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家,这些天寒宁通过白领事整理的一些资料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周家商铺遍布天下,又是主要经营船运这一块,福宝楼也没少跟周家打交道,只不过早些年周家的吃相比较难看,多少有点用权势压人的意思,作为一个富可敌国的巨贾,周家这样有些霸道的行事自然在所难免,但不管是寒宁还是容绍,都是不喜欢被人压一头的人,所以只是打过交道,却并未合作过。
等福宝楼有能力开通海运时,帅府七少是福宝楼背后大老板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周家再如何霸道,也霸道不到长林十三省的地盘来,但当初福宝楼的货物没少在周家的地盘被扣押,只是那时形势不如人,容绍也不太好暴露出来,只能忍让。后来容绍的身份暴露出来,手里也有了实权,周家甚至上门赔罪,让出大头利益想要寻求合作,但被容绍婉言拒绝。
这些年周家和福宝楼多少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遇到一些双方都有交集的事情,周家都会退让一步,周家退让了,福宝楼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所以一直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合作,容绍婉言拒绝之后,周家并没有再提。
至于周一涵,寒宁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是一场缘分的意外。当初周振的独女周一涵留学归来,那时候恰好是容绍对抗毛国初战大胜,还平定了鹿山边境线的稳定,只不过当时容绍还是个帅府小透明,容大帅身边好些个儿子都被摆在了明面上,继位呼声最大的容承更是人人皆知,但容绍这个七少,却从未被人听闻过,所以当毛国割地赔款协议被登报后,人们这才知道,容大帅竟然还有个这么骁勇善战的儿子。
当时周一涵本就在天戎城不远的地方做采访,听闻了这件事之后就转道了过来,想要给初初扬名的容绍做个专访,她有预感,能如此年轻就将毛国那些体格健壮的跟熊一样的士兵给打击的连连败退的人,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再然后,就是一见容绍误终身。
周一涵身为周振的独生女,自然是千娇百宠的长大,哪怕是国外那种歧视黄种人的环境下,她巨富独女的身份依旧被人追捧着,但即便是见过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初见容绍时,她还是一见钟情,丢了自己的那颗心。
可惜当时容绍丢了他的爱宠,正翻天覆地的找,连专访都拒绝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更多的相互认识,容绍就将她拒之门外了。但即便是这样,周一涵还是满心扑在了容绍的身上,甚至还有些埋怨自己的父亲,若是当年父亲做生意不那么霸道,甚至能在福宝楼起初发展的时候提携一二,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像如今这样。
周一涵知道自己的埋怨有些不讲道理,但每当看到容绍对她冷脸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怎样,现在会怎样。
得不到的,便执念了。
她为了容绍开办报社,只报道有利于容绍的消息,因为报社的渠道,若是获知了一些有利于或者不利于容绍的消息,她更是第一时间去转述。她为了容绍去当前线记者,只要是容绍带兵的部队战役,她都奋不顾身冲上战场。她为了容绍去学习最不喜欢的商业,只希望今后能更多的帮到容绍的福宝楼。周一涵追着容绍满世界跑的事情可以说是众人皆知,人人都道这是个傻姑娘,也叹容绍的铁石心肠。
现在周一涵递上拜帖,一是希望能跟福宝楼有合作的机会,哪怕让利,甚至不赚钱,只要跟福宝楼搭上关系,反正福宝楼赚的钱最后都落到了容绍的少帅军头上,让她白送钱都愿意。再一个是,这是容绍的少帅府,她从未来过,她想来看看。
寒宁让人将周一涵请进来,之前在天戎城的时候没人敢谈论容绍的事情,而且容绍都待在家里,几乎跟他寸步不离,更加没人敢谈论。回到江天城之后,倒是听到不少关于容绍的,只不过多半都是跟周一涵有关的。
寒宁虽然见过周一涵一次,但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而且还是一个侧脸,现在周一涵盛装拜访,本就七分的颜色,更添三分,哪怕寒宁在曾经那个星际爆炸的时代活了那么久,见多了各种所谓的绝色美人,也不得不说,周一涵很漂亮,眼眸清亮,气质干净,是个让人看着觉得很舒服的女孩。
寒宁笑着请周一涵入座,礼貌的问道“花茶和果茶,不知道周小姐喜欢喝什么?”
