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退半步,想要拉开距离,他誓不放手,上前一大步,又一步,一步步将她逼回殿中。
前脚进门,后脚门关。
皇帝将她抱起,三两步前行,将她放在正殿桌上,复又落吻。
衣裳贴在一处,她很快被浸湿。
胸口凉凉的,高度缺氧让她开始头晕,浑身失力。
就在她放弃挣扎的时候,舌尖吃痛,口中一股血腥味。
年世兰一把将他推开,险些就给了他一耳光。
她捂着嘴,怒目微喘道:“你疯了!”
“是!我疯了!”
皇帝将她抱坐在正殿桌上,双手为牢,略带沙哑的声音里,除了疲倦和担忧,有难掩的怒气。
他连声质问:“为何要喝药?为何要寻死?!为何不等我回来?!!”
“我……”从来没打算要等他回来!
年世兰没想过这些问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帝也没指望要她的答案,他双手上移扣住她的肩,额头相抵,顾自解释道:
“收到霍青云八百里加急文书,怕你在宫中无依,我第一时间就动身回来,奈何封丘伏汛,连日暴雨,黄河溃堤,道路受阻。”
封丘秀才通过暴力方式,阻挠考试,河南布政使田文镜抓捕了带头罢考、闹考的十多名秀才,皇帝亲审。
与众朝臣商议处置时,京中书信传来,原就一头恼火的皇帝,当即留话——从重处罚,为首闹事的王逊和范瑚斩立决,其他人交由两名钦差大臣处置。
皇帝率亲随快马回京,谁知暴雨拦路,一路改道,耽搁这几日才回来。
方才在宫门口,瞧见窗格上那一抹剪影正欲饮药,皇帝吓得魂飞魄散,若不是霍青云当机立断,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怀里。
大抵是曾经失去过,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滋味,所以皇帝比别人更害怕失去。
爱人离去,无力回天,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皇帝复又将她抱在怀里,所用力道恨不能将她嵌入骨血,口中喃喃哄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年世兰脖子正好架在他肩上,被他如此一勒,便又是一番窒息。
好不容易才哄皇帝将自己松开,年世兰唤来颂芝,让人准备热水,陪着皇帝沐浴,又同他用了些热汤点心。
许是太累,许是后怕,上床之后,皇帝抱着她,尽诉衷肠,吻如雨点,细细密密落下,更像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确认。
“可来了信事?”他说罢,手自寻了答案,“没有就好。”
年世兰原听他说得好好的,不料那手如游蛇,她防之不及,“你……”
红被里面衣裳尽褪。
寝殿外头吟香正在喊祖宗。
“小祖宗,皇上回来了!”
温宜已经有过一次逃跑经验,醒来瞧见身边不是年世兰,自悄悄下了床,等吟香发现时,两人已经拉开距离。
吟香压着声音喊、追着温宜跑。
温宜知道年世兰寝殿的方位,自己噔噔噔跑进去,房中两个人措手不及,连忙穿衣。
这便是皇家不让皇子公主养在妃嫔身边的一大重要原因。
“华娘娘,温宜害怕。”
温宜掀开帘子,看也不看,直接爬上床,隔着被子四仰八叉抱着年世兰。
皇帝正要开口,温宜手挥过来,手里的木偶好巧不巧砸在皇帝脑袋上。
皇帝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个头疼。
“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吟香还是晚了一步,她跪在帐外,“奴婢打了个盹,公主便自个跑了。”
“你下去吧,公主留在这里。”
年世兰话音刚落,温宜亲了年世兰一口,糯糯道:“温宜最喜欢华娘娘。”
皇帝啧了一声,见年世兰没有领会其意,又咳了一声。
年世兰懒得看他,“温宜今日受了惊吓,离不开臣妾。”
皇帝极小声,巴巴道:“我也受了惊吓……”
温宜一转脸,看到皇上,忙又爬过去,哇哇哭出来,抱着皇帝的脖子直喊“皇阿玛”。
“皇阿玛,不要让温宜走。”
“怎么了?”皇帝心道者小丫头耳朵也忒好了,自己说得那样小声,她也能听到,“皇阿玛没让你离开,皇阿玛怎舍得让你走?温宜不哭。”
皇帝拍着温宜的背,瞧见温宜手里的木偶断了条腿,方才那一砸竟这样重!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额头。
温宜眼泪汪汪看着皇帝,弱小可怜道:“温宜不想、不想去延庆殿。”
皇帝眸色微沉,“延庆殿?”
霍青云情急递信出宫,所书内容有限,皇帝回来直奔翊坤宫,还没来得及了解事情真相。
他知道年世兰受了委屈,所以也不愿同她多问。
现下温宜这一句话,皇帝便猜到大半。
民间有句俗话,叫做无利不起早,所以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妃嫔有罪,自然是无权抚养阿哥和公主。
太后若将六阿哥给齐月宾抚养,反倒更能说得通,毕竟高位妃嫔中,便只有齐月宾无子,只是她们谨慎过了头,怕被人说图谋皇子,狼子野心,或者也不愿与沈家作对。
所以只要公主。
可温宜一向是由生母抚养,他之前将温宜交给世兰抚养,可从没明说曹琴默有错,是温宜自己过来,他顺势将人留下,对外只说温宜喜欢。
若是世兰没有抚养资格,温宜合该发还曹琴默,怎会给到延庆殿?
齐月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