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一说，莫医生拍了一下大腿，指着我的手机说道：“我担心你给忘了，往你记下来的，你没记在手机里？”
“没，没有……手机里没有啊……”备忘录我都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似乎很懊恼，莫医生一直在摸着他的光头，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道：“你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这个事情给记下来，不然你每餐都吃下去药物的话，对你的记忆里影响太大了，像你现在这样能清醒过来完全是靠运气，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我听着莫医生的话，这才感觉到了事情的危机。
可我还是迟疑地说道：“我怎么不记得我吃过饭了呢？”
“因为这种药物会立刻对你有影响，让你很快就忘掉你吃饭那段时间的过程，然后残留的药效会继续影响你的记忆力。”莫医生耐心地看着我，他那个表情，好像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跟我说过了似的。
怪不得我这些天在家里面，都不记得有吃过东西了，也没感觉饿，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备忘录你说来找你，是什么事？”我突然意识到时间可能不多了。
莫医生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地看着我：“第一次见到你的事情，那时候我刚来这里不久，偶然碰见你跑出来，才知道自己的工作都做了一些什么，良知让我决定帮你逃出这里，从这里出去。”
“出去？”我有些诧异于这个词。
莫医生点头。
这个字眼儿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好多人都对我说过，可我现在连自己出没出去都不敢肯定，感觉周围总是乱七八糟的。
“所以你以后有事儿的时候，就直接来这里找我，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莫医生难得露出了一些自信的笑容。
我眉头一皱：“你是做什么的？”
“对你的病情做研究分析。”莫医生一下子就给概括了。
我感觉事情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在这里也绝对不是做什么研究分析，至少不止是做这个，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在良知上过不去而选择帮我。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你这句话倒是简单，恐怕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吧。”
这次莫医生倒是很爽快地点了点头：“的确没有我说的这么简单，你看我桌子上这么多资料文件，上面内容大多是你在每个周期中的一些行为表现和语音，我们转化成了文字方便记录。”
我随便拿起来一张，上面果然是我所说过的话，而且我印象很深刻。
这么说来，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的那张纸上，也是我所说的话？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单单是这些的话，还不至于让一般人的良心收到打击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全都告诉我吧。”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针对你个人的……实验……”莫医生说到后面顿了一下，似乎这才是触碰到他底线的关键点。
活体实验？
我早就该想到这个了，可我内心一直是逃避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带到这里来做这个实验，而且琳还是知道的，她竟然一点阻拦都没有？
“为什么？！”我诧异地看着莫医生。
莫医生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给我的感觉像是在对你做实验，但我们确实是从治疗你的病情开始出发的。”
“你怎么帮我出去？”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个莫医生，感觉他在这里的处境都有点自身难保。
莫医生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能随意来到我这里？”
我点头：“后面的院墙有个狗洞，我从那里爬出来的，不容易被人发现。”
“果然你还是挖了个狗洞啊……”莫医生无奈地看着我笑。
我愣了一下：“我之前说过？”
“对啊，你那次见到我，我们商量了不少逃出来的办法，最后你说大不了都不行的话，就在墙上挖个洞爬出来总可以了吧，没想到你真的挖了啊。”
他说的这个事情我的确不太记得了，怪不得我在看到那个狗洞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熟悉，原来是我自己挖出来的。
还有我堵狗洞的时候，封堵的方式跟之前一模一样，看样子我在之前有一段时间是按照莫医生嘱咐没有去吃药，在那段时间挖了一个狗洞出来。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没有记录下来不吃药的事情，到了下一个周期就彻底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似乎是察觉到我迷茫的样子，莫医生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以前的事情我估计你也想不起来了，毕竟这都过去一年多了，这些时间里你服用了那么多的药物，对你的记忆力有很大的影响，这在我们观察中也发现了，想不起来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我点了点头：“你还没说怎么帮我出去呢？”
“你别着急，这里是封闭的，我们这些工作的人都要按照特定的时间去特定的地方，就跟监狱没什么两样，比如现在我就必须在这里工作，到了下一个时间点，我就必须要回去，根本没有加班的可能。”莫医生耐心解释道。
我有些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所以我要把你在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让外界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勾当，你自然就可以被解救出去了。”莫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那我的病情，是不是像赵天所说的那样，大脑被切除了一部分，所以记忆力也有所下降，脑袋里还有不少填充物？”
“你的大脑的确被切除了一半，但只是在原先体积上的，并不是直接把你左右半脑整个都摘除了。而且被切除的部分都是坏死的，留着对你有危险，至于填充物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那部分工作我没有参与，我只参与观察的部分。”莫医生说到后面，也是一脸无奈。
原来是这样，至少赵天在这个事情上没骗我，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多，应该是全都告诉我了，毕竟连莫医生都不太清楚。
我皱着眉点了点头：“那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找你。”
“好。”
说着我就离开了，顺着原路溜了回去，见狗洞还是原来的样子，这才放心。
可我站在楼下，顺着下水管爬上去的确是有点坑人，但之前的我能爬回去，现在肯定也能。
回去到屋子里，检查了一下门，还是锁着的，这才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猛地想起来去找莫医生这个事情，赶紧记录在了手机里，还有药物的事情。
接下来我几乎是看着表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错过，因为我还没见过给我送饭来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饭的。
当时间走到了六点的时候，我听到门口开始有脚步声，可脚步声瞬间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拿着手机站在了门口，通过猫眼看向了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但刚才我明明是听到了声音，难不成是幻听？
可我低头再一看手机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变成了六点三十。
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三十分钟！
不对，这三十分钟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我时间不会突然见就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也不符合时间定理。
哈——
我哈了口气，用鼻子闻了闻，没有太多的异味儿。
怪了，吃过了东西怎么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走到洗手间，发现牙刷是刚刚才用过的，牙杯里还有水，肯定是在吃过饭之后就已经刷牙了。
怪不得我之前都没有感觉自己吃过东西，原来是这样。
趴在马桶边，我用手指抠嗓子眼，果然吐出来了不少东西，看样子还真没少吃，可这些东西却没有给我多少的饱腹感。
该死的，我骂了一声，按了冲水键。
还好晚上这顿被我给发现了，不然又要吃进去一些药物，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竟然在刚吃进去的时候就有效果。
隔天早晨的时候，我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赵天打来的？
我迷迷糊糊看着手机屏幕，接了电话，懒散地说道：“这么早啊？”
“快点起来收拾一下，我给你找到了殷夏，现在我正送她过去，马上就到你楼下了。”赵天的声音似乎很着急，语速很快地说道。
我噌的一下子就坐起来，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没想到一大早就能接到这么惊喜的电话。
刚穿好衣服洗脸刷牙，门铃就被按响了。
门不是被反锁了么？
我奇怪地走过去，没有听见开锁的声音啊，可门就这么被我给打开了。
估计是晚上的时候，有人过来专门开了锁，我在心里嘀咕着。
见到殷夏，我还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这一瞬间就好像自己变成了陆祯一样，见到女神在站在自己面前，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殷夏很自然地看着我，反而被我窘态弄得有些诧异。
我回过神儿来，想起来自己根本不是陆祯，这才自然了一些，指着破旧的沙发说道：“进来坐吧，破是破了点，别介意。”
殷夏倒是不在意，很随意地坐下来：“我们好像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