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腾身形顿了一下,手腕立刻被少女刺中,吃痛松手。
大刀“砰”地砸在地上。
“你没事吧?”
魏琰走向云姝,关切问道。
云姝摇头。
“我没事。”
魏腾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个少女就是救过魏琰一命的那个云姝无疑。
他冷笑了一声。
“小琰,大哥给你一个忠告,交友一定要慎重,不是所有对你好的人都是真心为你好,说不定人家另有图谋。”
魏琰转身问道:“大哥是在说自己吗?”
魏腾:“……”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大刀,收刀入鞘,然后深深地看了云姝一眼。
转而对魏琰道:“小琰,看在你的面子上,她辱我伤我的事我就不和她计较了,但大哥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我们安国公府的门槛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哪怕你没了双臂,也不是云家那种破落户能高攀的。”
说罢,他解开拴在门口的马匹,骑马而去。
“对不起,”魏琰向云姝道歉,“害你被疯狗吠了一通。”
云姝嫣然一笑。
“他爱吠就吠呗,反正也只能吠一吠,又咬不着我。”
魏琰也笑了。
不过他还是提醒云姝:“魏腾这人看起来伟光正,其实心眼挺小的,你伤了他,他说不定会记恨你,你要留个心眼。”
“嗯嗯。”云姝点头,问他:“你好点没?”
“好多了。”魏琰回道,“昨晚睡觉只痛了一次。”
“那就好。我先扫地啦。”
云姝把那把被砍成两截的扫帚扔了,取了把新扫帚到门外扫地。
她扫得极其认真,连耳畔滑落一缕头发都不曾察觉。
魏琰看到了,很想帮她别起来。
但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双臂。
根本做不了这种事情。
心中顿时怅然若失。
不一会儿,云姝打扫干净,见他在发呆,走过来戳了戳他鼻子。
“你在发什么呆?没见过人扫地吗?”
魏琰回过神来,轻笑道:“哪里有人扫地?我只看到一只狸奴在挥爪子。”
“好呀,敢说我是狸奴,看我不挠死你。”
云姝说着,伸手挠魏琰身侧的痒痒肉。
魏琰躲闪不及,被挠了个正着。
痒得笑个不停。
“你快住手,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挠我呢。”
“我可不是什么男女,只是一只猫。”
云姝揶揄。
魏琰不得不求饶。
“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调侃云女侠是猫。”
“这还差不多。”
云姝停下手来。
“我去扔垃圾了,你赶紧回家吧,别站在路边了,不然真有狗来咬你。”
“好。”
魏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才回宅里。
宁氏问他:“你刚才跟云姝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没聊什么,就随便说了几句。”
魏琰微笑道。
“娘可不信。”
宁氏挑了挑眉。
“你跟娘聊天都没这么笑过。”
“娘和我聊天也没这么笑过呀。”
魏琰回道。
“看来我们琰儿要保守他的小秘密。”
宁氏笑眯眯道。
“娘挺喜欢云姝那姑娘的,有空多喊她过来吃饭。”
“人家又不缺饭吃。”
魏琰嘟囔。
随后反应过来他娘话里的暗示,脸色蓦地一红。
他和云姝只是朋友,娘这是想哪去了!
但娘没有明说,他又不好反驳。
只能拿眼睛瞪她。
宁氏见他明白了,笑道:“娘当然知道她不缺饭吃,是娘缺人陪好吗。云姝那姑娘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娘都想认她当干女儿了。”
“您怎么能认她当干女儿呢?”
魏琰下意识反驳。
“为什么不能?”
宁氏反问。
“我没闺女她没娘,我们俩凑一对不是挺好的吗?我肯定把她当亲闺女对待,等她出嫁给她个百八十台嫁妆。”
魏琰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抗拒这么做。
只是感觉心里十分不舒服。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才不想多个妹妹呢。”
他一脸暴躁道。
说完就回了自己院子,不想听她说这事。
宁氏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傻孩子,娘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这事闹得魏琰心里有点闷,连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吃,只喝了一碗汤,扒了几口饭。
饭后,他闲着无聊,让子墨给他翻书看。
书是子墨前几天买回来的,说是时下流行的风月小说,读着不费脑子,很适合打发时间。
魏琰以前没看过,觉得挺新鲜的,养伤这几天看了好几本。
但他一目十行地看,囫囵吞枣,也没品出什么味来。
只觉书里的男男女女都太假了,为了一点情爱就要生要死,好像人活着就只为了情情爱爱一样。
这本也一样,他看开头就已经猜到结尾,觉得实在没意思,正要喊子墨把书收起来,突然瞥见一句对话。
“奴家才不想当你的干妹妹,只想当你的情妹妹。”
这句话仿佛流星划破夜空一样,照亮了他的心房。
原来,这就是他不想他娘认云姝当干女儿的原因。
他不想她当他的干妹妹,而是想……
一时间,和云姝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他惊诧发现,自己居然记得她每一个表情。
不管是微笑、皱眉头、嗔怒还是鼓励、赞美、鄙视……
她总是元气满满,朝气蓬勃,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仿佛没有任何困难能击倒她一样。
和她在一起时,受她感染,他也总是轻松无比。
恨不得一辈子都和她相伴。
可谁能和谁一辈子相伴呢?
父母不能,子女也不能,只有夫妻,才能相伴一辈子。
“夫妻……”
魏琰念着这个词,舌尖泛起一抹苦涩。
他一个连双臂都没有的人,如何配得上她。
她这么好的姑娘,理应有个人品、相貌、出身、性情……样样出色的夫婿。
魏琰生平头一回,尝到了情之味。
求而不得的苦。
魏琰越想越苦闷,吩咐子墨:“帮我买坛一刀春回来,再找几根稻杆给我当吸管。”
子墨领命而去。
酒买回来后,魏琰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喝闷酒。
不知不觉就喝光了一整坛,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子墨来叫他起床,发现他僵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呼吸也若有若无。
吓得脸都白了。
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找宁氏。
“夫人,夫人!少爷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