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一定是好好的泡个澡,然后睡一觉。”
云裳伸了个懒腰,顾籽萄看着她似笑非笑,“原来装醉也是件极其累人的事情。”
“那是自然。”
云裳的一个然字还未说完,车棚顶上便传来一声轻响,紧挨着的马车车壁一抖,顾籽萄乜斜着眼睛,瞧了一眼云裳,“什么声音?”
“可能是野猫吧。管他呢。”
云裳换了个姿势也挨着她躺了下来。顾籽萄放松下来,接着刚才的话说,“今天你可不能回去就睡,今天好歹是过大年,怎么着也得守岁,这是为了平安。”
云裳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顾籽萄替她掖了掖薄毯,也闭着眼睛养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这一趟回府的路,走得竟然十分的漫长。“砰砰,砰砰砰。”
车顶上的声响还在持续不断,顾籽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惊恐的看向云裳,使劲将还在假寐的云裳推醒,“快别睡了,我听着这声音有些不对劲。”
云裳被她推得身上一抖,只得睁开眼,平日里一对清媚的眼眸里此刻竟有冰冷的光影流转,看得顾籽萄一惊,“你做了什么?”
浅浅一笑,她侧着握在车内的软榻上,“我能做什么?若是那些阿猫阿狗们都能乖乖的不乱伸出爪牙来的话,我自然什么也不会做。”
顾籽萄听得云里雾里的,半晌摇了摇头,“和你这人说话真是累,不懂。”
云裳定定的看着她,笑了下,几分随意,几分无奈,“好好的躺着吧,一会儿你就懂了。”
顾籽萄忍着好奇,和她并排靠着,耳朵却使劲听着车顶上的动静,过了不大一会儿,车顶上的“砰砰”声就没了,紧接着两声“咕咚”传了过来,似乎是什么东西从高空坠落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马车似乎停了下来。有人在外面躬身行礼,“主人,事情已经办妥,人都被活捉了。”
云裳还未说话,便听见外头有人又说了一句,“糟了。”
她挨着马车厢的手指轻轻扣了两下,马夫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吹熄挂在马车上的两盏宫灯,低声说,“公主可以出来了。”
尽管车夫已经熄灭了灯火让外头的人看不见她的样貌,而云裳还是很警惕的只挑起一点帘拢朝外头看,漆黑的夜色,周遭民宅附近燃放的鞭炮声,轰隆隆的震得人耳朵都跟着发疼,而那个对自己说话的人,竟然能将自己的声音如此清晰的传递进自己的耳朵里,可见那人的内功非凡。地上平躺着两个人,身上都被绳索反绑住,然而往脸上看,云裳便明白了刚才那一句“糟了”指的是什么。那二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头上裹了黑布包头,而此刻他们的脸上也是一片黑气。显然这两个人已经中毒身亡。“一定是咬破了藏在齿中的毒囊才顷刻毙命的。”
向自己报告消息的那个人有点懊恼的说。云裳倒不在意的挑了下眉,将帘拢放下,似笑非笑的对着那外头的男子说,“死了就死了罢,一次不成他们势必会来第二次,下一次机警点别再出差错也就是了。”
帘拢内的传来女子的声音,清脆脆的,很好听,外头的男子显然也吓了一跳,他们这是第一次直接和自己的主上对话,却没想到听声音,这个主上似乎是个很年轻的女子。且是一个豁达的年轻女子。毕竟是办砸了差事,寒头领可是一再声明,要他们一定抓到活口的呀。唉……撤走前方的横尸,马车上的宫灯又被点亮,马车夫吆喝一声,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却是打了个弯儿,换了一个方向。云裳重新靠着马车的内壁养神,顾籽萄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吓得脸色发青,颤抖抖的拉着云裳的袖子问道,“刚才是……怎么了?”
“你看这个。”
云裳知道她会如此问,将袖子里的一张纸条取了出来,递给她,脸上仍然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向外头的黑幕似乎张望了一下,不甚在意的说道,“大概……是一场刺杀吧?”
“啊?”
顾籽萄惊叫一声,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颤巍巍的将云裳递过来的纸条抖开,纸条约么一指多宽,半寸长,然而在这一张轻若鸿毛的小纸条上头却写着一句让人胆战心惊的话。“腊月三十,夜,黑影奉命刺杀无忧公主于夏西小路。”
“哈!方才竟然是……黑影的人?云裳,这……”顾籽萄颤抖着嗓音顿时冷汗如雨。“幸好你提前已经有了防范,不然我们此刻一定身首异处,黑影的人都是狠角色,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然而这一场刺杀真的躲过了么?云裳挑了挑眉梢,对顾籽萄的话,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