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因本宫的糕点出事,岂非都是本宫的过错?”
皇后瞄了眼瓜尔佳文鸳,反问道:“若有问题,你还能好好站到现在?”
瓜尔佳文鸳原也是疑心有毒,才等不及来景仁宫汇报,想讨个解药。
此刻听了皇后的话,她暗暗松了口气。
不想让皇后觉得自己有旁的心思,瓜尔佳文鸳转移话题道:“皇贵妃近来食欲不佳,今晚御膳房做了一道十全大补汤,倒是很合皇贵妃心意,嫔妾瞧着里头都是上好的药材。”
翊坤宫自有小厨房,若非用了最好的药材,能入得了她年世兰的法眼吗?
只是这十全大补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尤其是先吃了福果。
皇后懂医懂药,自然晓得药有七情,相须相使、相畏相杀,同一种药在不同情况下,效果可谓大相径庭!
“你做得很好。”皇后赞许道:“有你尝过神糕,她也不能污蔑本宫什么。”
瓜尔佳文鸳好奇道:“娘娘既无意下药,为何还要将送糕点过去?”
这叫声东击西。
糕点自然是有问题的,但不在年世兰这份。
皇后莞尔一笑,“萨满法师下一场法事将在翊坤宫举行,总要让她做个心理准备。”
“依嫔妾愚见,娘娘就应该打她个措手不及。”
既知道是愚见,便该少说些话。
皇后又看了她一眼,忍了心中的话,只道:“你说温宜给她递了福果,她可吃了?”
“吃了,温宜公主硬塞给她吃的。”
说到温宜公主,瓜尔佳文鸳忍不住蹙眉,“娘娘是没瞧见公主那个样子,在宫中疯癫无状,悄无声息就站在嫔妾身后,见了皇贵妃也不行礼,直接往她身上爬。”
“好好的公主,一点礼数也不懂,生生叫皇贵妃给养废了,这也就是曹嫔。”瓜尔佳文鸳瞥了眼曹琴默,“若换了嫔妾,便是抢也要将自己女儿抢回来!”
曹琴默比安陵容更能忍,即便自己位份更高,她也不屑跟瓜尔佳文鸳争论什么。
听到她的话,曹琴默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宫规森严,岂是你说抢便能抢的?”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皇后不愿在这个时候出现内讧,再者曹琴默如此退让隐忍,她少不得要护着些:“瓜贵人,你先回去吧。”
“皇后娘娘……”
“你在景仁宫逗留时间越久,越容易惹人怀疑。”
瓜尔佳文鸳:“是,嫔妾告退。”八壹中文網
“瓜贵人便是这样的性子,她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瞧着瓜尔佳文鸳离开,皇后宽慰曹琴默,无奈道:“本宫也不愿将公主掺和进来,只是教导孩子也要趁早,公主再要耽误下去,怕是将来……”
“臣妾明白。”
“你能明白本宫的心意,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曹琴默离开景仁宫,于长街漫步回储秀宫,习惯性往千鲤池走去。
春日里的花零星绽放,千鲤池掌了灯,水面偶尔泛起一层浅浅的涟漪,火光倒影与星空相映成趣。
主路上忽有人影匆匆而过。
“这是怎么了?”曹琴默好奇道。
“瞧着像是往翊坤宫方向去的。”音袖朝翊坤宫方向看了两眼,道:“怕是翊坤宫那边出事了。”
不多会儿,轿辇抬着皇帝、皇后过来,后宫妃嫔也陆续进了翊坤宫。
翊坤宫乱作一团。
太医院不同科别的太医,包括正骨科的都过来了,众人轮番上阵把脉,而后聚在一旁讨论许久,个个摇头摊手、束手无策。
皇后几乎与皇帝同时到达,不等皇帝开口,她先关切道:
“皇贵妃情形如何了?”
温实初被推出来回话,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用药扎针都不见效果。
皇帝面色凝重,大步流星去了床边,掀开床帘,唤了年世兰多次,瞧见她呼吸粗重,似受了极大地惊吓。
发根被汗湿,人在微微颤动。
“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
众太医齐齐跪下,额头贴着地面,自言有罪,请皇上恕罪。
皇后近前来,“龙体要紧,皇上息怒啊。”
皇帝顾不上皇后,坐到床边,小声喊着年世兰的名字。
“是我啊,世兰,你睁开眼瞧瞧,我是胤禛。”
他捏着年世兰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又将她拥在怀里,时而贴贴脸、时而吻一吻她的额头,试图让她安稳些。
瞧见这一幕,皇后忽然有些后悔。
她该将心一横,直接下那要命的毒药,让年世兰命丧当场,一了百了!
皇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奴才们,厉声呵斥道:
“一群糊涂东西!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来人!将翊坤宫的奴才全部拖进慎刑司!”
“皇后娘娘息怒。”沈眉庄将人拦下,“翊坤宫的奴才纵有不当,却都是近身伺候皇贵妃娘娘的,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翊坤宫发生了什么,总要问过才是。”
冯若昭忙问道:“都说仔细些!皇贵妃怎么就突然病倒了?!”
颂芝等人齐声道:“娘娘恕罪,奴婢/奴才真的不清楚。”
“你们都是贴身伺候皇贵妃娘娘的,怎会不清楚呢?”沈眉庄有些着急,“娘娘今日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接触过什么寻常未曾接触过的东西?”
皇后听到吃喝二字时,目光看了过来。
颂芝连磕了两个头,“近来后宫诸事繁杂,娘娘劳心劳累,今日倒是难得空闲,晚膳胃口也好些,用膳之后娘娘还哄了八阿哥,陪公主念诗,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晕了过去。”
温太医忙转头,问道:“娘娘晕倒之前,可有何症状?”
颂芝回想道:“恶心呕吐、面色苍白。”
吟香补充道:“奴婢扶时,娘娘身上发凉。”
齐月宾一直安静听着,此时插了一句话,道:“方才太医说邪气侵体,我倒觉得……”
皇后眉头紧皱:“端妃可是有什么想法?”
“倒像是煞气附体一般。”
齐月宾才说完,床上的年世兰忽然开了口,胡言几句,叽里咕噜听不清在说什么。