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先生仔细打量了启澜一番,再认真地看了看启江和启澜,觉得两个人虽然模样不甚相像,但贵在都是实在的孩子。
启江在这边也住了一些日子了,不但不肯白吃白喝,坚持要付钱。
还经常主动帮忙干活,尤其是分担了本该属于白术的看家护院的任务。
言行举止一看就受过很好的教育,深得白老爷子的喜欢。
既然哥哥是君子,弟弟也错不了。
白老爷子一高兴,赶紧给孙女解了封住的穴道。
“白芷,去拿些上好的茶和点心来,我要待客。”
“好的,我这就去喽!”
白芷笑呵呵地蹬着小红靴往门外跑,不久便捧来满满的一茶盘点心。
白老爷子亲自把启澜请入座,还特地让孙女又从柜子里找来平日都少用的紫金茶具。
白芷悄悄地看了看茶具--
对,就是这套,爷爷在顾大哥来的那一晚,也用了它来招待。
启澜挨着白老爷子坐下,与启江与白术刚好对面。
一张四方的小桌,正好坐了四个男人。
“白芷,回去睡觉去,天明还要去上学。”
白老爷子明明就是有些事不想让孙女知道,正好寻个借口把她打发走。
小白芷不笨,也不好说破爷爷的心思,就知趣地搬来一只小软垫子,装着困了的样子躺下。
“爷爷,我不想回去了。就在这吧。”
“又不是没有在这里睡过觉,你们吃你们的,我睡我的。”
白老爷子见她合衣躺下,头一挨着小垫子就不动了,便随她去。
白术先倒一杯茶递给爷爷,再倒一杯递给启江,最后一杯给自己,偏偏不给启澜倒。
启澜也不恼,自己现在虽然口渴肚饿的,也不差这一点吃的喝的。
白老爷子亲自给启澜倒了茶。
白术脸一下红了,连忙拍脑袋道:
“哎呀,我今晚给那飞刀一吓,都糊涂起来,还劳烦了爷爷。”
白老爷子也没有说穿孙子的小九九,只是让兄弟两人别客气,说家里粗茶淡饭的,点心也就这几样,不要嫌弃,云云。
启江已经满脸幸福地吃下好几口绿豆饼:“白老先生,这也算很好的夜宵了。谢谢您盛情款待我们!”
启澜抿了一口茶,一股幽香徐徐滑入喉咙,像是竹叶的味道。
茶盘上的点心吃完,茶壶里最后一滴水也干了。
白老爷子让启江领着启澜往楼上空余的房间去休息,说可以到天明再走,这样安全。
启澜是不肯的。
和启江相逢在此,定是天意。
还有许多细节都不知晓,如果留下来休息片刻,兄弟两人还有说不完的话。
但是,林觅的眼神犹如一盏灯,召唤着他速速回来。
他知道林觅肯定是无眠的,一定在盼望自己早点送药回来救爸爸。
于是他向白老爷子再次道谢,把丹药又检查一遍,放在身上最深的那个兜里,生怕路上掉出来。
启江见弟弟执意要走,也不方便在此多言,就鞠了一躬,也道别:
“白老先生,我随弟弟出去办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小金姑娘就托付给您了。”
“待事情都办妥,我再回来,重谢您的救命之恩!”
白老先生也不多留二人,点点头,按照长辈的习惯,叮嘱了些注意防身之类的话。
白术这边呢,老爷子直接令他向启澜道歉。
他犹豫了片刻,惧怕爷爷的威严,他不情不愿地朝启澜鞠了一躬,算是赔礼了。
转念一想,启江也会跟着今晚这个讨厌的小子一起滚,心情也随之大好起来--
“反正又不少块肉。”
启江也朝他行了个礼:“小白先生,后会有期!”。
“小白先生?!难道他比二哥还小么?”
“我的狗子也叫小白。比你可友好多了。”
启澜脑海中又浮现小白狗摇着尾巴的画面来。
他一面想着,一面看了看白术。
实际上,白术是少年老成,细算起来,比启江还小一个月,但看上去都二十五有余。
两人同爷孙两个人正告别,在地上“睡熟”的小白芷一个鲤鱼打挺,原地跃起。
一开始她是想装睡,顺便听听爷爷和哥哥会与顾家兄弟聊些什么话题。
哪知启澜基本没说几句,启江也只埋头吃喝。
爷爷和哥哥也是吃的多说的少。
单调乏味一起来,白芷自己也给弄成真困了。
她确实是迷迷糊糊地快要入梦,猛然间给道别的声音惊醒。
心里一急,小白芷也就忘了爷爷平日没少教育自己要矜持,要淑女的那些苦口婆心的碎碎念。
“顾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弟弟的名字呢!”
启江接了话:“和我差一个字,我是江河的江,他是波澜的澜。”
小白芷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说:
“难怪,天下父母给孩子取名,也太图省事了。”
“我和我哥都是中草药,也只差一个字!”
说完,她又喊了声“稍等我一会”,像个打洞的小松鼠一样,扑进柜子里,翻出好几个盒子来,又扯下桌布现场打成一只飘着香味的包袱。
“拿着,给你们路上吃。”
启江不肯接,她就不客气地把包袱一股脑儿地塞进启澜的怀里。
这只包袱沉甸甸,全是白芷挑选出来的好吃的。
白术的小心眼又开始浮上水面来。
这小丫头的心思,他早看出来。
故意先给启江,再转给启澜,分明就是声东击西的战略。
这样,就算爷爷盯着,也看不出她对启澜上了心。
两人带着一只少女精心包好的点心,从后门出去。
那座诡异的老教堂,又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如巨人一般地突兀存在。
兄弟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深夜独处的机会了。
正好碰到一个难得的寂静场合,启江就顺势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些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以一种绝处逢生的语调,重现那一晚的惊心动魄。
启澜表情认真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丝细节。
“三弟,你记得那天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是在文轩兄工作过的那个手术室门口。”
启澜点点头,那一晚他最初是同启江一起守在门外,可夜一深,他招架不住疲劳,竟睡了过去,
醒来时才发现哥哥和小金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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