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庄有几头阉猪可以出栏了，我娘让人杀了一头，做了全猪宴，请你过去吃。”
易水寒回道。
萧清音穿来大熙后就没吃过阉猪的肉，都快忘了前世的猪肉什么味道了。
听他一说，当即应了下来。
“好呀，我刚好饿了。”
她提了一袋自己做的豆干，跟易水寒去了侯府。
昭阳长公主一看到她，就让人上菜。
“有好几道菜都是你给我的菜谱，等会你可要多吃点，你好像瘦了不少。”
萧清音并未发现自己的体重有什么变化，可能天下长辈都一样，看到年轻人就说瘦。
她笑道：“嗯嗯，难得吃到阉猪，我一定吃个肚儿圆。”
“吃完饭你赶一头回去。”
昭阳长公主大方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说着笑到了宴会厅，永安侯和易水寒已经候在那了。
大圆桌上摆满了二十多道菜。
有孜然烤排骨、红烧肉、水晶肘子、香卤猪尾巴、干煸肥肠、白切猪肝……
每一道都令人垂涎欲滴。
“快坐下来吃吧，”昭阳长公主招呼道，“不然一会该凉了。”
萧清音扫了一眼宴会厅，讶异道：“就我们四个人？”
“不然呢？”
昭阳长公主笑问道。
“这是家宴，又不是宫宴，你以为会有几百上千人吗？”
“那倒不是，”萧清音在她右侧坐下来，“只是觉得这么多菜，我们四个人吃不完。”
昭阳长公主嗔笑。
“又没让你一定要吃完。来来，尝尝这个烤排骨，这是按你说的方子，整根烤的。”
“嗯嗯。”
萧清音净过手，直接拿起一根排骨开啃。
昭阳长公主亦然。
永安侯眼角抽了抽。
看到这盘排骨时，他还以为会由下人削肉来吃，没想到竟是这么豪迈的吃法。
凝儿平时吃饭都小口小口的，何曾有过大口大口啃肉的时候。
但她做得无比自然，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样吃。
他有点心塞。
忍不住想，凝儿是不是经常趁他睡着，偷偷爬起来烤肉吃。
“阉过的猪肉质和味道果然不一样。”
昭阳长公主啃完一根排骨，赞叹道。
“又香又嫩，太好吃了。”
萧清音点头。
“大厨手艺也不错。”
这烤排骨和她前世吃的十分相近，都吃出家乡味道来了。
永安侯一看到昭阳长公主放下骨头，就拿热手帕帮她擦手。
易水寒瞄了萧清音那双爪子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给她递个帕子，就见这人又拿起了一根排骨。
“……”
算了，还是不影响这人吃肉了。
每道菜都很好吃，萧清音一样吃两块，肚子就有点撑了。
只恨自己胃不够大。
昭阳长公主和她同一时间放下筷子，笑道：“这阉猪肉真不错，要是能推广到民间，百姓就能吃到好吃的肉了。”
萧清音点头赞同。
“而且猪长得比牛羊快，肉也多，百姓多养猪的话，肉就没那么贵了。”
永安侯笑了笑。
“肉价恐怕没那么容易降下来。母猪一年才产一胎，一胎就三四只猪崽，能活下来的不到一半，养一年才几十斤重。”
萧清音一怔。
猪是这么低产的吗？
有句话可是叫“高产赛母猪”。
她想了想，很快明白原因在哪里。
“你们养的是纯种家猪对吧？”
“啊？”
昭阳长公主愣了愣。
“猪还有纯不纯之说？”
“是的。”萧清音点头，“同一品种的猪培育出来的是纯种猪，不同品种的猪培育出来的是杂交猪。”
“杂交猪能融合双方的优势，生命力、繁殖力、生长速度、肉产量和肉质都更会更上一层楼。”
“如果目前只有一个品种的家猪的话，可以试着用野猪杂交。”
“经过不断杂交培育的母猪，八个月大就能产子，一年可以生两窝，一窝有四到十二只。”
“品种优良的杂交猪，一头体重就有四百多斤。”
昭阳长公主听完一拍桌子，兴奋道：“这不就跟育马一样吗？”
“难怪舅舅说逮野马回来配种，会生下更强壮的马，原来是因为杂交有优势。”
“任何物种都一样。”
萧清音开了话匣子，有点刹不住。
“包括人，不同人种交配也会繁衍出更强大的后代。若是血缘相近，比如近亲结婚，就恰恰相反，会生出有缺陷的后代。”
昭阳长公主愣住。
“那表哥表妹岂不是最好不要成亲？”
“是的。”
“难怪……”
昭阳长公主喃喃自语。
“那些几代人互相联姻的家族，特别容易生出傻子。”
她看向易水寒：“幸好当年没答应陛下，让你娶三公主。”
易水寒：“！！！”
他一脸黑线：“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你们那会还小呢，”昭阳长公主笑道，“三公主总爱跟在你屁股后面跑，陛下就跟我开玩笑，说给你们俩赐婚。”
易水寒：“……”
那还真要感谢陛下的不赐之恩。
永安侯刚才也听得津津有味。
他为了写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翻了不少养殖畜牧类的书，知道大熙有好几个品种的猪。
但都是代代相传的家猪，不曾和其他国的猪或者野猪杂交过。
若是试着杂交，说不定真能培育出高产的品种？
他不由得跃跃欲试。
等发现自己在想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儿媳妇有毒啊！
不光凝儿被带歪了，他也被带歪了。
写诗画画、焚香煮茶不好玩吗！
他为什么要给猪配种！
但真的很想知道家猪和野猪能不能生下更强壮的后代……
饭后，昭阳长公主带萧清音去了正院。
“清弦前几天送了我一批画，用一种特别漂亮的蓝色颜料画的，我很喜欢，带你看看。”
萧清音：好撑啊，吃饱饭了还要吃狗粮。
一进房，萧清音就看到一座四扇的围屏。
上面画了一丛含笑，褐色花芯，粉色花瓣，蓝色叶子，黑色叶缘和树干，夹着一小丛金边青绿叶的杂树。
含笑的蓝色叶片非常耀眼，是介乎群青和普鲁士蓝间的蓝色。
萧清音乍一看到，就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特别漂亮？”
昭阳长公主笑道。
萧清音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