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战闻初都借口忙公事没回王府,这已经是战闻初的老套路了,寒宁都懒得拆穿,每次战闻初‘做梦’之后的几天,总要躲在外面调整调整,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回府继续当他的王爷爹爹。
有时候寒宁明知战闻初为何躲出去,却装作不知看他王爷爹爹在那儿别扭的矫情还挺有意思的,也算是一种生活的情趣。寒宁不介意陪战闻初玩这种情趣的小游戏,但前提是,战闻初不会因此生出别的心思。
他知道这个年代的人最重规矩,哪怕他跟战闻初没有血缘关系,就因为一声爹爹,乱了关系那就是|乱|伦|的大罪,再如何不顾世俗眼光的人,也不敢轻易做出有违伦常之事,就是因为这样,寒宁才没有采取过激的手段,打算徐徐图之。却不想他打算温水煮战闻初,战闻初却非要选择滚水,竟然还想和亲,这可就忍不得了。
当战闻初总算是在外面调整好自己回府后,竟然没有在府里见到儿子,不过阿宁也大了,再也不是走哪儿都惦记爹爹的年纪了,总有自己的生活,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看上一个姑娘,再要不了多久,他可能都要当爷爷了,这般想着,内心却煎熬着,到时候,他回边城去吧,既然错的源头在自身,又何必牵扯他人。
就在战闻初耍着枪,想要将满脑袋的烦恼耍掉的时候,一个小厮突然跑进来“王爷!门口有个小乞丐送来了一封信,要您亲启。”
战闻初接过信封,入手竟然还有点重量,一打开信封,第一眼见到的是阿宁身上的玉佩,战闻初瞳孔猛地一缩,忙不迭的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个地址,要求他独身前往,下面的落款是故人相邀。
战闻初拽紧玉佩“阿宁何时出府的?”
立刻便有仆人道“小王爷是昨日下午出府的,一直没回。”
战闻初的脸色一冷“一夜未归为何不派人通知我?”
小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这小王爷又不是还未及冠的幼童,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不回府,总不能就因为晚上没有回府,就派人去找王爷吧,外面那些公子哥们,十天半月不回府的大有人在。
战闻初也没有继续责备小厮,主子回不回岂是他们能掌握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如果他回府了,自然知道阿宁不在,那定然会派人出去找,他总这样一连数日不归,又凭什么怪别人没有看顾好他的阿宁。
战闻初拿着信封回了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后,就按照信纸上的地址找了去,不管这是哪个故人,阿宁没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事,他掀翻整个京城也不会放过这个故人。
信纸上的地址是京城之外,即便快马,至少也要数个时辰,等战闻初到了地方,天色都已经黑沉了下来,一个气势恢宏的山庄外,战闻初寻遍踪迹也没看到半个人影,于是只能下马推门而入,却不想山庄内竟是灯火通明,一盏盏造型奇特的灯笼高高挂起,树上更是捆绑了许许多多的红色绸带,微风一吹便飘扬起来,美不胜收。
战闻初眉头紧蹙,就这阵仗,可不像寻仇的,可是他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故人,会需要这样的方式邀约他见面。
正当他疑惑的往里走的时候,一抬头,在灯火阑珊之下,一个眉眼含笑的少年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战闻初的心瞬间便落地了,同时也颇为无奈的看向来人“阿宁,你又在玩什么?”
寒宁笑嘻嘻的上前,拉着战闻初的手往里屋走“快点快点,爹爹去换一套衣服。”
战闻初皱眉“我这衣服好好的换什么,你让爹爹来这里直说就是,还放了个玉佩说故人邀约,你可知你吓到爹爹了?”
寒宁哼了一声“吓到了才好了,一连好多天不回府,我要是真被人绑架了,等爹爹知道了,我说不定都被人给撕票了!”
战闻初不轻不重的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童言无忌,胡乱说什么。”
寒宁拉着战闻初一路往房里走,然后直接扒掉了他的衣服,将大红的衣服往他身上穿,战闻初再瞎也知道这是喜服,自然不会随便乱穿,寒宁却紧紧拽着他“爹爹不要是不穿,我就哭给你看!”
战闻初头疼道“阿宁你究竟在玩什么?这衣服可不是随便能穿的!”
