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霍云深醒了,老爷子也来了,房间里一眼看过去全是人脑袋。
“爷爷?”
“醒了?”霍爷爷脸色异样的难看,在场的其他人大多都是坐着,唯独霍母还有霍父站着,两人灰头土脸的。
霍云深点头,想来是被训了。
“我没事,爷爷我送你回去休息?”
时间确实不早了,楚妍折腾来折腾去,困的直眨眼睛,她闷声不说话,今天受的委屈是有点不能承受了。
事情没有妥善解决,霍爷爷考虑到楚妍,虽没接霍云深的话,但也是同意了他的意见,“妍妍想睡觉了?”
哈欠连天的楚妍,不怎么情愿的点头,整理整理起身。
一行人前前后后出了酒店,霍爷爷执意要让霍父送,顺带把另外两个女人也带走了。
目送车离开,楚妍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老三打声招呼,扯着助理,推推搡搡,两人不知道啥时候好上的。
“就我们两人了。”
“对不起。”
楚妍不解的转头,风挑起她的发丝,“为什么道歉?”
“我总给你惹麻烦。”霍云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怕魔力会渗透自己,怕城市的晚风吹不散他的心烦意乱,“我做了个梦。”
“什么?”
“挺奇妙的,我无法形容。”
话题结束的快,楚妍心情不高不低,敷衍的应付着人,上车没一会呼呼大睡,睡的不怎么安稳,时不时半睁着眼睛。
到家,管家担心的摆了张椅子在门口坐着,不停的张望门口。
楚妍先下车往里走,夜色深了,凉风渗透,她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也曾是夜,不过物是人非。
“林叔,我想吃糖醋里脊。”
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么喊不合适,现在想想,称呼只是称呼,含着顺口就好了。
管家迟愣的应了一声,拿着围裙去了厨房,又是一顿忙活。
困的要睁不开眼睛的楚妍,泡了杯黑咖啡,慢吞吞的喝着,她接了通电话,是寇仲的。
“听说你妈妈需要眼角膜是吗?我这有资源,条件很简单,来看展览?”
开门见山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直接,楚妍听的一愣一愣,想起上次楚茜的电话。
她完全没必要管这件事,早跟楚家没关系了。
迟迟没说话,电话持续着,寇仲又说道,“现在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可不要被人抓了话柄。”
“无所谓。”
楚妍真感觉活着没啥意思,日复一日,她没还没有年复一年,以后什么样,她没有精力去憧憬,怎么想法越来越沉重了?
“日期还有地点短信发给我。”
把话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
太烦了。
来世界一遭,该还的还得还。
楚妍吃完糖醋里脊,天边露出鱼肚白,她精疲力尽,抱着睡衣去洗了澡,不洗澡都发现不了,腿上有伤口。
具体怎么来的,她不大清楚,血都凝在一块了,伤口看着挺吓人的,摁了摁,挺疼的,当时怎么没感觉到?
摆弄伤口,撞上霍云深回房间,他刚忙完工作的事情。
“嗯?”
楚妍看着他一脸的疑惑,挑起的眉毛仿佛在问她,怎么弄的?
“踹酒店浴室门被玻璃划的吧。”
“你挺不把自己当回事?”
霍云深捏着她的脚踝,拿棉签清理干净伤口,盖了块纱布,用胶带结实的缠了两圈。
处理伤口的功夫,楚妍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无奈的把人抱进被窝里,室内的空调是最低温度,她的手摸着冰冰凉凉的,霍云深用被子把人捂的严严实实的。
——
没有妥善解决的事情,似乎翻篇了,楚妍心里芥蒂重,在公司看见楚可欣,不说故意为难,但脸色是瞬间转变了。
她的态度是很明显的,公司其他人不留心都能注意到。
楚可欣挺意外,自己没被开除,她本本分分的干着本职的工作。
工作是工作,楚妍拎的很清,带着楚可欣去熟悉熟悉圈子,被为难,她还会出面说上两句话。
圈子乱,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分神一会,楚可欣人不见了。
楚妍脱不开身,还得专门麻烦人调监控,她让老三找到人把人带回去,女孩子家家的,别被占了便宜。
对于楚妍的肚量,老三打心底的佩服,试问几个人能极力做到,公私分明?
不是楚妍装作不介意,而是她最近浑浑噩噩,无精打采的,没有多余的心思,反正霍云深父母都被霍爷爷扣着。
省去了一方的麻烦,其他地方楚妍还能多花心思。
寇仲的展览将近。重点是让医学生直观的去感受人体,楚妍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去了不是浑水摸鱼,而是光明正大的混。
那一天的到来,她怕自己太明显,搭班的特地学生气点,戴着白色的鸭舌帽,挡一挡脸。
主讲人是寇仲自己,他沉稳有魄力,说话铿锵有力,学生听的仔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楚妍随便看看,她不敢兴趣,都是处理过后放在福尔马林里浸泡的,看不出花来。
展览的地方挺大,走了蛮大一圈,还没逛完,她明白了,有钱人还能玩出花样的道理。
人体从上到下的器官,看了个遍,唯一吸引住她目光的,是被掏空了肚子的骨架。
方式太过残忍。
楚妍走在大部队的后面,寇仲看不见她,却是知道她在场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定要自己过来。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说,两人一见面有深仇大怨似的。
不知道寇仲非但不避开,还非得跟她凑一起。
冤家路窄也不是不可以刻意安排的。
展览到了尾声也即是高潮。
寇仲为了这一次,下了心思,把保存最完好的尸体搬了出来,过程不知道多麻烦。
楚妍听其他学生讨论,隐隐约约听出了些东西,她不懂,更不想动,因为好奇,离的近点看看。
不看不打紧,仔细一看,她觉得…好像有那么点奇怪。
“能看脸吗?”
“想看?”
楚妍点点头,不想她何必浪费口舌。
人都死了,看看长什么模样,应该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