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暮春时节,春暖花开,就像万物,度过了苦寒的冬日,准备迎接生命的绽放。这一大早上,勋贵公卿,王侯将相便汇聚在皇宫之内。各个主要宫殿,备足了鞭炮,红字烫金的双喜蜡烛。御路之上,铺好了象征着喜庆的红毯。太子爷早已完婚,甚至生下了数个皇孙。如今又有那位藩王,能够令当今皇上如此上心?中和韶乐,早已设在乾清门。丹陛大乐设在奉天门内,迎亲礼仪陈设在午门之外,随时等候着太子爷的吩咐。“十七弟,可紧张啊?”
大明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朱标此时却在帮朱权整理衣襟。以前那个顽劣不堪的弟弟,如今却要娶妻成家!“父亲!小皇叔今日好英俊呢!”
朱允熥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叹气道:“小皇叔成亲后,岂不是要去大宁就藩?儿臣再想见到他,不知何年何月了!”
臭小子!朱标上去就赏了儿子一记暴栗,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皇叔……侄儿舍不得您!”
朱允炆悲从中来,那些大本堂的先生们,满口之乎者也,哪有小皇叔讲的有趣?潇洒不羁,最终成佛的孙猴子。扬帆起航,铸就日不落帝国的弗朗吉海盗。都像是给允炆允熥两兄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傻小子!你小皇叔又不是不回来了!”
朱标笑骂一句,看着远处,正在穿戴圆领袍。不习惯佩戴乌纱帽的大明宁王,只觉得十分别扭。一向爱穿青衫的他,却身着朱红圆领袍,胸前背后绣着四爪蟒龙。好一个英俊少年郎!朱标甚是满意,亲自为十七弟系上玉带。“走!前去接亲!”
太子爷大袖一挥,亲自“屈尊”陪同宁王前去迎亲。朱允炆和朱允熥,两条幼龙开路。沐英,李善长,冯胜,傅友德,耿炳文等人陪同在后。接亲队伍里,不是开国名将,功臣勋贵,你都不好意思混进去。朱权与蓝彩蝶,徐妙锦相熟,倒是省去了“三书六礼”的步骤。尤其是“纳吉”,此乃六礼中的第三礼。男方问名、合八字后,将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朱权是洪武大帝赐婚,谁敢说八字不合?不少男女,互相有意,却都倒在了纳吉这一步上。美其名曰:“八字不合。”
迎亲队伍中,十二名鼓手皆为军中悍卒,敲起锣来打起鼓,接亲两次丝毫不费劲!再看大街小巷,百姓们听闻是宁王成亲,全都不请自来,想要沾沾这位藩王的习气。“我等恭祝宁王殿下大婚!”
“快快地诞下小宁王,子承父业打倭寇!”
“殿下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啊!”
朱权骑乘在马上,随手洒下喜糖,“本王多谢父老乡亲捧场!”
药王堂内。凌月奴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由地有些好奇。隔着窗户往外一看,那人模样为何有些似曾相识?王宁!不对,这分明是朱元璋的十七子成婚!凌月奴只觉得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之下,差点冲出胸膛。“为何此人成亲,我会如此难受?”
凌月奴双手捂住胸口,深呼吸一口,这才缓解心中激荡。“少教主!外面发喜糖呢!”
“滚!”
——迎亲队伍遭遇了难题,究竟先去哪一家,成了难以抉择之事。徐妙锦,中山王徐达之女,魏国公徐辉祖之后。父亲立下开国第一功,兄长随蓝玉北伐多立战功。蓝彩蝶,梁国公蓝玉之女。其父乃当今大明第一将,封狼居胥,饮马翰海,破敌于捕鱼儿海,覆灭北元!两人都是战功卓绝,可莫要小看了先后之分。两女同为王妃,就连定亲礼都是一模一样。究竟谁大谁小,说不定这迎亲顺序便是蛛丝马迹呢。明朝施行一夫一妻,到了朱权这里,也无法避免。“中山王劳苦功高!其父子两代,皆为我朱家鞍前马后。”
太子朱标一声令下,指向魏国公府,“蓝玉会理解孤,去徐家迎亲!”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只是队伍骨干,皆是军中悍将,杀气腾腾之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打仗。就连擅长防守的耿炳文,今天也是冲锋在前,有些说不出的滑稽。自从上次市舶司货物的事情后,耿炳文算是认清了形势。坚决不与李景隆等人勾搭连环,选择老实本分地告老还乡,最后还是被老朱劝住,才继续留在朝廷效力。一个只会防守,不会进攻的人,对大明江山构不成任何威胁。“迎亲队伍到!”
朱允熥大呼一声,却看到徐家大门紧闭。只见包子脸小萝莉,手中拿着糖葫芦,一蹦一跳走来。“姐夫!姐姐说了,若是因为我爹的名号,你就先来找她,那大可不必呢!”
才女傲骨,徐妙锦这般的佳人,自然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朱权解释道:“我与妙锦情投意合,与她出生在和等人家无关,小妹速速开门,让我迎接新娘子才是。”
徐妙织想到三姐被眼前坏蛋骗走,以后更要远去大宁,不由地对朱权不喜。“哼!我三姐诗画双绝,那你倒是作一首叠字诗!要我满意,才为你开门!”
徐妙织“任性”的要求,惹得徐辉祖赶紧解释:“殿下啊!我妹年纪小,你可莫要与她当真!”
朱权深吸一口气,人生何处不是考场?婚姻,正是人生路上的一场大考,若是错过了徐妙锦,他会抱憾终身。“久慕妙锦假乱真。”
“假乱真是却逢君。”
“时又逢君花含玉。”
“花含玉久慕妙锦。”
朱权与徐妙锦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天香阁。那是的徐家小姐,女扮男装正是以假乱真。这首诗可谓是层峦叠嶂,每一句都在诉说着朱权对徐妙锦的爱慕思念。徐妙织目瞪口呆,李善长大呼:“妙哉!妙哉!”
砰!徐辉祖一把抢过小妹手中糖葫芦,惹得小萝莉跳起反抗。“快去给殿下开门,否则别想吃糖葫芦!”
“呜呜呜!姐夫,大哥抢我糖葫芦!”
徐妙锦在闺房内,听到小妹哭喊,叹气一声:“终究是错付了,这丫头为了一串糖葫芦,就把我卖了?”
朱权进门之前,高呼道:“妙锦!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我来了!”
佳人含羞,凝然愁望静相思,一双笑靥嚬香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