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语气倒是十分真诚,连累年世兰不好发作将他推开,只能顺势抱着。
“皇上。”她也说不出更多好听的话来。
“朕也不知为何,瞧见爱妃便有些忍不住。”
忍不住……那倒也不必。
不对啊,雍正不是乾隆,向来只有折子能让肝帝“忍不住”,如何对女人冲动难以控制呢?
年世兰想起昨夜那丝残存的香气,心中起疑。
“皇上昨儿是从关雎馆来的,只怕心里想的是康妹妹。”
“朕的华妃吃起醋来,竟如此娇嗔可爱。”皇帝落下一吻,“说来也怪,朕不去关雎馆倒也不想,每次与她单独相处,总难以自持。”
狗皇帝还挺实诚,这是该对女人说的吗?
搁三百年后非给你全身打骨折,粉碎性那种!
还难以自持……难以自持?
情不自禁?
年世兰方才想出些不对劲,就发现情况着实不对劲起来。
“皇上,您冷静!”
“昨儿晚上你就拒绝朕,今儿须得补偿朕。”
他低沉着嗓音,将花间春色带入帐中。
年世兰的本能抗拒被理性压制,倒像是欲拒还迎的拉扯。
反叫皇帝心如猫抓。
凤穿芍药的肚兜滑落,半挂床沿。
年世兰没想到不过是套了这么个信息,竟把自己搭了进去。
……
因是先午休后午膳,皇帝在翊坤宫用过膳,便回了养心殿,年世兰一身疲惫重新躺回床上。
烟罗帐上,流苏轻舞,她瞧着那模糊不清的影子,好似方才的旖旎仍在。
一丝极其浅淡的香味夹杂其中。
不属于欢宜香的气味,也不是皇帝常用的龙涎香,若非她嗅觉灵敏,根本察觉不到。
年世兰闭着眼睛,耐心辨别着香气,浅浅睡去。
申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颂芝进门关窗,外头的风也像是怕雨,争先恐后钻进来,一个没站稳,扑到帘子上。
温凉的湿气似轻羽拂到脸上,年世兰闻到风里湿漉漉的花香。
花香迷情。
她嘴角弯弯,往被子里缩了缩,忽然睁开眼:迷情之花曼陀罗!
康如芸对皇帝用药了!
年世兰哼笑一声,狗皇帝这么早就被算计了?
她翻了个身,笑意愈发明显:看样子纯元的力量在减弱啊。
蠢货,也不想想。
若剧情一成不变,她康如芸是一丝代替甄嬛的机会也没有,若剧情可变,她还全信剧本,岂非找死?
前有狼、后有虎,地位尚未稳固,就敢对皇帝动手,这是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胆子真大。
年世兰起身,坐在窗边赏雨,心里又将眼前的事情盘算了一遍,皇后目前有齐妃、富察贵人、吉贵人、禧答应,自己有敬嫔、沈贵人、丽嫔和曹贵人。
人数倒是恰好1v1,位份也不输,算是相对平衡。
甄嬛目前仍是中立,康如芸自恃上帝视角,单打独斗,唯有向安陵容显露过合作之意。
安陵容……在余氏死之前,甄、沈、安三姐妹是没有隔阂的,她会被康如芸拉拢过去吗?
她若成了康如芸的手下干将,怕是不好对付。
细雨斜风,满地残红,院子里积水汇流,暮春矣,连日雨,绿荫幽草,夏已至。
“康贵人有意与你交好,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沈眉庄靠坐在床上,看着安陵容道:“别的不说,那夜她能为采月小施求情,改日我便还需登门向她致谢。”
自沈眉庄回自己宫里,甄嬛日日过来,安陵容偶尔会被叫去关雎馆,然后才来。
康如芸赠安陵容云锦那日,安陵容便寻了机会,将她有意拉拢自己的事情,一字不差告诉甄嬛和沈眉庄,说是泛泛之交,忽然如此,叫她不胜惶恐。
“我听说承乾宫那边,吉贵人似乎并不待见她,浣碧……禧答应又成日不出门。”想到浣碧,甄嬛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总是自己疏忽,才没能及时将她拉回来。
甄嬛看了眼纱窗外的斜雨,轻轻压了压被子,道:“总要有个说话的人,否则该如何打发这漫漫时光?”
“我本以为她是想通过我,与两位姐姐结识,如此看来,我便同她说说话就是。”安陵容顺着甄嬛的目光向外看去,柔声道:“妹妹近来看书,瞧见一句倒是应景。”
沈眉庄接话道:“安妹妹有兴,不如说来听听。”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沈眉庄不禁捂唇一笑,拉着甄嬛的手,笑嗔:“安妹妹叫你忘掉禧答应看看她,如此真心剖白,怎的嬛妹妹连瞧也不瞧一眼?”
甄嬛佯怒拍了沈眉庄的手,“姐姐如今愈发爱胡说。”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怎就是胡说?”沈眉庄眼瞧甄嬛脸上有了笑意,便道:“罢了罢了,不逗你了,风雨之下,总有留不住的,左右你我三人一同入宫,姐妹之间也无嫌隙,这便是最好的。”
“妹妹正是这个意思。”安陵容笑容愈发灿烂,“不过听说康贵人遇见皇上那日,姐姐也在御花园?”
“她与皇上初遇那日,我也在附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王爷,之后也见过几次,等到夏冬春冒犯时,才知那是皇上。”
“初遇、定情,竟都遇上了,怎么这么巧?”安陵容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打探好,特意抢了莞姐姐的恩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