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冲到代王跟前，不顾周围还有其他宾客，迫不及待道：“父王，芳娘是不是您的女儿？”
代王茫然地看着他：“芳娘是谁？”
赵旭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他连芳娘是谁都不知道！
芳娘肯定不是他女儿！
然而下一瞬他就被打下了地狱。
“哦，你说的是花茹的女儿花芳是吧。”
代王继续道。
“她是我女儿。”
“啪！”
很轻微的一声，赵旭感觉自己脑海绷紧的弦断开了。
“这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代王，“花婶是祖母身边的丫鬟，她出府前您还在守孝，您怎么会……”
代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把大公子带下去。”他对身侧随从道，“他的癔病又犯了。”
立刻有人上前抓着赵旭的胳膊，把他拖出宴会厅。
赵旭没有挣扎。
他已经被这个残酷的事实击倒了。
芳娘真的是他妹妹。
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他被带到自己的宅子锁了起来，显然他当众指出父王孝期宣淫且留下证据一事让他极为恼怒，连寿宴都不让他参加了。
这对他来说倒是一桩好事。
他现在根本打不起任何精神应付宾客，只想醉死在酒缸里。
就在他麻木地在屋里寻找酒坛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继续寻找。
“你走不走？”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回过头，见是萧清音，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答应她的事还没做完呢。
“他们把你也赶出来了？对不起，我现在带你回宴会厅。”
赵旭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
萧清音摇头：“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不用回宴会厅了，只是问你想不想离开代王府。”
赵旭顿住脚步。
“哦，这样，那就好，你走吧，我待在这里就好了。”
他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别说出府，就是出这个房间，都做不到。
“你真要留在这里？”萧清音追问，“哪怕被你父王杀了也无所谓？”
赵旭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说谁要杀我？”
“你父王。”
“这怎么可能。”
赵旭好笑不已。
这大概是今晚他听到的第二件荒唐事了。
他父王要杀他？
就因为他当众说了他孝期乱来？
怎么可能。
他父王才没有这么在乎名声。
萧清音一脸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走，不然很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完，她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芳娘说不定不是你妹妹。”
这句话彻底勾住了赵旭的心。
“你为什么这么说？”
萧清音没回他，转身离开。
赵旭赶紧跟了上去。
等离开代王府，回到南越城的客栈里，见到易水寒，萧清音才对他道：“说一下你六岁前，你父王是什么性情的。”
赵旭一头雾水：“说这个做什么？”
易水寒却立刻明白过来：“是代王？”
萧清音点头：“嗯，就是他。”
赵旭听不懂这两人的对话，眼巴巴地看着萧清音：“你赶紧告诉我，为什么芳娘说不定不是我妹妹。”
“你先说你父王以前是什么性情的，我才能确定下来。”
萧清音回道。
赵旭只好忍着焦虑，把自己记得的儿时关于父王的记忆说出来。
“父王那时不是很喜欢政务，都是交给崔长史打理的，他自己整天呆在木工房里做木工，给我造了很多小玩具，还给母妃造了很多首饰盒。”
“他那会一个妾室都没有，但是母妃去世后，他就不做木工了，也不带我玩儿了，整天忙政务，还隔三岔五纳小妾。”
“大概就是这些，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萧清音和易水寒对视了一眼。
“看来是在赵旭母亲去世前换的。”
易水寒点头。
“除了赵旭，其他孩子都是他的。”
赵旭一点都不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正要催促，萧清音看了过来。
“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好的吧。”
“好消息就是芳娘确实不是你妹妹。”
萧清音回道。
赵旭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这不妨碍他欣喜若狂。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坏消息就是，芳娘可能是你杀父杀母仇人的女儿。”
赵旭脸上的表情僵住。
这简直比芳娘是他妹妹还要离谱！
他父王还好好活着呢。
哪来的杀父仇人！
他母妃也是病死的，又不是被人杀死的。
萧清音知道他不信，解释道：“现在的代王不是你父王，而是贤王。”
赵旭感觉自己脑子快打结了。
什么叫他父王不是他父王，而是贤王，贤王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变成他父王？
萧清音把她和易水寒的推测告诉他。
“……你六岁那年，贤王杀了你父亲，当然，也可能没杀，不过我倾向于杀了，因为你父王的脸皮被他剥下来，移植到自己脸上了。”
“他从那时候起，就冒充起你父王，可能担心你祖母和你母亲会察觉，他就把她们也杀了。”
“芳娘是他的女儿，不是你父王的，所以说你和芳娘不是兄妹。”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赵旭愣了好一会才消化完。
“你的意思是，我父王早就被贤王李代桃僵了？”
他一脸震撼。
“可贤王和我父王明明同时存在呀。”
两个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东南郡，隔得那么远，哪有机会过来扮演。
“贤王大部分时候都不在京城。”
易水寒回道。
“之前我们都以为他是在外面游山玩水，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来当代王了，他在这边应该也有替身。”
南越是大熙的门户，贤王卡住了这里，大熙才会对伊国人一无所知。
那些火炮，也才会畅通无阻地运到京城。
他和萧清音没想到贤王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才一直没往代王身上想。
赵旭回想起来，他母妃和祖母走得确实有点仓促。
平素她们身体很好，很少生病，却在同一年先后去世。
但丧事是他父王亲手操办的，他没怀疑，其他人自然不会怀疑。
想到自己喊了二十年的爹竟然是仇人，赵旭人都要炸裂了。
老天爷跟他有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