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远也觉得是萧清音从中作梗的缘故。
不然为何别人不降职，就他降职？
那丫头跟他离了心，自然见不得他好。
但如今易水寒在位，便是他厌恶那丫头，也不得不想办法修复关系。
“娘您打算怎么做？”
老太太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
萧盛远有点踌躇：“这个办法有点冒险，她这人软硬不吃，怕是不会轻易服软。”
老太太撇了撇嘴：“以前她什么都不是，自然行事无忌，但现在她就要当皇后了，不得注意言行？不然那些言官能放过她？”
“这倒也是。”
“再说，不用这个法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萧盛远被问住了。
他想接近萧清音都难，更不要说让她回心转意了。
以她对萧家的仇恨，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倒不如用老太太说的办法，将她一军。
皇后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她看在舆论的份上，应该也会改变一下态度吧。
便点头道：“好，就照您说的。不过我们得安排点人手才行。”
老太太咧嘴笑道：“那还用说。到时非把她架上去不可。”
……
萧清音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这天上午照常去百宝斋坐诊。
才接待完两个患者，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
她让秦文君去瞧瞧怎么回事，自己则继续接待病患。
不一会，秦文君回来禀报：“萧家老太太来了，一言不发地跪在大门口，大家正在议论。”
萧清音并不知道萧盛远被降职的事，闻言拧起了眉头。
娄氏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该不会见易水寒当了皇帝，想把她这个孙女认回去，好当皇亲国戚吧？
想得挺美。
不过她最擅长的就是破坏别人的幻想了。
“别管她。”
她对秦文君道。
秦文君点头：“好。”
姑娘和萧家那两场官司，在京城流传甚广，她当初听说之时，就气得不行。
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黑心的祖母和这么薄情的父亲。
她自己是有手艺的人，带着天赐讨生活尚且千难万难。
更不要说姑娘的奶娘了。
萧家对姑娘不管不顾不说，还要插手她的亲事，发现她不受掌控还想构陷她杀人。
恶毒得令人发指。
要不是姑娘心善，让人救下老太太，她现在皮肉早就烂没了，哪里有命来这里搞事。
恩将仇报，真够无耻的。
秦文君恨不得拿扫帚把她扫到垃圾堆去。
不过姑娘既然不想理会，那就暂且由着她跪去。
看看她那把老骨头能跪多久。
青石板又硬又冷，寒气逼人，饶是娄氏准备周全，来之前就裹了厚厚一层护膝，还是跪了不到一刻钟就挨不住了。
特别是，萧清音明明就在铺里，却不出来看她。
她这戏根本没法往下唱。
再跪下去，她这双膝盖非出问题不可。
娄氏无奈，只好调整计划。
她给边上“凑热闹”的妇人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刻开口问道：“哎呀，老太太，您跪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家里有病人，想求萧大夫医治？”
娄氏叹了口气，一脸惭愧道：“老身不是来求治的，是求孙女冬至回家吃饭的。”
妇人大惊：“您的孙女是哪位啊，怎么还要祖母跪求回家？”
娄氏抹起了眼睛。
“哎，都怪我，以前犯糊涂，儿媳妇难产身亡后，听信妖道的话，把孙女送去乡下，害她跟我们离了心……”
妇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您当初确实糊涂，自家孙女怎么能扔乡下不管呢，搁谁谁都得生怨气。”
娄氏一脸懊悔：“唉，我以前就是太迷信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妇人宽慰道，“你既然知道错了，加倍补偿就是了，相信你孙女会原谅您的。”
娄氏摇头：“她不肯原谅我们，都跟我们断绝关系了，但我和她爹实在想她得紧，希望她冬至能回来吃顿团圆饭。”
“那也不能跪着呀，您这不是让孩子折寿吗？”
“跪一跪，我心里舒坦一些。”
“您年纪这么大了，可经不起跪呀，您孙女是哪个？我帮您去喊她过来。”
娄氏欲言又止。
“她知道我在这里，要是肯跟我回去，肯定会出来的，你不用喊了。”
妇人惊诧：“那她要是不出来，您难道要一直跪下去？”
娄氏沉默。
妇人一脸同情地把她的事迹告诉更多的围观者。
不多时，所有人都知道了来龙去脉，纷纷声援老太太。
“老人家毕竟是长辈，就算犯过错，也不该记恨这么久，怎么能看着她跪了这么久都不出来。”
“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珍惜眼前人才是。”
“老太太都在这跪了这么久，也不出来露个面，未免太不孝了。”
“……”
娄氏听着众人抱打不平，掩在手绢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么多人指责，她就不信萧清音还坐得住。
只要她一出来，她就磕头道歉，到时她就是不原谅也得原谅她。
等说服她冬至回来认祖归宗，祭拜祖先，萧家何愁不飞黄腾达。
娄氏这边做着美梦，萧清音那边却把掌柜叫了过来。
“你找个人去京兆府报案，就说有人寻衅滋事，妨碍经营。”
“好。”
掌柜当即吩咐手下照做。
娄氏万万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不是萧清音，而是一帮衙差。
衙差上来就道：“就是你在寻衅滋事，妨碍百宝斋经营对吧，麻烦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娄氏顿时傻了眼。
反应过来后，急忙道：“我没有闹事，只是在跟孙女道歉……”
衙差打断道：“有什么话回衙门再说。”
说罢架起娄氏，直接带走。
围观百姓：“……”
原来是来搞事的？
商战真是防不胜防啊，竟连这种损人手段都能想出来。
娄氏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扔进大牢关了一天不说，还交了一大笔赔偿金才被释放出来。
回家就病倒了。
直接去了半条命。
萧盛远没想到萧清音的心会这么狠，一个照面都不打就把老太太折腾得半死不活。
从她这下手显然是白费功夫。
他在书房枯坐了半天，决定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