周一涵没想到,这个最近几乎人人都在谈论的福宝楼真正的老板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当她看到寒宁时,脑中不由的冒出五个大字来,真人间绝色,甚至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幸好这是个男人,如果是个女人,这让天下女子如何活。
听着对方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周一涵脸色微红“果茶吧,谢谢。”
一旁的女仆下去端茶,寒宁直接开了话头“周小姐是想要跟福宝楼合作?”
周一涵其实对经商并不感兴趣,但她家就她一个独生女,关于她喜欢容绍这件事,她父亲也并不反对,别的事她不管,但只要跟容绍有关的,她父亲直接给了她只要不赔本,哪怕不赚钱都行的权利。
听到寒宁完全不寒暄的进入正题,周一涵连忙道“是的,我知道福宝楼已经有了自己的海运船,但关于海运这一块,周家若说第二,恐怕没人敢说第一,福宝楼如今产业遍布天下,如果能和周家的海运合作,周家近百艘海船,三十一个港头,自然全由福宝楼驱使,至于利润,周家只要一成。”
寒宁早就听闻周一涵的种种事迹,那种倒贴都心甘情愿的求爱表现,在这个刚破除封建制度不久的时代的人看来,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恬不知耻,不知自爱,周家更因为‘教女不严’被多少迂腐文人批判咒骂,但周一涵依旧不改初心,无论容绍如何待她,她都爱的热烈而直接,这样的女孩在寒宁看来,说实话,是比较可爱的,大概是看过了太多不纯粹的感情,见过了太多的因为适合所以相互将就过的伴侣,所以对于这种真正因为喜欢因为爱的感情,他很难去讨厌。
只不过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而且这还是容绍至今没有接受的感情,那生意自然也不能这么做,所以寒宁直接摇头“周家的海运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周小姐让利这么多的根本原因并非双赢,而是为了容绍,如果周小姐是跟容绍做生意,那无论周小姐如何让利都与我无关,但现在是周小姐在跟福宝楼做生意,这样的合作,很抱歉,福宝楼并不需要。”八壹中文網
周一涵连忙道“那难道以后福宝楼不支持少帅的少帅军了吗?”
寒宁道“自然是支持的,以前如何,以后依旧会如何。”
周一涵道“那福宝楼还是等于是少帅的福宝楼,只是掌事的老板换成了寒先生而已,这并无差别啊。”
寒宁笑了笑“周小姐可曾想过,如果这样的合作传开了,对容绍有多大的影响。”
周一涵皱眉,她这完全是给少帅军送钱,就算是有影响,那肯定也是好的影响啊。
寒宁见她根本不明白,只得说开了道“这些年周小姐对容绍一往情深,倾之一切的付出,世人都叹周小姐为真心而爱无悔,周小姐的事迹成了多少让女人勇于做自己,追求自由追求真爱的楷模,那么容绍呢,今日是容绍手握实权,即便不接受,也只是被人叹一句不懂儿女情长,辜负了周小姐的一片真心,若容绍只是个小人物呢,岂不是会被骂不识好歹,若是福宝楼跟周家合作,仅一成利润,虽然不至于让周家赔本,也这明显就是送钱的行为,若是福宝楼接受了,你让世人如何看待容绍,不接受你的爱意,却接受周家送来的钱财?”
周一涵道“这是我自愿的!”
寒宁笑而不语,周一涵也不是个蠢人,她只是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做任何事都过于自我,没有去强求容绍跟她在一起,一味的对容绍付出,希望用爱打动他,已经是她能够体谅人的极限了,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这番送钱的行为,会在世人眼中变成什么样,也没想过,这个行为会被世人的恶意夸大到什么程度。
想明白后,周一涵道“那寒先生愿意福宝楼跟周家合作吗?利润分成,我们可以再谈。”
寒宁摇头“福宝楼的商业定位,从来不是货物本身。”
周一涵皱眉“是不是少帅说过什么?他就这么不希望福宝楼跟周家牵扯上关系吗?不是都说在商言商,可以摒除感情吗,我们不谈感情,只谈利益。”
寒宁道“首先纠正周小姐一点,福宝楼是寒某的,从发家起源,到后续的规划,福宝楼从来不是容绍的所有物,周小姐不要被外界的传言误导,其次,若论在商言商,福宝楼接下来有自己的规划,所以并不需要合作。”
周一涵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被拒绝的时候,那滋味依旧不好受,看着不管怎么说都不愿意合作的寒宁,周一涵不免想到,只要看到她从来都是一张冷脸的容绍。
她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偏偏就是容绍,那个对她从来不假辞色的男人,身边追求她,捧着她的青年才俊多不胜数,怎么偏偏就是容绍,是不是所有的人,一辈子都会遇到那个命中的克星,而容绍,就是她的克星。
这般想着,周一涵不免红了眼眶,太难了,这段求而不得的感情,真的太难了。
寒宁轻叹了一声,走上前递上了一块帕子。
周一涵伸手接过,将已经渗到眼角的泪花给擦去,然后朝着寒宁笑了笑“抱歉,让寒先生看笑话了,我不是难过无法谈成的合作。”
寒宁道“我知道。”
周一涵看向寒宁“寒先生跟少帅是很久的朋友吗?”