寒宁强硬的给他换了衣服“我说能就能!今天必须听我的,你要是不听我的,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虽然明知他说的是小孩话,但战闻初从来就拿他没办法,很是折腾了一番,才只是换了一件外袍,寒宁知道这样就差不多了,于是拉着他往大厅走去,刚刚还挺正常的大厅,眨眼间竟然变成了喜堂。
战闻初眉头深咒“阿宁,别闹了。”他真怕这个儿子想一出是一出的给他自己找了个后娘。
寒宁回头看他“你不是想要成亲吗,都打算娶公主了,怎么,公主可以娶,不是公主就不行了?”
战闻初头疼“没有的事,你不要听皇上乱说,这种事不能乱玩,有辱姑娘名节。”
寒宁勾唇一笑“没有姑娘。”
战闻初疑惑不解的时候,寒宁直接将自己的外袍给脱了,露出里面的喜服“爹爹,你的童养媳长大了,可以娶回家了。”
这一下战闻初真的恼羞成怒了“胡闹!”
寒宁直接扑到了战闻初的身上“怎么胡闹了,爹爹不爱我吗?”
战闻初试图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可是寒宁拽的死紧,战闻初怕自己过大力气会弄伤他,于是怎么都没办法将身上的人给扒拉掉“阿宁,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不可胡闹!”
寒宁轻啧了一声“可是爹爹梦里不是这样的,梦里的爹爹很快乐啊。”
战闻初轰地一下脸色爆红,那些梦,是他内心最不可言说的东西,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阿宁,这一瞬间,他所有隐藏的秘密似乎都暴露在了满堂火红之下,沉重的让他都抬不起头来。
寒宁整个人挂在战闻初的身上,在他耳边厮磨道“直视自己的内心有那么难吗?你觉得有世俗的压力,那我们就离开京城,外面的大好河山,我们可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看,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枷锁,而是缘分,你参与了我人生中的每时每刻,我们拥有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以后当我们老了,我们可以回忆更多。”
战闻初打断他“我是你爹爹!”
寒宁轻笑“你不是,你从来就不是,不说你我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你将我养大,但在我心里,我根本不可能将你视为爹爹,因为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个不对的时间。”
在战闻初再次开口之前,寒宁道“你知道我真正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何时吗?”
战闻初看着他,脸上有些不解。
寒宁道“什么生而知之,其实都是骗你的,更甚至,我都不是‘寒宁’的儿子。”
这一下战闻初更是疑惑“什么意思?”
寒宁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一个小花园里,你给了‘寒宁’一枚玉佩,说以后有难处了,就去找你,那个小花园除了你和他,还有一个只是一抹游魂的我,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限制在了玉佩当中,于是只能跟在‘寒宁’的身边,我看着他十里红妆,我看到你站在街角为他送行,我说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去把他抢回来,可惜我是一抹游魂,你们听不到我,也看不到我,我看着他爱上了一个渣男,看着他被那一男一女算计,看着他生出了一个死婴,后来玉佩碎了,我就在那个死婴的身体里醒来了,就变成了如今这样,所以战闻初,在你以为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本就是个成年人,你说,这让我如何将你视作爹爹。”
战闻初突然想到‘寒宁’成亲的那一天,他在街角看着送亲的队伍,突然某个瞬间感到了一丝异样,可是那股异样转瞬即逝,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那一瞬间莫名的心动,他不知为何,竟然牢记到了现在。他很难相信阿宁的话,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可是他相信阿宁,不会胡扯这种鬼话骗他。
寒宁抓着战闻初的手“战闻初,我不是你的儿子,从来就不是,我很感谢‘寒宁’,如果不是他,便没有我这寄身之处,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我是谁,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游魂,但因为有你,那些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我不再是孤家寡人,如果你还要顾念世俗的将我推开,那我占据这个肉身也就没有意义了。”
战闻初下意识抓紧他“你什么意思?”
寒宁歪头一笑“我重活一世不是来受苦的,如果生活不能随我所愿,那我不如舍弃这个肉身去喝一碗孟婆汤重新轮回。”
“所以,战闻初,你敢不敢,放开你心中的世俗,珍惜我这难得的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坏消息,过年我要给自己放个大假,至于放几天,看家里安排要走几天的亲戚吧,一年到头,也该放一放文档松快松快了,不过不会一声不吭的就断更,给我自己放假之前会作话通知一下哒,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