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仁宫很热闹,有很多人在走来走去,宫女太监还有愁眉苦脸的太监们。
红袖和添香都很焦虑担心,添香是纯粹的担心自家主子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接下来,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是好是坏呢?红袖就不一样了,红袖除了担心淑嫔的身体情况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惊慌,她想起了段郎,想起了和他的那一夜......
“啊......好疼啊!好疼啊!”淑嫔还在床上叫唤,疼得发抖,疼得面容都是苍白的。八壹中文網
下身一片血迹,已经将精致的被面打湿,看上去很是可怖,有些年纪轻的丫环,忍不住躲在一旁吐了起来,她们年纪尚小,实在没有见过这幅画面。
太医们连连摇头:“淑嫔娘娘这是大出血啊!孩子怕是不成了,只能试试能不能抱住大人了。”
来淑仁宫的太医有两位,一位是最享有盛名的沈太医,他年龄七十好几,已是高寿,平日不轻易问诊,只是在太医院当个挂职太医,平时给年轻的太医们医女们讲讲课就罢,这次是添香跪着求沈太医,说自家娘娘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望他务必前来看淑嫔的情况。
沈太医知道淑嫔怀有双生子,想来情况定是凶险,于是便吩咐另一太医一同前来。
另外一个太医姓蒋,年龄尚轻,只有三十不到,但是他性格稳重,处理细致活很有远见。
沈太医看了看淑嫔的情况,知道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保大人了。
沈太医:“蒋大人,你去熬点落子药出来,加点性平的中药进去,免得寒性太重,伤了娘娘的宫体。”
蒋太医对沈太医施了施礼:“是,先生。”
蒋太医便听沈太医的话,转身去熬药去了。
红袖添香两个丫头,一听德高望重的沈太医的这话,便知道,孩子,是保不成了。
红袖:“我的娘娘啊,你命怎么这么惨啊!”
她不仅在哭淑嫔,还在哭自己未知的命运,她的娘娘落了势,那么她们这群下人该怎么办呢?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有一句话,叫墙倒众人推,平日里因为淑嫔得宠的原因,红袖对其他宫女太监们够嚣张跋扈的了,现在她的主子失了势,她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添香倒还好,只是纯粹的担心淑嫔,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一心只盼主子好,想到主子的宝宝没了,她跌在地上,越想越难受,哭道:“我的娘娘啊,你好可怜啊!”
但听屋里一片凄凄惨惨的声音响起,犹如走到水池里听取一片蛙叫声。
沈太医听着感觉耳朵都在疼,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耳边聒噪?娘娘还在救治当中呢,如果因为你们影响到了娘娘的救治,这个责任你们能担得起吗?!”
他越说越严厉,将正在哭嚎的众人吓住了。
淑嫔娘娘的大太监,小吕子听了这话,忙道:“各位姐姐们,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我们呆在这里也没有用。”
红袖添香忙点头:“好的,沈太医,麻烦你一定要救治我们娘娘啊!我们娘娘还这么年轻......”
沈太医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几人便离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两位太医的身影,沈太医松了口气,感觉耳朵清静了。
“这群下人们真不懂事,人又没死,哭什么......”
沈太医唠唠叨叨道。
作为医者,特别是年龄这么大的医者,早就看遍了世间的生死百态,他也为那两个逝去的生命难过,但是,既然已经成了事实,还是要先顾得上眼前啊,他们的娘娘又没死......
“先生,毕竟她们年龄还小,害怕也正常。”
沈太医想了想也是,叹了口气,“是啊,可能是我老了吧,不懂这些年轻人的心思。”
他一边说,手却一直没停止过,病床上的淑嫔已经陷入了昏迷,沈太医给她扎了几针,止血,又给她服用了一种止血的药丸。
屋里清静,屋外闹腾翻了。
所有的宫人们都在议论自己主子的事情,焦虑担心,各种情绪都有。
这时,红袖添香两个宫女发现皇上和皇后都来了。
皇上和皇后一前一后,坐着步辇来到了淑仁宫前,因为是晚上的原因,所有没有平时阵仗那么大。
皇上一袭轻便的明黄色龙袍,双手背在后面,眉头紧皱,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
他看向后方的皇后,皇后也走了下来,来到他的身边。
皇上转头看她:“皇后,你怎么来了?”
