子妃和几个妃嫔接二连三小产后,太医就告诉他,他的种子活性有点低,不易存活。
为此,司徒晟私下吃了不少药,但是一直不见效,直到太子妃这一胎。
可惜……孩子虽然存活下来,却因为太子妃体质出问题,胎死腹中。
没想到萧清音一下子就看出问题,还跟太子妃提起这事。
司徒晟略尴尬,含糊道:“孤会找太医问问的。”
“殿下,”阮兰若见他不甚在意,忙提醒,“萧大姑娘医术如此高超,您不如……”
司徒晟再也坐不住了。
他堂堂太子,未来国君,如何能和一个女医讨论如此私密之事!
“先问过太医再说吧。”
司徒晟敷衍过去。
这事闹得他有点心塞,怎么都放不下。
太医开的药效果不算好,最近几年,怀孕的侍妾越来越少,即便怀上,也是不到三个月就没了。
萧清音的医术似乎自成一家,说不定有良方……
司徒晟在男人的自尊和子嗣之间拉扯了半宿,才做了决定。
翌日一早,他差人请来易水寒,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恳请道:“麻烦你帮忙问一下萧大姑娘,像我这样的,她有没有良方,别直接说是我,就说有个朋友。”
易水寒:“……”
这跟直接报你名字有什么区别吗?
但看着好兄弟尴尬别扭的样子,他收回了调侃的心思,笑道:“好,我知道了。”
待见了萧清音,聊了几句后,他清清嗓子:“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我有个朋友,他……”
萧清音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忍着笑听完。
掩嘴笑道:“你知道吗?通常人们说我有个朋友怎么怎么样,指的都是自己。”
易水寒瞬间脸黑如墨。
他不是,他没有,别瞎说!
萧清音笑完了,才一本正经道:“好吧,就当是你朋友,他这种情况有很多原因,并不是吃药就好,需要先找到根源,改变生活方式,调理才有效果。”
易水寒皱起了眉头:“根源?”
“嗯,种子活性低,有先天原因,也有后天原因。
先天自然就是体质问题,不过我看太子身体并不羸弱,很大可能是后天因素影响。
后天因素包括嗜酒、长期处于高温环境、经常接触放射性物质或者长期禁欲等。”
提到最后一项,萧清音下意识看了易水寒一眼。
这人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又没什么桃色绯闻,十足的禁欲主义者。
搞不好小蝌蚪活性也低……
易水寒留意到她的目光,瞬间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咬牙切齿。
这女人还能再离谱一些吗!
都说了是朋友!盯着他看做什么!
他忍着恼怒问道:“放射性物质是什么?”
太子很少喝酒,所处环境温度也不高,更没有禁欲,极有可能是接触了什么放射性物质。
“某些金属,天外陨石,或者一些罕见的宝石之类的,都是不怎么常见的东西。”
易水寒愣了愣。
“宝石也会?”
“嗯。”萧清音点头,“有些宝石是很危险的。”
易水寒转而告诉太子。
太子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他看向案桌右侧放着的一个由绿色宝石串成的珠串,下意识退后几步。
易水寒察觉到不对,“你怀疑这个手串有问题?”
太子脸色一片惨白。
“这个手串是七皇叔送我的及冠礼,我素来爱戴手串,这一串的绿宝石颜色很难得,我很喜欢,几乎天天戴着。
去年年底有颗珠子不小心碰碎了,我才搁置了一段时间。”
他口中的七皇叔便是贤王,先帝一共有九个皇子,当今行四,除贤王外的其他兄弟都被当今杀了个干净。
贤王年纪比司徒晟大一轮,从小带着司徒晟玩儿,两人感情十分好。
知道司徒晟喜欢手串,他不止一次送过,这一串绿宝石的可以说是送到心坎里。
碎了一颗珠子后,司徒晟让人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同样的绿宝石,还是贤王知道后,给他补了一颗。
司徒晟一度觉得,就连他父皇对他都没有七皇叔上心。
谁知……
司徒晟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前有汪良娣,后有贤王,纵然他知道通向皇座之路荆棘丛生,充满坎坷,也不曾想到,会是如此痛苦。
如果身边之人都不怀好意,走到最后,何其孤独。
司徒晟用力闭上眼睛,旋即睁开。
“九珩,麻烦你请萧大姑娘看看这个手串。”
知道这个手串危险,易水寒没敢直接拿,他让人用油纸包了好几层才拿去给萧清音。
萧清音只看了一眼,辨认出这是一种铀矿,当即退后好几米。
“油纸并不能隔绝它的辐射,需要深埋地下。”
易水寒脸色变了变,立刻告诉司徒晟。
司徒晟马上叫人拿去荒郊野外挖坑埋了。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对易水寒道:“你把我其他手串也带给她看看。”
萧清音看过后,摇头:“这些都没有辐射。”
司徒晟松了一口气。
易水寒却有几份担忧。
略带不安地问萧清音:“我和这个朋友来往密切,经常呆在一块,会不会也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