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的老宅周楠不能轻易进去,就只把墨北城送到了门口。
“大少爷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嗯。”墨北城摩挲着黑猫的脊背,左手推动轮椅进入了别墅内。
墨见山刚好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墨北城,有些惊讶的走上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
洛皖瑜不耐烦地把头埋进了墨北城的怀里,亲儿子回自己家怎么了?有必要问这话吗?
墨北城知道怀中小猫不乐意,就摸了摸它的头,语气冷淡地回复道。
“那您觉得我回来有问题吗?”
墨见山皱起眉,“这几日你不是已经开始去公司了吗?公司里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你弟弟正被你爷爷骂呢,你这会儿回来是看笑话的?”
洛皖瑜生气地甩起了尾巴,就算墨北城想看笑话又能怎么样呢?
他弟弟害他至此,好不容易见他吃了亏,回来看看没问题吧?
不过墨宁做什么了?都已经是所有人认定的墨家掌门人了,竟还要被墨老爷子斥骂,太不给面子了。
想到这儿,洛皖瑜只觉得心头畅快。
活该让这些恶人遭到报应!
“我没有这个意思。”墨北城说道,“如果父亲觉得这我在这里碍眼,我以后可以不露面,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爷爷叫我回来的。“
墨见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自墨北城残疾了的那天起,他就是一个被家族放弃的人了。除了像墨老爷子寿宴这种重大的场合以外,几乎家中有什么事都不会叫他回来的。
可是今天偏偏赶在墨宁挨骂的时候把墨北城喊了回来,难道墨老爷子心里对他有了别的想法?
墨见山慌了一下,连忙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他瞥到了墨北城怀里的猫,似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点一样,有些嫌弃的说道。
“一个大男人整天抱着只猫像什么话?这东西成天在地上跑。脏的很,你抓紧时间处理了吧。”
墨北城正在给洛皖瑜顺毛的手一顿,“小皮是我养在家里的宠物,为什么会脏?还是在父亲眼中我的地界就是脏的。”
洛皖瑜在心中不屑地呸了一声,论起脏来,什么地方有这墨家老宅脏?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墨见山怎么好意思质问墨北城?
“我已经失去一切了,父亲难道连只猫都不许留下吗?”
墨见山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质问,着实没面子,她忍不住斥责道。
“你看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要什么我们没给过你?是,你现在是不能继承墨氏集团了,但这也是为了咱们家族门面考虑。要是让旁人知道……”
让旁人知道一个残疾人都能做掌门人,实在是丢脸。
不过看到墨北城冰冷的眼神,墨见山就被迫岔开了这个话题。
“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是墨家给你的?就是你养这猫花的钱那也是墨家出的,怎么就失去一切了?家里人待你不薄啊。”
不薄?何来的不薄?
这句话说出来是戳墨北城的心,就连洛皖瑜都暗自为他不公。
虽然说墨北城并没有真的残疾,但如果他没有被墨宁害过,何须如此谨慎小心地度日,生怕被发现他还是个正常人?
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哪里还需要墨家的供养?
这句话说出来,真叫人觉得讽刺!
墨北城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不求父亲您给我这些,也不需要墨家,如果您觉得在我身上耗费这些是浪费的话,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墨北城按动手边的按钮,从墨见山身边擦身而过。
这小子还能反了天不成!
墨见山火了,“你有本事就自己出去独立门户,以后也不要再姓墨!”
墨北城微微偏过头,冷烈的目光从眼皮下渗透出来。
他微微张开嘴唇,一字一顿的说道。
“求之不得。”
墨见山的表情彻底垮了,或许他说的是气话,但是被儿子如此打脸,简直恨不得找堵墙撞死。
干得漂亮!洛皖瑜在心中狂呼道。
不过转而她又担忧了起来,要是墨见山一气之下真的把墨北城扫地出门,那墨北城不会就此穷困潦倒了吧?
洛皖瑜脑补了一下自己跟着墨北城睡在天桥底下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男人温热的大手盖在了洛皖瑜的背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肉垫。
“别怕。”墨北城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流落街头。”
在男人轻柔地抚摩下,洛皖瑜舒服的咕噜了起来。
也罢,墨北城都不急,她跟着什么急。再说她现在也离不开墨北城,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跟墨北城死死地绑在一块儿。
墨家老宅并没有给墨北城准备可供轮椅爬升的楼梯,墨北城便进入了一楼的走廊,拐进了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刚推开门。满屋的灰尘便扑面而来。
洛皖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抬起小脑袋四处打量,发现这屋子里的装修已经有一些陈旧了,家具也是很久以前流行的款式。
而且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扫,就连地板上都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
墨北城所坐的轮椅从上面碾过去,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轮印。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月光渗透了进来。
银白色的光照在床铺上,让这死气沉沉的房间终于有了一丝活人气息。
墨北城的目光从屋子里的摆件上一一扫过,近乎贪恋的看着这早已陈旧的一切,目光中逐渐侵染上了一丝哀伤。
洛皖瑜大概猜出来了,这应该是他母亲生前的房间,瞬间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听说墨北城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而后不久,墨见山就又娶了一个,而墨宁恰好也是早产的。
当年只当是一桩桃色新闻,现在一想才觉得这事情怪异的很。
各个环节串联起来,总觉得这应该不仅仅是一个巧合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