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花轿悠悠荡荡,欢快的唢呐声响彻整个百祈村,惊起林中一片休息的飞鸟。在村民们的欢声笑语中,我体会不到任何喜悦,相反,我的心却是无比的沉重。很快,迎亲队伍就来到了洞女家。我从马上下来,几个老婆子就将我围了起来。“新郎官,你可来了,新娘子不肯出来啊!非要你来接。”
随后,便拥簇着我来到了一间房前。我推开木门走了进去,走入其中,映入眼帘的便是桌子上摆放着的三根红蜡。昏黄的烛光为这漆黑寂静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柔。洞女身着一袭红色嫁衣安静的坐在床上,她头戴红盖头,看不清容颜,但是嫁衣包裹下凸凹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洞女的母亲就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洞女的手背。见到我来了,她连忙站起身,将房门关上。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来到洞女前。我发现她的脸上多了一道猩红的巴掌印,看来回家之后,遭了一顿毒打。她将我的手,放在洞女的手上,然后紧紧握着我们二人的手。洞女察觉到我的到来,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傻乎乎的看着我。洞女脸上的污秽已经清晰干净,露出雪白的肌肤,星辰般耀眼的双眸,小巧玲珑的琼鼻,那红润的两唇就像两片淡红的,正在开放的花瓣。洞女母亲伸出手轻抚自己女儿的脸颊,然后看向我,说道:“孩子,我女儿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带她离开这里。”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润,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见此情景,我不禁心疼起这对母女,她们一定在这个村子遭遇了很多磨难吧。“好,我会带她离开这里的。”
洞女母亲冲着我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洞女说道:“凤鸾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听你丈夫的话,妈能够看出来,他是个好人,你跟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凤鸾只是冲着自己母亲傻笑。凤鸾母亲站起身,将红盖头再次盖在了自己女儿脑袋上。她对我说道:“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她的苦已经吃的太多了。”
凤鸾母亲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凉,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期望。我忍不住问道:“您就没有想过和我们一起离开?”
凤鸾母亲摇了摇头,说道:“当我被卖到这里之后,我无数次想要离开,可是每次出逃的结果都是遭到毒打。”
她看向凤鸾,满眼爱意:“久而久之,我就放弃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我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我的女儿可以幸福。”
凤鸾母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坚决。可是我为什么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将死之人的觉悟?“好了!你带凤鸾离开吧。”
说罢,她便转过了身。我拉着凤鸾就要离开,可是凤鸾却挣脱我的手,朝着自己母亲奔去,她一把抱住自己的母亲,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凤鸾,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好好生活下去,这是妈妈对你最后的期望。”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颤。曾几何时,我的妈妈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我对凤鸾的遭遇更加感同身受了。我上前,轻轻拉住凤鸾的手,柔声说道:“走吧。”
凤鸾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当我们走出屋子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凤鸾母亲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