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见他对自己说这么多字的一句话。“二殿下?”
她侬丽的眸子里写着深深的倦怠和疲惫,又有一股和实际年龄并不相符的沉稳和冷静。“呵,我从来都不难为自己。”
她给自己解释道。或许,正是她身上的这股奇异的矛盾和冲突,才让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便忍不住开始注意。此后,便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把她……收归到自己的阵营之中。云裳只是微微敛衽,算作是对他行了礼。“外头,有人在寻我?”
迷离的朝外头看了两眼,“我在这里转了两圈,什么也没有听见啊。”
凤紫泯抿了下唇,此处,的确是与世隔绝!竟然听不见一点的动静,而他们在外头徘徊良久,也没有听见这院子里有什么人声动静。云裳脸色一变,以手加额道,“天,难道这里是隔音的?”
“隔音?”
“就是说,这里被装置了消音的装置,让院子里的人和外头的人,彻底失去联系。”
云裳解释了下,又摇了摇头,“这里真是太可怕了。诶?殿下?您是怎么进来的呢?”
凤紫泯狭长的眼闪动一丝异色,“我……我只是随意都出走走,见此处风景翠好,忍不住进来看个究竟,没想到,遇到了你在这里。”
“哦,原来如此,我原以为……”她轻笑如许,随意的甩了下自己的发梢,凤紫泯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她原以为怎样?“我原以为,殿下你也是在这里迷了路,出不去了呢。”
云裳轻松的笑了下,“殿下一定认得如何出去是不是?”
凤紫泯似乎跑了神儿,愣了片刻,才回答道,“跟我走。”
说完便转了身,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在继续直视她以后,还能保持这样一种淡定的风度。“啊,好。有劳殿下了。”
她在他的背后随即跟上,嘴角挂上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凤紫泯没有骗她,在绿倚阁之外,果然是有不少人在等着她。顾籽萄第一个冲动的跑了上来,来个热烈的拥抱,力气大的几乎让云裳认为自己会被这个野蛮女友活活勒死。刚刚被松开,喘了口气,就被旻言一把抱住,“小姐!呜呜!呜呜呜!”
小姐呜呜呜。这是个什么名头?云裳眨巴眨巴眼睛,没琢磨明白,顾籽萄卯足了力气,挥了一拳给她,“你怎么的出来了也不回家,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云裳被她这一拳打的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你就不能女人点儿么?”
楼云钰最后一个走过来,稳住她的身形,嗔怪的看了一眼顾籽萄,才对云裳说道,“身体怎么样?”
云裳微微笑了下,摇了摇头,“我还好。”
说是还好,但是,她脸上的红色,并不十分自然。她向这几人的背后看了一眼,楼云钰似有所悟的说道,“陆谨今天在朝中还有些事情,不能过来了。”
他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清晨的时候,他的确是和我们一起去司正院里接你的。”
作为当事人的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楼云钰要格外的强调一遍最后的这一句话。她的心理年龄可不止是现在的年龄的几倍多,当然就一点即明,只是清淡的笑了笑,便不再多言。陆谨对自己……怎么说呢?目前的云裳并不打算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个方面,况且,陆谨并非是自己喜欢的哪种类型。她对陆谨,有感激,有感动,总而言之就归之为一个兄妹情谊罢了。对于男女之情,是断断没有那种蒙昧的想法的。凤紫湘怯怯的走上来,握住云裳的手,说道,“云裳妹妹,那些个狱卒们,没有难为你吧?”
云裳被她握着的手,轻轻一抽,似乎要抽出来,凤紫湘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赶紧伏了伏身子,“二皇兄。”
凤紫泯不动声色的将云裳刚刚的动作看在眼里。点了点头,“人,我带出来了。赤霞殿里还有些事,我不便多留,你们好好为小郡主压惊吧。”
云裳没有片刻的犹豫,随口道,“殿下慢走。”
凤紫泯淡淡点了点头,带着红栌走远。没有了家长式的这个人物在。几个人都放松了很多,说说笑笑之间,搀扶着云裳上了马车,回到莲心小筑之后,顾籽萄吆五喝六的吩咐人手快去打水烧水,让云裳好好梳洗一遍。“云裳,云裳,你看看这件衣服,是不是合身?”
吱呀一声,正推门进来的顾籽萄进来的有些匆忙,没有反应过来的云裳正在屋子里慢吞吞的从水桶里钻出来,坐在桶边,身上只是用一块浴巾裹住了关键部位,顾籽萄哎呀了一声,就要退出去,“你这个丫头!怎的也不说一声!”
“你还是进来吧。”
看着欲进不进,欲出不出的顾籽萄,云裳笑了笑,指着半敞着的大门说道,“不管怎么样,总还是先把门关上比较好吧。”
“哎呀!”
顾籽萄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步跨进来,将门反关上。云裳侧卧在床上,用一床被子将自己裹起来,这时节洗完澡还是有点冷的。她这一动,背后就有大部分的肌肤裸.露在了外头,顾籽萄被这大片光洁的肌肤吸引住,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变态的时候,她的脸先红了。云裳倒是没怎么在意,在她的大学生活里,在公共浴室里洗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来的正好,香香怎么样了?”
她趴在床上,找出一个匣子,取出一瓶金疮药来递给她。顾籽萄接过来,叹了口气,“如姑娘这几日一直照顾着她,照顾的很好,你放心吧,已经醒过来了,就是伤的重了,还不能下床,早上还嚷嚷着要跑去和我们一起接你回来呢。”
听她这么说,云裳松了口气,彻底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她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在里头的这几天,最担心的就是她了,香香……她跟了我很多年,照顾我和母亲都是无微不至的,如果她真的是在我手里出了什么事情,我以后也没法向母亲交代。”
“呸呸,说什么丧气话!什么和你娘交代不交代的,你和香香都是好人,都是善良的姑娘,老天爷呀不会那么不开眼的。呀!”
顾籽萄轻轻掀开她身上的被单,忍不住叫了出来,她细腻的肌肤上赫然是棍棒的伤痕,斑驳的让人触目惊心。云裳苦笑一声,“早知道你这般胆子小,我就让珍珠过来帮忙了。”
她这里的女侍就是香香一个,这时候她病了,香香也病了,自然是要劳动别人的侍女来帮忙了。“咦?你怎么不说让你的莲准小官人来帮你呢?”
顾籽萄还是老毛病,三句半离不开色色的事儿,说着还忍不住朝云裳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