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一脉弟子,拜见施前辈!”小黄蜂还未走近,便大声吆喝道:“前辈仙踪无影,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为何现身此处啊。”
施惊仁微微一笑,露出两排黄牙,面容极为和蔼道:“小东西嘴还挺甜,比你师父强多了,贫道今日现身,是有一事问你。”
小黄蜂“噗通”跪在地上,殷勤道:“前辈尽管发问,弟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孩子,真懂事啊,要不我吟诗一首奖励奖励你罢。”
“这…这…这,”小黄蜂人都傻了,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咳咳,”上官伦赶紧开口提醒:“师尊吟诗不急,还是正事要紧,师叔那里十万火急啊。”
“哦哦哦,是是是,”施惊仁这才收拢起欢喜表情,扭头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听说剑贪诸葛风之事呀,可要如实相告哦。”
小黄蜂一愣,在此人面前,吓死他也不敢说谎,只能老实回道:“弟子恰好知晓此事,传闻诸葛风被困在孤山剑阁之内,十大宗门布下天罗地网,正准备生擒他。”
施惊仁与上官伦对视一眼,心下顿时明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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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风看着下方那个头顶淡蓝防护罩,一步一步向上攀爬的倔强身影,眼珠子差点没瞪出血来。
“此人是谁?是来抓我的么?他在此地为何可以畅通无阻?我到底触犯了什么规则,为何被困于此?……”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诸葛风心头,他除了满脑疑惑,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血遁之术连续使用之下,诸葛风已然油尽灯枯,若非提前向自家师兄发出求救信号,自己此时唯有等死。
然而,这透明结界仿佛有隔断阴阳之能,自家神念无论如何也传递不出,真真令人焦急。
令诸葛风无比惊奇的是,那爬山少年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仿佛是个瞎子。
对方难道就不好奇么?难道他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李翱当然可以看见他,诸葛风的遭遇,他一清二楚,他只是装作看不见对方而已。
正如李翱所说,眼前最紧迫的是要攀登剑山峰顶,至于令自己失去一臂之仇的剑贪,此时还真不重要。
孤山剑阁外有吕凤阳,在为自家徒弟奔走谋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外人来此,倘若自己不趁机将事做完,必将后患无穷。
李翱路过诸葛风身边,视对方如无物一般,径直擦肩而过。
凌厉而稠密的剑气,将水幕华天打得千疮百孔,乃至触及到李翱肉身,将他法神击得伤痕累累。
诸葛风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对方,直奔峰顶而去。
李翱自穿越以来,经历过两次刻骨铭心的大痛苦,第一次是太初剑宗测灵台,那种深入灵魂的痛,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怀。
第二次是鹰愁涧,那里更多的是考验修士恒心与坚持。
现如今,第三次考验终于来了。
一道道细密的剑气,无孔不入的侵蚀着修士法身,宛若对人形成凌迟处死之刑罚,此地剑气如刀,一片片将修士血肉剐去。
偏偏这孤山剑气,还有压制修士神识之妙,令攀登此山者,不可动用自家神识取巧,只能以纯粹肉身向上攀爬。
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脚下插着的那些飞剑,稍不留意,便会将他腿部血肉割去。
李翱先前还有防护罩顶着,后来干脆撤去所有防御,直接向着峰顶攀登。
剑气将他的衣服分割成碎片,而后是每一寸肌肤,剑气每划过一处,他身上血肉,便减少一分。
李翱咬紧牙关,脚步坚定,依旧不停。
诸葛风都看傻了,似这般狠人,好像只在火雷宗禁地见过一次,那个敢一刀一刀片去自家血肉的小家伙,令他历历在目。
但与眼前这青年修士一比,火雷宗那个弟子,则貌似又略逊一筹。
剑贪原以为天下狠角色不多,今日看来,狠人还是不少哇。
“最近修仙界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狠辣角色?”诸葛风心中,忍不住发出感慨道。
孤山剑阁中央剑山,乃历代剑主葬剑之地,成千上万把飞剑埋在这里,孕育出数万年积累而成的剑气,对前来探险的修士而言,可谓莫大考验。
饶是如此,万剑宗弟子能够进入孤山剑阁洗礼,那也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由此可见,剑山磨炼对修士有莫大好处。
剑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刚刚爬到半山腰,便被无形结界阻拦住,不然他也想勇攀高峰,见识下那最高处的风景。
李翱刚刚爬了三分之一,周身上下已然没有一块好血肉了,他全身皮肤尽被剑气割破,露出猩红血肉。
天阴玄牝珠三转法身,尚且如此不堪,倘若是换做寻常弟子,他们怎么可能登得上这凶厉剑山。
“真不知当年赵小云经历过什么,他又是如何悟出天南一剑的。”李翱在发出感慨的同时,心中也激起他好胜之心,“赵小云可以,自己便不行么。”
他当然不知道,当年的赵小云另有奇遇,而现如今的李翱,则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直接爬上来,二者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李翱现在每走一步,脚下便是一个血脚印,从山下一路蔓延至山上,令人触目惊心。
其心智之坚韧,简直骇人听闻。
就在距离峰顶还有十几丈处,李翱突然摔倒在剑山斜坡,他周身血肉寥寥无几,森森白骨露出,好似一个白骨血魔相仿。
孤山剑气,已然剐尽他法身血肉。
“都说孤山剑阁难闯,看来此言不虚。”李翱趴在剑山之上,脸肉紧紧贴着冰冷苍凉的山石,眼前一片模糊,往前挪动一丝的力气也无。
脸部裸露出的咀嚼肌,已然将血流干,呈现出一种病态粉白色,这是修士法身失血过多所致。
他左臂乃是假肢,对他没有丝毫帮助,根本使不上力气,他只将自家右臂一甩,立刻抓住一柄插在山石中的剑条,而后猛然向上一拉,将自家身体向前带动半尺,拖拽出一道深红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