皇后穿着一身枣红色的长裙,十分温婉端庄,她给皇上浅浅施礼,低眉顺眼道:“皇上,臣妾毕竟是后宫之主,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理应来看看才是。”
皇上点了点头:“皇后说的也是,是我多想了......”说完了这句话,愣了一会儿,怕皇后会误会,连忙解释道:“我是想说,现在夜色已晚,怕打扰到皇后的休息,没有其他的意思......”
皇后温顺:“臣妾自然明白,皇上是心疼臣妾。”
皇上嗯了一声,“你明白就好。”
皇后看着皇上的背影,心里无比酸楚,但她面上没表露出来。
他们俩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感情,皇后很清楚,皇上对她根本就没多大的感情,因为她是太后的侄女,是他的表妹,他们俩只是政治婚姻,在皇上的心里,皇后只是太后,他的养母塞在他枕边的眼线而已。
就像刚才,虽然皇上解释了他的意思,但她觉得,就连皇上自己都不相信这么虚伪的话吧?他明明是讨厌皇后跟来,觉得自己又在监视他而已。
皇后内心很委屈,心想,你只是觉得我是太后塞在你枕边的眼线,却从来没想过,我和你是夫妻,对你也是一片真心的......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淑仁宫一众下人都在给皇上皇后下跪。
皇上皱眉,指了指里面:“淑嫔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说这个还罢,一说这个,红袖添香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呜呜呜又哭了起来。
“淑嫔娘娘、淑嫔娘娘她......”
皇上看她们哭得梨花带雨,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说不上来话,有点烦躁摆了摆手,“算了,看你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还是自己进去罢!”
说完了,皇上就大踏步走进了淑仁宫内殿。
皇后也打算进去,却被紫烟拦住。
紫烟鼻子嗅了嗅,她天生鼻子比别人敏感,所以能闻到很多别人闻不到的味道。
“娘娘,不要进去,淑嫔娘娘......可能情况不大好。”
她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
紫烟知道自己的皇后娘娘性格很温和柔弱,最怕这些血腥的场景了。
皇后却坚定的摆了摆手:“不,紫烟,我要进去。”
她是皇后,不是一个遇到害怕的事情,必须要躲的女人。
很浓重的血腥味。
皇上一进来的时候,就忍不住皱眉:“淑嫔到底如何了?”
沈太医和蒋太医正在忙里忙外,忙的不亦乐乎时,听到皇上的问话,行了礼后,如实的告诉了皇上。
“这么说,朕的孩子......是没有了吗?”他感觉一阵酸楚,忍不住接道,“一个都没保住吗?”
朕的孩子......朕的孩子......
“臣,实在无能为力......”沈太医垂下了头。
皇后一进来,首先先被屋里的血腥味熏的一阵头晕,差点倒下,还好身旁的紫烟扶住了她,“娘娘,你没事吧?”
皇后没搭话,她也听到了沈太医说的话。
皇上只是担心自己的孩子,皇后却走到了淑嫔的床边,看着昏睡的淑嫔,轻轻道:“你还好么?”
沈太医道:“淑嫔娘娘吃了药,产下了一男一女,因为脱力的原因,已经昏睡了过去,臣给她喂了补气血的药,暂时,淑嫔娘娘并无大碍。”
想了又想,沈太医又道,“皇上,您要看看,那......两个孩子么?”
一说到这个话题,皇上就忍不住心痛。
是一男一女,龙凤胎啊!是他的孩子啊!七个多月,再坚持一两个月,都能成活了,可是......
皇上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心痛至极。
蒋太医一手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过来,皇上忍着心痛,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
蒋太医左手的是蓝色的襁褓,右手则是粉色的襁褓,很明显左手的是男孩,右手的则是女孩,两个婴儿的脸是粉红色的,皮肤薄如蝉翼,都能看得到血管,他们的眼睛紧闭,恍然之间,还以为他俩在睡觉。
皇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一个踉跄:“那孩子、那孩子......跟朕好像,可惜了,可惜了......”
皇后有些难过,“皇上......”她想伸手安慰皇上,手伸到半空中,最后还是无力放下。
皇上很生气道:“为什么淑嫔会大出血?!给我查!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