寒宁点头“十多年了吧。”
周一涵眼中带了一丝羞意的问道“那少帅,可有提起过我?”
寒宁很诚实的摇头“从未。”
从未两个字,说的周一涵满心寒凉,未免自己再度失态,周一涵站了起来,准备朝寒宁告辞,她虽然有些期待说不定会在少帅府见到容绍,但也只是期待,她总不可能一直赖在这里等容绍回来,见无事可谈,只能离开。
不过离开前,周一涵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寒先生觉得,一涵的种种行为,是否相当不妥,甚至给少帅带来麻烦?”寒宁既然是少帅十多年的朋友,她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但在乎容绍身边人如何看。
寒宁道“喜欢一个人本身是没有错的,你有追求的权利,他有拒绝的权利,只要并非枉顾意愿的强迫,自然没有不妥,能得周小姐这般女子喜欢,无论容绍接受与否,他都是幸运的。”
周一涵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本就是花儿一般的年纪,这样一笑,更是好看了几分。好多人告诉她,不要再错下去了,就连父亲对她虽然不反对,却也经常劝她放弃,更不用说那些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的所谓文豪对她种种行为的抨击,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她没有错,她的喜欢并没有去害到任何一个人,可是全世界的不赞同让她的坚持莫名可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没有错。
周一涵刚准备开口朝寒宁道谢的时候,容绍就带着一身冷气大跨步的走了进来。
周一涵双眼一亮,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容绍,那俊朗的面容,坚毅的眉眼,还有那股迫人的气势,都让她不自觉的心口颤动。
可惜容绍连一眼都没看她,只是冷冷的盯着寒宁,语气冷漠道“送客。”
周一涵抿抿唇,见女佣上前来引路,再次忍不住看了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的容绍,再度眼睛一红,快步离开。
寒宁有些诧异容绍明显不对的态度,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口,容绍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硬的拉着他往后院走。
寒宁被容绍拉的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到地上,但容绍依旧脚步不停的走着,寒宁眉头一皱“阿绍?你怎么了?”
容绍浑身冷气不要钱的往外冒,眼中更是火气翻腾,要不是顾忌着府中人来人往,会对寒宁的名声有损,他当场就质问了。
寒宁整个摸不着头脑“阿绍你怎么了?你弄疼我了,你慢点!”
可惜容绍整个充耳不闻,一路将寒宁拖拉进了房间才放开了他的手,然后目光冰冷中透着一丝委屈的看着他“你觉得周一涵喜欢我,是我的幸运?你支持她喜欢我?”
寒宁皱眉不解,只是道“她是个还不错的女孩。”
“不错的女孩?天下不错的女孩多了去了!是不是谁喜欢我我就要接受谁?!”
寒宁完全不明白容绍发什么脾气,他又没有说过要容绍接受,很是莫名其妙道“你发什么神经?”
容绍一把将寒宁推到了床上“我发神经,你觉得我被她喜欢是幸运,你觉得她不错,那你是不是还打算撮合我们?”
“一个喜欢了我这么多年的女人,你夸赞她,甚至支持她,所以我对你来说,就是这样完全无所谓吗?”
“寒宁,你说我们上一世是伴侣,现在你竟然将我往别的女人怀抱里推?”
“寒宁,你究竟有没有心?我对你的喜欢,对你的在乎,对你的爱,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寒宁被容绍压在床上,听着他一连串的质问,满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