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定远侯,也就是原身的父亲。刚进门,就见两男两女已经坐在前厅中,正在喝茶闲聊。见她进来,四人的视线齐齐望过来。除了苏沐卿已经见过的王凤琴母女和曹楚风。还有个蓄着八字胡,眉目清俊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上首的位置,眉目冷厉地看着她。正是原身的父亲,定远侯苏永昌。整个侯府里,如果说还有谁会对原身稍加爱护。那就是定远侯了。但这些爱护却不是因为父女之情,而是原身和曹家的婚事,对他来说有可利用的价值。对于这种只会算计女儿的父亲,苏沐卿很是不屑。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漫不经心。定远侯还未开口,一旁的苏晚晴先惊呼起来,“哎呀,二妹妹,你怎的这般脏兮兮的就出来见客了?也不怕叫人笑话。”
定远侯的视线如冷锐的箭一般射过来,“堂堂侯府千金,做事不成体统,没有一点名门闺秀该有的样子!你平日里的礼仪闺训都学到哪去了?!”
不等苏沐卿反驳,王凤琴立刻站起身,神色愧疚地躬身道:“侯爷息怒,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才让沐卿变成了今日这样。”
这茶香四溢的,都快让她起鸡皮疙瘩了。苏沐卿啧啧有声,“没有被你教成另一朵白莲,是我的错呢。”
定远侯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桌子上,茶碗中的水洒了一地。他怒吼道:“孽障,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不说感激孝顺她,竟然还敢如此忤逆!你给我跪下!”
苏沐卿似笑非笑地看着定远侯道:“是我求她把我养大的吗?你们要是不偷龙转凤,我就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大小姐,有亲娘疼我宠我,用的着她来含辛茹苦养大我?小偷偷了你的东西,顶替了你的身份,享受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好处,却还要你感激小偷,父亲大人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太过好笑了吗?”
定远侯脸上的怒气一僵,心虚、愧疚和恼怒,让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看苏沐卿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惊疑。他这个女儿向来卑微怯懦,连半句话都不敢反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王凤琴连忙拉住定远侯,哽咽道:“老爷,别说了,本就是我先对不起姐姐和沐卿,虽然我自问从未薄待过沐卿,可到底是委屈了她跟我在府外受苦,她埋怨我也是应该的。”
定远侯一把拽住她的手,动情道:“凤琴,别这么说,侯夫人的位置本就该是属于你的,若非命运弄人,又何须你和晚晴受此等委屈。”
苏沐卿在一旁看的想吐。这两人,一个出轨男一个小三,把原配的女儿狸猫换太子,居然还有脸在这里上演深情不悔。显然,觉得受不了的不只有苏沐卿一个人。曹楚风皱着眉头,轻咳了一声,拉回了定远侯的思绪。他立刻想起了今天要处理的正事,转头看向苏沐卿,脸上的深情已经被愤怒取代。“听说今日在福运酒楼,你逼迫元曦与你写了退婚书,此事可当真?”
苏沐卿道:“是。”
定远侯:“原因呢?好好的一门婚事,谁让你退的?退婚前经过我和曹尚书同意了吗?”
苏沐卿淡淡道:“我的婚事,我自己同意就可以了。”
“你!”
定远侯再次勃然大怒,只是还不等怒骂,就被曹楚风打断。“咳咳……侯爷何须动怒,小孩子家家不懂事,闹闹脾气也是有的嘛!”
曹楚风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温和道,“沐卿,关于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回去后已经问过元曦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元曦和晚晴之间的感情就像亲兄妹一样,绝对没有私情。就因为他们两人走的近了点,你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咄咄逼人,把亲退了,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沐卿嗤笑一声:“曹伯伯,我记得曹夫人年轻时候在岳霖书院也有几个追求者,若是你夫人在跟你定亲后,见追求者的次数比见你还多,每天哥哥妹妹的叫,亲亲热热的挽手搂腰。不知道曹伯伯是不是也能这么大度,不计较呢?”
曹楚风的脸一下子黑了。苏沐卿摊手:“你瞧,曹伯伯你都忍不了的事情,凭什么觉得我能忍?”
王凤琴温和慈爱的目光望过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卿儿,你这样就不对了,晚晴跟元曦是你爹看着长大的,他们有没有私情,难道你爹会不知晓?更何况,女子如何能与男子相提并论?难不成你还要元曦为你守身如玉,以后都不能纳妾吗?哪家媳妇儿都提不出这样的要求啊!你为了这点理由就要退亲,当真是无理取闹了。”
她这话看似在劝慰,其实是在给苏沐卿上眼药。让曹楚风以为苏沐卿是草包妒妇,根本不配当曹家媳妇。苏沐卿笑了一声,“所以夫人的意思是,女子哪怕知道男方是有妇之夫,或者已经定亲,再去勾搭当小三,也是正常的喽?哦,也对,毕竟夫人您就是这么上位的,大姐是您的亲生女儿,有样学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
王凤琴脸色大变。不等她说话,苏沐卿已经打断她:“只可惜,我没有大姐那样的好度量,既然早知对方心中有人,那还不如成全他们。也免得哪天等我生产的时候,把我的亲生儿女换出去,让他心上人的儿女来鸠占鹊巢。”
此话一出,前厅中的温度顿时降到了冰点。别说王凤琴、苏晚晴和定远侯,就是曹楚风的脸色也极其阴沉难看。苏沐卿的这一番话,简直是在赤果果地打在场四人的脸。定远侯这个被戳了肺管子的渣男更是气的面容扭曲,猛地一掌击在桌子上,怒吼道:“孽障,你在浑说什么?还不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