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浪和黄胜楠,闲聊了起来。
“老太君,得了什么病?看着挺严重的。”姜浪看着黄胜楠,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之前其实也怀疑过,对方是不是故意诓骗他的。
毕竟,以帝都黄家的实力,什么病治不好?
说句难听的,哪怕是绝症,都能比普通人多吊着几年。
没想到,还真是这样!而且看样子,确实命不久矣了。
黄胜楠坐在正房外,院子里摆放的石椅上,语气平淡:“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就是渐冻症。”
姜浪挑了挑眉,疑惑道:“不能治吗?”
他不是医生,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
黄胜楠摇了摇头,语气多了几分失落:“暂时没有!这东西只知道和运动神经有关,但发病机制还无人清楚!
这是一种,不是绝症,胜似绝症的病!
我们黄家,也请了很多医生,但都没什么太好的效果,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姜浪心想,这都不错了。
其他人,估计连缓解都没机会呢!
两人在院子里,聊了许久。
直到。
姜婷抹着眼泪,走了出来。
“哥~那个,老太君...不对,妈,叫你进去。”她朝着门口的姜浪,喊了一声。
姜浪挑了挑眉,诧异的用手指着自己。
“我?”
“嗯!”姜婷点了点头。
姜浪闻言,没在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再次进入正房内,姜浪的心境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看着病床上的黄曼柔,无论这个女人曾经有多么辉煌的过去,现在也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了。
“你找我?”姜浪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说实在的,他并不想和对方打交道,若不是因为姜婷,他根本不会来这里。
黄曼柔看着姜浪,眼神莫名,很复杂,似乎在惋惜、似乎在后悔...那是一种,姜浪无法看懂的情绪。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
黄曼柔才缓缓开口:“谢谢~”
她的声音很低,有气无力的,可能是刚才在房间里,和姜婷交谈,耗费了大量精力。
姜浪有些诧异,眉头微微皱起:“你什么意思?”
说着,他又上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黄曼柔微微摇头,声音多了几分感激:“谢谢你,让姜婷来看我。
谢谢你们,把她养了这么大...”
姜浪眼神微微眯起,淡淡道:“如果你是为了说这个的,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黄胜楠沉默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说吧!
趁我脑子还清醒,还能说话的时候...”
姜浪抿了抿嘴唇,他的问题其实很多,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犹豫再说,他说道:“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后悔了吗?”
想了想,他把当初江盛给他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随着姜浪的不断诉说。
房间内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压抑起来。
黄曼柔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姜浪的任何一句。
姜浪发现,对方的表情很奇怪,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种莫名的悲凉。
一直到到到姜浪说完,黄曼柔才开口,说出了了第一句话。
“没错!我也是当年覆灭江家的元凶之一,尽管我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她没有辩解,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这个回答,让姜浪心里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这里面会有其他,他不知道的另外隐情。
可想到,对方直接承认了,反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姜浪眉头紧皱,像是拧成了一根麻绳。
“可...为什么呢?
据我所知,你当时是我大伯的妻子,也是江家的大夫人!”说到这里,姜浪顿了顿,面色有些阴沉,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按理来说,你已经是整个帝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了,也摆脱了张家的下人的身份。
不是应该心向江家吗?为什么还会吃里扒外,勾结帝都其他几家,挑起江家的内乱。
甚至,连我大伯也因为你,郁郁而终!
我父亲也从小远离帝都,流落在外。
你是推动,加速江家分裂、内乱的元凶之一,无数的江家人,都因为你而死。
虽然你从未亲自动手,但你早已经手染鲜血!
你难道不后悔,不内疚!不觉得对不起江家、对不起你的丈夫、对不起你的女儿吗?”
姜浪一字一句的说着,话语中没有任何留情,锋利如刀,狠狠的扎进对方的胸口。
其实当初在江家村,听完江盛的话后。
他一直都不理解,黄曼柔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江家捧她为大夫人,摆脱张家下人的命运,有恩于对方。
当时的江家大公子,也就是他的大伯,那是何等身份!
却不顾阶级差距,求娶对方,难道不是一片真心?
如若她真不喜欢,又为何还要生下姜婷?
江家对得起她、大伯也对得起她,可对方为什么还要听从张家的命令,去做那等恶事?
一个人,真的能狼心狗肺到这种地步,姜浪表示不理解。
所以,他也格外愤怒。
黄曼柔沉默着,眼中却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
她微微张开嘴唇,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也沙哑了许多,姜浪甚至不得不微微俯身低下头,才能听清楚对方说的话。
“我...我...我对不起江家。
可...我没办法啊!
我是张家的下人,所生的孩子。我如果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要杀...杀了我的父母。
我...呜呜呜~我对不起我的爱人....我有罪!....”
她好似在哭,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像是回忆到了某些,令她痛苦的往事,嘴里还不停的咳嗽起来...
像是心如死灰的人,眼眸里的光泽越来越暗淡,带着浓浓的哀怨和死意...
一种极其悲凉的气息,在房间内回荡着。
姜浪此刻,也慌了神。
他本来只是想一吐心中的不快,为死去的江家人,说句不公!
但没打算,把人说死啊!
再怎么说,眼前这人是姜婷的亲生母亲,也是他大伯的合法妻子,他可没听过,黄曼柔后来重新再嫁的。
户口本上,还是江家的媳妇,也是他的大伯母。
死...也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他连忙走到门外,朝着外面大喊起来:“快~叫医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