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往地下监狱的路,今晚上显得格外热闹。
可不,庸医王老六像狗熊一样地滚了一轮。
烦躁不安的刘警长来回跑,一个劲地扯腰上的皮带。
狱警们,胖的也好,瘦的也罢,来来回回地拿东西。
灰黄的墙上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影子闪来闪去的,像皮影戏在开演。
朱涓涓一出现,整个监狱的空气都似乎变清新了。
她跟着一个狱警往里走,头发上、旗袍上的香水味淡淡的弥漫开来,仿佛一夜春天来了。
章文轩背对着门,大颗的汗珠混着眼泪,从破碎的眼镜后边流了一股又一股。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他凭着一身硬本事,和死神开展了夺人的赛跑。
躺在地上的病人,心脏一度停止了跳动,时间在那一瞬间也停滞了。
林一堂还未苏醒,但脉搏渐渐正常。
章文轩第二次凭实力救了他。
这点极其有限的医疗条件,换作他人,决不可能出现生命的奇迹。
朱涓涓到了那门口,还未看清里头的人,就听到刘警长那低沉又诡谲的咳嗽声。
接着,又有笑声响起:
“哇,这又来个美女,太特么妙了!”
章医生把一堂的衬衣扣好,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想看看来的人是谁。
可惜他的镜片碎掉半块,又混着眼泪和汗水,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挨打挨饿,他都不怕,怕的是警察会把唐悦娴给带过来。
万一真是唐小姐,他该如何是好?
这可比救死扶伤难度大多了。
眼前的这位女子,在他的视野里就是个模糊的轮廓。
章文轩努力地辨认着,希望能听到她的声音,好做判断,可是又怕她真的开口说话。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位无助的盲人。
幸好,嗅觉还在。
眼前的这位女子,身上有清淡的香味。
但他的女朋友唐小姐,喜欢甜甜的玫瑰花香水,从小到大只爱这一款。
总算,她说话了。
“刘警长,您打电话喊我来,是要我签字吗?”
文轩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不是悦娴,太好了!
另一半,是替林一堂悬着的。
虽然看不清,他猜测这个女人的到来肯定与林家的案子有关。
而这个轮廓和声音,判断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显然不是林少爷的家人。
刘警长又开始咳嗽。
章文轩根据这三天的牢狱之灾学到的经验,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朱小姐,对不住,这里的环境可真是难为您这样的大家闺秀了。”
朱涓涓在进门后沉默了片刻,因为章医生的模样太令人难过了。
监狱里光线太暗,章文轩半蹲在地,正好严严实实挡住了林一堂的脸。
“刘警长,请您把章大夫放了,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需要他回去。”
“呵,放了他?”
刘警长摇摇头,“他也是我们怀疑的重点对象,不能放。”
他搓着手,快步踱到她的面前,指着地上的林一堂,继续说道:
“您要是再早来一点,就能看到小华佗是怎么把嫌犯从鬼门关拖回来的,比戏还过瘾!”
王老六也在边上添油加醋:“就是,活到这个岁数,还头一回看到两个男的----”
“看着都害臊,说他们不熟鬼都不信哪!”
话音未落,只听到“哇”的一声,章文轩就地呕了起来。
本来滴米未进的人,硬是给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给恶心到把胃里的苦水都喷了出来。
朱涓涓显然也是给眼前的场面吓到了。
她本能地从包里拿出手帕,扶起章文轩,给他擦嘴角。
“各位,大家说的这些,在西方很常见,不用大惊小怪的。”
“我爸爸去世之前心脏停跳,章大夫也是这么抢救的,没有什么不妥。”
刘警长见她给章医生擦嘴角的样子大大方方的,笑道:
“留洋回来的女人还真不一样!”
“朱小姐,可还记得上回顾家二少爷为碰了您坐牢的事呢?”
“章医生命小福薄,您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为了他好。”
涓涓把文轩嘴边的最后一点污渍擦掉,才站起来回应。
“我没那么金贵。签完字还要回家,请您快办正事吧。”
“哦,对,差点忘了有正事!”
刘警长一边假笑,一边伸手从口袋里扯了一个信封。
那个信封是折叠过的,打开,掏出里面的纸,又花费了几分钟。
他的大拇指在纸上划了划,递到她眼前。
“您就直接签名,不必细看。”
朱涓涓看那张纸上写的内容,越看心里越气。
这还有没有公道?!
敢情今晚上是哄她来一起作假证,好对林家落井下石的!
她也不管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索性将整张纸捏成一团,撕了个粉碎,撒了满地雪片。
“大胆!”
刘警长恼羞成怒,掏出了一节铁棍,直接敲在她的胳膊上:
“别以为朱家还像以前那样威风,当我真不敢杀了你!”
朱涓涓给敲得身子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她自小锦衣玉食,皮肉细嫩,哪受得了铁棍的打。
顿时感到胳膊上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章文轩眼睛看不清,心里十分着急。
他双手摸索着往前爬去,嘶哑着嗓子喊:
“朱小姐,您伤的地方要不要紧?!”
“是不是骨头.....断了......”
刘警长撅起嘴叹道:
“哎呀,我的小华佗,你自己都只剩下半条命,还这么怜香惜玉啊!”
他抬起脚要正要去踩踏章医生在地上摸索的手,冷不防门外飞进来的一个方形的东西
“啪!”
他的后脑勺挨了一击。
刘警长重重跌在地上,整个脸擦在章文轩刚刚吐过的位置,别提多酸爽了。
只见他狼狈地爬起,边揉后脑勺边擦嘴:
“哎呦,谁干的!”
王老六和狱警捡起那个神秘的东西,原来是个皮质的文件包。
死沉死沉的,难怪会把刘警长打了个狗吃屎的姿态出来。
秦锋出现在门口。
“刘警长,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包里的那些材料都有问题,不光地址不对害我白跑,就连嫌犯的性别都填错了!”
“我父亲大人还怪我没本事,连这个月的零花钱都不给了,我天天这么忙都是瞎忙啊!”
王老六和狱警见了秦锋,只怕他再会打人,也不敢得罪,只好赶紧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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