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阮冉和霍沉星认识了三年多,深知他的洁身自好,能和这样“干净”的人拍吻戏,她不会觉得不适。
其次,她和霍沉星关系不错,虽然拍戏的过程会有些尴尬,但彼此之间相互了解,也能省下不少事。
最重要的是霍沉星生了一张不差的脸,阮冉若是和他拍吻戏,虽然谈不上享受,但也绝对不会心烦。
这样一来,阮冉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而阮冉的淡定也让霍沉星心下稍松,道:“我看了下本子,有些戏份可以稍微删减,但大多数吻戏可能需要我们亲自上阵。”
说这句话时,他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不自然:“不过我们可以用一下保鲜膜。”
阮冉一愣:“保鲜膜?”
拍吻戏还可以戴保鲜膜?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好,那就听你的,到时候戴一下保鲜膜就好了,”阮冉见霍沉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就问:“你的洁癖……”
“我没事,”霍沉星顿了顿,说:“我是怕你适应不了。”
阮冉愣了愣,笑了:“怎么会,我可是专业演员呢。”
言下之意,她并不觉得吻戏有什么不对,只将它当做工作的一种。
霍沉星的脸色也缓了缓。
他的阿阮一直都是一个顶厉害的小姑娘。
毕竟阮冉若是不适应吻戏,甚至厌恶吻戏的话,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打击。
毕竟……他将这部戏介绍给阮冉时,也有自己的私心。
《青山青》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完成了剧本编排,当时他就对这个故事很是喜欢,但那时的他演技还不够纯熟,洁癖又没有缓解,想要拍这样一部亲密戏份极多的戏,还是十分困难。
他只能暂时歇了饰演阿九的心思。
但前些日子阮冉主动向他问起了新戏的事,他脑袋一热,就将“青山青”三个字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又忍不住自恼,暗暗唾弃自己太过自私。
他和阿阮是众人皆知的“亲叔侄”,若是拍完了这部戏,网友会怎么看他,又会怎么看阿阮?
他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就提起了《青山青》呢?
但话已经说出了口,就再没了挽回的余地,他只能祈祷小姑娘看不上这样的本子,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的小姑娘眼光独到只一眼,就知道这是一部上佳的好本子。
于是,她接受了。
霍沉星的心都悬了起来,隔着手机看着小姑娘干净的眼睛,他更觉得自己自私透顶,于是咬牙说了句谎话——这部戏的导演不想要在校生。
说完,他似乎不敢再看视频,匆匆地留下一句话,就挂了通话,余光扫过小姑娘失落的眉眼,他连心都揪了一下。
阿阮很懂事,自己婉拒之后,她也没有多磨,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时不时地和自己闲聊,但霍沉星知道,她还在想那部剧,她还是想拍。
他犹豫了很多天,最后理智还是被私心打碎——他带着小姑娘来到了剧组,同意她接下了女主角的角色。
太自私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一想到自己因为私心,将小姑娘拉到这个剧组,霍沉星的心里就充满了自责。
哪怕他知道这部戏对阮冉来说意义非常!哪怕他知道阮冉的演技足以担当重任!哪怕他清楚让小姑娘来这个剧组是最好的选择……他还是忍不住心中艰涩。
他怕小姑娘知道自己的私心,又怕小姑娘排斥吻戏,但他万万没想到阿阮对这件事居然看的这么宽,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
直到这时,霍沉星才发现自己骗不了自己了——因为真正害怕吻戏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霍沉星:“……”
一想到自己要和小姑娘有亲密戏,他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既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又无法直面网上的流言,他甚至都说不好自己的心情,总之是十分不爽就对了。
“你……”霍沉星沉默了一会儿,问:“你需要提前做一下心理辅导吗?”
阮冉愣了愣,道:“不、不用吧。”
霍沉星神色一正,道:“必须做,下班我就带你去。”
阮冉:“……”
她忍不住失笑,道:“真不用,我直接就能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放心吧。”
霍沉星:“……”
真的吗?
我不信。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下场戏就是亲密戏,你……做好准备。”
阮冉:“……”
她回忆了一下剧本,迟疑道:“我记得下场戏只需要牵手,没有亲密戏吧?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霍沉星面无表情:“牵手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阮冉:“……”
救命。
好可怕。
原本想到吻戏,她虽然尴尬,但还不至于胆怯,可霍沉星这样慎重的态度,硬生生地把阮冉也弄紧张了。
也许吻戏真的很可怕。
准确的说,自己要和“长辈”拍吻戏这件事,才叫可怕。
一时沉默,两人都是无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场务过来寻人,阮冉才站起了身,说:“要开拍了,走吧。”
霍沉星神色凝重:“好。”
阮冉:“……”
更紧张了。
这就是牵手戏的魅力吗?
阮冉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直到导演一声令下,她才回过神来!
“阿九!”
少女撑着油纸伞从深巷走来,月白的旗袍上,纤尘不染,她开口,声音带着水乡的软糯和梦境般的空灵。
阿九微怔,视线落到少女的脸庞上,再难挪开。
阮冉两人都是有过经典作品的演员,自然不会犯出神的低级错误,阮冉对上霍沉星明显火热的视线时,险些出戏,好在她反应及时,连忙拉回思绪。
莲香的脸颊现出红晕,像涂了胭脂一般好看,她嗔怪似地瞪了阿九一眼,才道:“你的东西落这儿了!”
“给你的。”
水乡青年的声音有些低沉。
莲香俏脸一红,羞恼地将油纸包着的点心扔给阿九:“谁要的东西!坏胚!”
说完,她就低埋着羞红着脸蛋儿往深巷走。
但很显然,她低估了青年的胆大程度,没等她走两步,手就被人牵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